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先生的動作頓了頓,手中的茶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湊到嘴邊去了,竟然是一副猜中了心事的樣子。
楚南玥看到他無措的樣子大笑了起來:“本将隻是與沈先生開了個玩笑,沈先生完全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她擺了擺手,沈先生的臉色果然好了一點,就在此時,陸之淵來了。
他的面色不是很好,眼底還有一些黑眼圈,看起來昨晚睡的也不是很好,他坐在主座上,對兩人開口道:“楚将軍,沈先生,二位都是人中龍鳳,一位久經沙場,一位手上有黑甲鐵騎的玉牌。”
他的目光從楚南玥轉向陸先生:“但是本将與十位統領商議之後,還是決定……”
他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外面有士兵上前禀報:“陸将軍,那石門又打開了。”
陸之淵身體一僵,要說這湯巫山之中三十年都未必能來三個人,最近竟然一連來了這麽多人,難免讓人覺得人心惶惶,楚南玥也忍不住向着外面看去。
她不知道此次來的是敵是友,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敵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多時,就有一人被帶來了,這人竟然還是她的熟人,清池縣現任縣令。
她面色一沉,這縣令竟然能打開這山洞之門,果然不是普通人。
縣令見到陸之淵便直接跪了下來:“下官是三十年前,與陸将軍在戰場上殺敵的将士,今日前來此處,是想勸說陸将軍一件事情!”
“三十年前?”楚南玥忍不住開口道,這陸之淵看起來也才三四十多歲的樣子,三十年前,他才多大?
陸之淵眉頭緊皺,看向縣令,縣令起身,有些急切的道:“下官三十年前還曾經爲楚将軍擋了一刀,楚将軍不記得了嗎?當時還好那把劍偏離了胸口三寸,下官才得以能活下來!”
聽到這件事,陸之淵總算是想起來了,面上第一次流露出激動的表情:“是你?”
“正是下官,下官此次前來是想奉勸陸将軍,萬萬不可将那玉牌交給這沈先生!”他見到陸之淵認出了自己,頓時老淚縱橫,卻還是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這是爲何?”陸之淵忍不住問道,雖然沈先生不是他最中意的人,但是爲何不能交給他?
“這沈先生是當今齊王的人,齊王狼子野心,在丹陽縣中偷偷養兵準備造反,若是他得了黑甲鐵騎,東陵必将會打亂!”縣令對陸之淵道,他這一番話全都出自肺腑,陸之淵面上果然猶豫了。
楚南玥也被這縣令打動了,她之前還一直懷疑縣令是不是别有用心,如今一看,這縣令竟然真的是異心爲了自己的。
看到陸之淵動容,她連忙趁熱打鐵道:“陸将軍,李縣令說的全是真的,若是陸先生不相信,大可以去丹陽縣之中仔細調查一番。”
“況且,這沈先生是南越軍師的師兄,南越一直狼子野心,陸先生應該是知道的。”她一邊說話一遍看向沈先生,卻見沈先生沉着冷靜的轉着手上的玉扳指,好像勝券在握一般。
“那陳玉清雖然是在下的師弟,但是我們兩人一直道不同不相爲謀,他選擇南越,是他的選擇,與在下無關。”沈先生緩緩開口道。
“更何況你們說齊王狼子野心,那北安王就沒有狼子野心了嗎?據在下所知,北安王有一支五百人的暗衛此時正在往清池縣中趕來。”沈先生手上的扳指越轉越快,思緒卻還是清晰的很。
楚南玥心中一跳,看這沈先生如此笃定的樣子,那暗衛的事情是真的。
東陵爍派暗衛來,隻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要保護她的安危,隻是暗衛若是被調走了,那他自己的安危怎麽辦?
這一句話便讓她心中已經亂了,此時她甚至已經有些無心應對沈先生了。
陸之淵猶豫了許久,衆位統領統一決定的是,黑甲鐵騎隻認玉牌,隻有得了玉牌的人,才有得到黑甲鐵騎的資格,玉牌是一切,但是此時的場面,卻是直接推翻了衆位統領的決定。
“這件事還是讓本将與各位統領好好商議一番……”他話音剛落,卻聽到這縣令開口道:“長公主正在來往這邊的路上,陸将軍不妨聽聽長公主的建議如何?”
長公主竟然也來了?沈先生的眉目之間有些詫異,這事若是長公主也插手了,那就麻煩了……
“那好,那便等着浔陽長公主來再做決定便好。”
不知爲何,楚南玥總是覺得陸之淵好像松了一口氣一般,幾人又回到了廂房之中,這湯巫山之中的外人越來越多了,許多人都好奇的往這邊看。
楚南玥沒有例會這些目光,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叫住陸之淵:“陸先生。”
陸之淵早已預料到她會叫自己,用滿含笑意的眼睛看着楚南玥,仔細一看,那眼中甚至還有一些深情,若不是楚南玥被這人算計過,她差點就真的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個謙謙君子了:“東陵琰想對我相公做什麽?”
“在下不知。”他有些誠實的攤開了手道,那模樣十分無辜,楚南玥卻完全不相信他這幅樣子:“沈先生這般能力,地位一定不一般,我不相信還有沈先生不知道的事情。”
“楚将軍是北安王的夫人,就算是在下知道些什麽,也不可能告訴楚将軍的,除非……”
他稍稍賣了個關子,楚南玥連忙問道:“除非什麽?”
“除非楚将軍變成在下的夫人,那樣在下就沒有那麽多顧慮,必然會對楚将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他表情戲谑,說出的話也十分流氓,楚南玥一口氣梗上來,心中強忍住了想要打他的沖動。
她實在是擔憂東陵爍過渡了,暗衛被調走,東陵琰一定會對東陵爍下手的,她遠在千裏之外,完全沒有辦法幫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