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這……”楚南瑄吞吞吐吐,似乎在爲此而膽怯。
景甯侯那雙銳利的眼睛盯着楚南瑄“怎麽?你一個熱血男兒,怕上戰場嗎?侯府的家業,是當年本侯在沙場搏殺得來的。楚南玥能有今天,其實也是在軍營曆練得來的。她一個女子都可以忍下,你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還忍不了這等軍營之苦?”
“祖父!楚南玥能做到的事,瑄兒自然有信心能做到!”聽到祖父提起楚南玥,楚南瑄心中恨意突起。
他忘不了楚南玥是如何将自己綁到了軍營裏,關了好幾日。又是如何當着父母的面,踐踏他的尊嚴,讓他顔面掃地。
可他一想到個中事宜,不禁又犯了難“祖父,可是楚家的軍中人脈已斷,現在再與您的朝臣找關系,他們未必會肯吧?”
楚家因爲楚南玥與之脫離關系,現在算是個京城的笑柄。京中都傳楚南瑄病弱無用,不堪匡扶楚家累世基業。
“怕什麽。”景甯侯冷哼一聲。“祖父不會用他們的。倒是有一個人,依着從前的情分,卻可以去求一求。”
大臣之間利益糾葛太多,他信不過。而楚趙兩家到底是有着舊交,雖然因爲楚南玥拒婚的事,關系不如往日,但隻要自己舍下老臉,給趙家幾句好言好語,也不怕趙家不幫這個忙。
“祖父是說,讓慧妃娘娘幫忙?”楚南瑄反應過來。
齊王與慧妃如今在宮中的勢力,可謂後起之秀,遠超衆人的現象。
當時誰也沒想到,趙家還有今日重回榮耀的時刻。
景甯侯點了點頭,又吩咐人去準備拜帖,爲了楚南瑄,他要親自去一趟趙家。
而趙家聽明來意,本想直接拒絕,可礙于楚家與趙家的多年交情,隻好答應下來,言說将消息遞進宮裏,讓慧妃最後定奪。
鹹福宮中。
齊王負手而立,而慧妃手中拿着一封信箋,看完之後便置于燭火之上,信箋瞬息化爲灰燼。
“大舅舅說了什麽了?”東陵琰問道。
慧妃一笑,似乎并不将其當回事“是楚家的事,沒什麽關系。”
看這意思,慧妃壓根沒打算去幫。
而東陵琰一聽是楚家,反而有了興趣,他始終不忘自己想要拉攏的楚南玥,正是與楚家有着利害關系的。
“母妃不如說說,楚家是爲了什麽事找上您的。”東陵琰追問道。
看兒子感興趣,慧妃歎了口氣“是景甯侯開了口,還不是爲了那個不成器的楚家嫡子楚南瑄?”
一個從小寄養在寺廟中養病,集家族萬千寵愛的男子。楚家費了這麽多心血在楚南瑄身上,不知是圖了什麽。
可惜在他東陵琰看來,楚南瑄是毫無能力,完完全全的廢物。
“楚侯爺一向不輕易求人,如今爲了唯一的嫡孫,竟然能低微到這個地步。”東陵琰啧歎。
“尊卑一事,從來不看輩分,而看地位。”慧妃意味深長道。
“不知母妃想要如何處理?”東陵琰問。
“推辭便是,說我勢力還不穩,實在不宜給他往軍中塞人。”慧妃随意道。
東陵琰笑“母妃可以這麽說自己的艱難,但是不必拒絕,應該答應才是。”
讓楚家知道自己幫忙的不易,明白這份恩情将來是要還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何必要幫楚家?”慧妃不解。
“不是幫。”東陵琰輕笑着,眼神裏卻是薄涼與狠厲,“是在将水攪渾。”
他看着慧妃愈發疑惑的表情,便又繼續解釋道“如今雖沒有大的戰事,但一入軍營,那便是刀劍無眼,會有性命之憂。母妃可記得兒臣與你提起的楚南玥?若我們設計一番,讓楚家與楚南玥結仇更深,楚南玥孤立無援,還會不考慮接受兒臣的幫助嗎?”
慧妃聽見兒子計劃缜密,天衣無縫,不禁贊歎,然而這一切又都是爲了楚南玥這個女子,她便又擔憂起來。
“琰兒,難道你對楚南玥還沒有死心嗎?”慧妃問道。
她自然知道,東陵琰試圖拉攏楚南玥,卻被楚南玥幾次拒絕,下不來台的窘迫。
“母妃不覺得,正是因爲她難以拉攏,才更顯得比其他女子珍貴嗎?”東陵琰回味着楚南玥待自己的冷淡。
他看着慧妃不太信的眼神,便又添了句道“母妃難道以爲,隻有兒臣一人發現了這塊珠玉嗎?六哥或許比我還早一步,而兒臣猜想,朝中有此意者,絕不止我們二人。”
京中有人傳言,他表弟趙靖宇就是其一。楚趙如此深交,誰又知道當初定下婚事時,趙靖宇又是否對楚南玥的身份知情呢?
“你六哥?”慧妃聽到東陵爍,不由也認真了幾分,“他不是莽撞之人,若他也果真對楚南玥有意,那我倒是真小看了楚南玥了。”
禹王在被封王之前,就已經娶妻。東陵琰雖然還未娶正妻,但在府中也置有幾房妾室。
隻有東陵爍,妻妾皆無。
早幾年皇室中甚至傳聞東陵爍有斷袖之癖,可誰也沒有親眼看見,自然不了了之。
而如今看來,東陵爍對楚南玥竟有了興趣,這倒是不得不讓人注意。
“琰兒,若和你六哥争,你覺得自己又有幾成勝算呢?”慧妃用着激将法,擡眸問起東陵琰。
東陵琰滿臉得意,似乎不将東陵爍放在眼裏“娶楚南玥爲王妃,兒臣勝券在握。”
“不可輕敵。”慧妃提醒道。
“不,母妃,我如此有把握,不全是爲着自己,而是因爲有母妃。”東陵琰笑道,“有您作爲我的軍師,難道比不過六哥他們嗎?”
六哥哪裏都好,可就是不懂得母子相依的道理,這也怪皇後太過無用。
東陵琰已經在想象着,與楚南玥成婚後,東陵爍會是何種表情。不!還遠不止!未來東陵國的天下,東陵國的帝位,也都會在他東陵琰的手中。
而東陵爍,則隻是他的一個手下敗将。他要讓東陵爍在他的手中,永遠屈辱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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