随後,楚南玥同京城府尹張崧一起,又往那幾戶失竊的人家裏走訪。
一切果然如張崧先前所說,因爲夜裏太過昏暗,盜賊的樣子并沒有看清,有效的線索幾乎沒有。
一行人隻好暫時作罷,回了京城衙門。
楚南玥思忖片刻,問道“張大人,直至昨日,盜竊事件還未停止嗎?”
“是的,自從有人家被盜竊後,就沒有停過。”張崧回道。
“那既然如此,隻好再等等,他們若是有恃無恐,必然會再犯案。”楚南玥道。
他們都提高了警惕,今夜且不說能将盜賊拿下,也有可能會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張崧一口應下,又帶了人在城中留意。
而楚南玥不便留在衙門,于是回了将軍府中。
夜裏,楚南玥心裏想着這事,就沒有真正安穩睡下。
後半夜時,有人便來通禀,說是新一戶被盜的人家來了衙門,府尹大人張崧正在詢問。
天色還是昏暗着,楚南玥也顧不得許多,便與周元骐一道去了京城衙門。
新被盜的人家是一戶商人,做綢緞生意的,家中頗爲寬裕。
“你是什麽時候聽到響聲的?”張崧正在詢問着事情經過。
“回大人,大概醜時剛過,因爲草民聽說最近被盜的人家很多,所以特意請了幾個人看門護院,就是他們聽到響聲,然後追了出去。”男子回道。
“那可曾追到?”張崧追問。
男子道“那幾個人輕功很好,沒有追到,不過盜賊的樣子倒是看清了。”男子回道。
這是第一次,盜竊事件有人看清了賊人的容貌,張崧瞬間提起了精神,道“什麽樣子?”
男子似乎是在擔憂着什麽,他掃視了眼周圍,看到剛走進來的楚南玥後,吓得閉上了嘴巴。
“怎麽了?這位是楚将軍,不必害怕。”張崧解釋。
可男子聽到解釋後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更是一字也不願說了。
楚南玥上下打量着這人,心中隐隐感覺出商人的顧忌是爲着她,便主動道“張大人,既然已經有了線索,你就繼續查下去吧,如今時候不早,我便先回去了。”
“好,楚将軍慢走。”張崧送道。
待楚南玥真的離開,商人才像是卸下重擔一般,向張崧道“草民看到的盜賊,是幾位兵士。”
“是楚将軍管轄的京郊駐軍嗎?”張崧反問。
見男子點了點頭,張崧這才明白,方才男子不願在楚南玥面前開口的原因。
他心中不禁生出感慨,難道特意将楚南玥請來,最終調查出的結果,卻是楚南玥治下的将士所犯之案嗎?
因爲這案子數日不破,又線索極少,在京城都算是有名。張崧做好筆錄,便派人上報了刑部。
翌日朝堂上。
刑部的人早早就站了出來,刑部尚書慷慨陳詞“皇上,京城盜竊案終于有了線索,昨夜有被盜的人家去京城府尹張崧那裏報了官,盜竊案的賊人知道是誰了。”
“哦?是哪些人如此目無法紀?”皇帝問。
“回陛下,說是一些兵士,看戎服是京郊駐軍的。”刑部尚書道。
話畢,衆位大臣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楚南玥,京郊的駐軍如今歸楚南玥管轄,現如今竟出了這樣的事。
“皇上,微臣先前就曾提醒過,那些下層兵士不好管理,楚将軍若有疏漏,就有可能危害百姓安甯。”方才還靜默的兵部員外郎,刑子儀上前說道。
皇帝與衆人也就跟着想起前些日子刑子儀的進言,那時還覺得他的話語沒有根據,不想如今卻真的出了事。
皇帝神色微怒,衆人都知這是因爲楚南玥辜負了皇帝的一片信任,幾乎是打了皇帝的臉。
楚南玥垂眸思索着事情經過,暗想大概是昨晚的那個三緘其口的商人被盜,可是他又怎麽會看到了京郊大營的将士?
她欲爲軍中将士辯解,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分辯。畢竟她是在朝堂上,剛剛才得知了這消息。盲目進言,隻會讓皇帝更加生氣。
刑子儀見皇帝變了臉色,便又繼續道“皇上,人證确鑿,楚南玥恐有治軍不力之嫌。如今是盜竊,下一次便不知會不會出了人命。爲避免此類事件再度發生,微臣請求革去楚南玥京郊駐軍統領之職,并交還虎符。”
“微臣附議刑大人之言。”此言一出,壽安侯也上前一步。
“微臣附議。”響應贊成者竟有不少。
“陛下,這事情有蹊跷……”楚南玥皺眉道。
皇帝掃視着楚南玥,匆忙打斷她的語氣裏,是有些隐忍的怒意“楚将軍,若屯田之事見效慢,朕可以等。但若是駐軍因爲你的治理而動了軍心,亂了軍紀,朕再不會放心把将士交到你的手上。”
“皇上聖明!”刑子儀道,“依微臣看,齊王殿下頗有能力,不如将駐軍交給齊王殿下來治理。”
皇帝正要開口,隻聽東陵爍反問刑子儀“刑大人真是憂心國事,這京城失竊案還未查清,怎麽就急着要換駐軍統領了呢?”
見刑子儀語塞,東陵爍轉身望向皇帝“父皇,兒臣認爲,若因爲軍中出事,就罪及楚将軍,難免有連坐之嫌。軍中将帥随意變動,本就是大忌。更何況事情還未查清,楚将軍方才不還想要進言,說事有蹊跷嗎?”
在刑子儀匆忙舉薦時,皇帝就已察覺到過于倉促,不可操之過急。
此刻聽東陵爍說得有理,皇帝緩和了語氣,問道“楚将軍,你方才說蹊跷,是怎麽個蹊跷法呢?”
楚南玥這才舒了口氣,緩緩道“皇上,衆位大臣們雖不了解,但末将卻對這個案子略知一二。因爲京城府尹張崧張大人請末将幫忙查案,末将與張大人已經發現了些奇怪之處。盜賊們人數多,行竊隻爲财物,下手卻不專挑富貴之家。行動迅疾,從未被人看見模樣。”
楚南玥頓了頓,而後平靜道“可偏偏就在我從京郊大營回來的這一天,百姓再度被盜竊時,盜賊卻被看到,是穿着兵士的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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