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夫人最是将楚南芯視爲掌上明珠,一聽到楚南芯有個好歹,急得趕緊遣人去請了郎中。
侯府到底是顯赫人家,自家府裏就有醫術精湛的郎中,楚二夫人将人喚來,二人同往楚南芯房中。
“娘……”楚南芯的眼睛都已哭紅,嗓子沙啞一片,勉強能聽清說了什麽。
楚二夫人看在眼裏如五雷轟頂,昨日還好好的女兒,怎麽就成了這樣?
“先生快看看,我家芯兒到底是怎麽了啊?”楚二夫人坐在床邊,已經心急如焚。
大夫用絲線診着脈象,低聲道“楚二夫人,二小姐這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了毒。”
“中毒?!”楚二夫人驚呼。
“是中毒,倒是并不那麽嚴重,二小姐這嗓子半月不可發聲,老朽給開上幾服藥吃上,半月後就可恢複說話。”郎中回道。
楚二夫人這才放下懸着的心,賞了郎中銀兩,叫侍女将人送出府。
“母親,是楚南玥!一定是楚南玥給我下的毒啊!她想讓我死……”楚南芯哭鬧道。
她派出去的人一直沒回來,多半是被楚南玥發現了,現在楚南玥是來報複的!一定是!
“是她?”楚二夫人驚訝,“玥兒爲什麽要這麽做?”
雖然這次回來後,楚南玥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怎麽認楚家人了。但是依照楚二夫人往日對她的了解,她是不會這麽平白對自己妹妹下毒的。
“母親!您現在是站在給我下毒的人那邊了嗎?”楚南芯氣道。“您忘了之前楚南玥縫我嘴的事了嗎?母親,我長這麽大,還從沒有受過這種委屈。楚南玥針對我還有什麽理由嗎?母親,她就是恨我!就是嫉妒我比她更受母親的寵愛!”
都是因爲楚南玥!最疼她的祖父這一次對她的傷竟連問都不問,父親和大夫人也隻是偶爾看過兩次。
全府上下,最終隻有楚二夫人,也就是她的親母時時牽挂着她。
“狠心的丫頭!”聽楚南芯這麽一解釋,楚二夫人也相信起來。“她再嚣張跋扈,也是從我的肚子裏爬出來的,我還治不了她?!”
楚二夫人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楚南芯,忍不住心疼“芯兒,娘給你做主!我們這就去找她!讓她給你賠罪!”
楚南芯一聽楚二夫人會爲她撐腰,也就沒了最後顧慮,點了頭。
楚家備下車馬,楚二夫人與楚南芯一道來了楚南玥府上。
剛到了府門外,二人就被攔了下來。
“楚将軍有吩咐,沒她的命令,任何閑雜人等不得入府!”周元骐正聲道。
楚二夫人聽到那句閑雜人等,氣得快要昏死過去。
“我是楚南玥她母親!她也不讓進嗎?”楚二夫人輕蔑地望着周元骐,“你一個下人,老實禀告你家将軍就好了,别自作主張!”
她這個女兒是真的風光了!做了将軍,有了府邸後,就拿起架子了。
“原來二位是楚家的人。”周元骐拱手,“抱歉,那就更不能讓二位進去了。将軍吩咐過,楚家的人任何時候她都不會見。”
“是我當年懷胎十月生了她!”楚二夫人怒目圓睜,“她這個不孝女!行!她不見我也可以,但是她給她妹妹下毒,做出這樣的事,楚南玥必須出來給她妹妹一個說法!”
聽到楚二夫人對楚南玥的指控,周元骐依然不爲所動,隻是漠然重複着方才的話“将軍不會見的,二位還是請回吧。”
見不到楚南玥,楚二夫人索性當街喊了起來“瞧瞧我們當朝一品宣威大将軍!當了官,忘了自己的家人,如今連親妹妹都狠心下毒!我這當娘的來讨個說法,她連門都不讓我進呀!”
周元骐皺眉“楚二夫人你這麽喊,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身爲侯府二夫人,當街破口大罵,簡直如同潑婦一般。
“我才不管什麽身份,我隻要見楚南玥!”楚二夫人繼續大喊着。
“來人,把她們趕走!”周元骐命令道。
府門外的親兵上前驅離,而楚二夫人和楚南芯則死活站在那裏不走。
“将軍有令,請她們進來。”青霜走了出來,通傳道。
楚二夫人得意地看了周元骐一眼,而後帶着楚南芯一起進了府。
“這大早上的,楚二夫人來我府門外大喊些什麽?”楚南玥坐在太師椅上,睥睨着走進來的二人。
“沒有禮數!我是你母親!我進了屋,你還沒事兒一樣坐在那兒,不起來給我上茶?”楚二夫人看着她那大女兒可能眼裏壓根就沒她。
“沒記錯的話,是你當初求着我放了楚南瑄,是你家景甯侯答應了我以後與楚家恩斷義絕,再無幹系。難道你不是楚家的人?”楚南玥好笑地看着二人,她将語氣略揚,又問,“怎麽,你是對景甯侯的決斷不滿?”
“沒有。”楚二夫人連忙否認。
她沒想到楚南玥會給她安這個罪名,不滿景甯侯……她的夫君尚且不敢,她又怎麽會?
可就這樣被楚南玥呵退,難免沒了臉面,于是又憤憤道“即使沒了名義上的關系,可看血脈,你和你妹妹可是雙生姐妹,血濃于水,你就這麽給她下毒,害她失了聲,不怕楚家祖先給你降禍嗎!”
“真正該被楚家祖先唾棄的,恐怕是你這位好女兒才對。”
楚南玥還未說話,隻聽一道男子的清亮聲音傳來,擡眼瞧見,來人正是東陵爍。
“參見六殿下。”楚南芯看是當朝六皇子東陵爍,吓得急忙拉着楚二夫人跪了下來。
“六殿下怎麽來了?”楚南玥也站了起來。
依照禮法,多人同在一室時,地位最高者應坐在上座。
東陵爍卻擺擺手,在楚南玥的身旁坐下,緩緩道“湊巧路過楚将軍府上,聽見裏面正吵得熱鬧,于是進來瞧瞧。”
又是路過,又是湊巧,楚南玥心中了然,但并不打算戳穿。
但既然東陵爍主動摻進來,就意味着他決意要管此事了。
于是楚南玥不再詢問,而是等着東陵爍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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