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每日到口袋裏面的白花花的銀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有錢的樂趣。
之前出征皇帝給的賞賜她全都分給了随自己出征的将士,所以一直囊中羞澀,現在才算是真正的有錢了起來。
上個月這些楚家商鋪和一些東陵爍交給她的商鋪的銀子的利潤竟然達到了五千兩黃金,這是一筆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然而就在她在府中開開心心數錢的時候,壽安侯找過來了。
壽安侯的臉色不太好,兩人在府中的涼亭上相對而坐,初春的天氣算不上冷卻也算不上暖和,他穿着一身白色薄衣,風一吹,衣服揚起來,頗有一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壽安侯張了張口,還是先寒暄了幾句:“之前楚将軍受傷本侯一直都沒有問過,不知現在楚将軍的腿如何了?”
楚南玥自然不覺得這壽安侯是來專門關心自己的,卻也回答的十分有禮:“已經全好了,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
“那便好。”壽安侯的面色柔和了一些:“楚将軍這身子可要好好注意些,以後上陣殺敵還要靠楚将軍,可千萬别落下了什麽毛病。”
他這番話說的倒是真情實感,讓楚南玥對他的抵觸少了一些。
她叫青霜來爲壽安侯斟茶,他端起茶杯躊躇了片刻,随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一飲而盡。
楚南玥看的有些想笑,猜測這多半是許觀壽上次來被下藥的事情被大家知曉了。
她端起茶杯,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随後許觀壽終于進入了正題:“楚将軍最近在做生意?”
終于來了,楚南玥想着,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謙遜道:“不過是一些小本生意,勉強養家糊口而已。”
壽安侯幹笑了兩聲:“楚将軍這要是小本生意,那還有誰敢說自己是做大生意的。”
“侯爺謬贊了。”她已經大概知道了壽安侯來到此處的理由,她拿起腰間的玉佩把玩了一下,這是之前碎玉軒的東西,現在到了她的手上。
壽安侯看到這玉佩又想起了碎玉軒,眼中浮現了一絲擔憂,那碎玉軒中的秘密還不知道能藏多久,他派了好多人去那碎玉軒之中想要銷毀那些東西,卻全都失敗了。
他懷疑楚南玥知道了什麽,但是楚南玥遲遲不出手,又讓他的心中十分不确定。
“楚将軍覺得做生意最重要的事什麽?”思索了良久,壽安侯開口問道。
楚南玥繼續把玩手上的玉佩,整個人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末将不知道呢。”
她看着壽安侯的樣子覺得有些有趣,也十分想知道壽安侯接下來想說什麽。
“本侯覺得,是共赢,楚将軍覺得呢?”壽安侯摩挲着将軍府中的茶杯,似乎這茶杯是什麽了不得的珍寶,讓他愛不釋手一樣。
“現在朝中的風氣不正,一個人擠兌另一個,其實大家都是國做事,隻是立場不同,哪裏來的那麽多争端呢?”壽安侯将茶杯放下,略有深意的忽然對她說起了朝中的事情。
楚南玥擺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繼續聽這壽安侯說,壽安侯看着她的表現十分滿意,于是繼續道:“這經商也是,大家都是爲了糊口,楚将軍不要自己的生意做大了,轉過頭來讓别人餓死啊。”
“本侯知道楚将軍素來仁心,對那些陌生人都能救助一番,又何況是朝中的同僚呢?實不相瞞,最近我壽安侯府之中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壽安侯“啪嗒”一下的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臉上全是責問。
果然,這壽安侯此次來就是因爲楚南玥最近開商鋪,觸碰到了自己的利益,才會忽然來找到她。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都是自古以來的定理,楚南玥笑道:“壽安侯的封地是所有侯爺中最大最富庶的,若是侯爺都快要餓死了,那可真是贻笑大方啊。”
“本侯可沒心情與楚将軍開玩笑啊,我壽安侯府家大業大,若沒有一點副業支撐,府中的下人可是要活不下去的。”
“東陵去年經曆了兩次災難,如今連帝後都縮減了阖宮的開支,雖然末将如今算是賺了點小錢,但是末将這将軍府之中,可是勤儉的很。”楚南玥環顧着自己的将軍府,她爲人節儉不慕名利,是所有人全都知道的事情。
壽安侯臉上的笑容忽然變淡了:“楚将軍真的不準備給本侯分口飯吃?”
“侯爺自己碗裏就有飯,何苦要本将來分呢?”楚南玥也正了聲色,反問道。
見到兩人談不攏合作,壽安侯也不裝了,“哐當”一下放下了杯子:“既然楚将軍如此不給面子,那也就莫要怪本侯手下不留情了。”
“侯爺,做人莫要太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末将相信侯爺比末将要更懂,末将經商是爲了繁榮東陵,充盈國庫,爲老百姓多謀一條生路。”
楚南玥說至此處還有些激動,她繼續反問道:“而侯爺這麽多年經營的銀子到底都去了哪裏,侯爺的心中沒有數嗎?”
“将軍的意思是本侯自私自利,不顧百姓,不顧國家嗎?”壽安侯聽了她的話,更加氣憤。
“末将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每個人到底做了什麽,自己心中都有數,侯爺莫要太貪心,否則貪心的代價,本将怕侯爺承擔不起。”楚南玥低頭,收斂了眉目之間的鋒芒。
壽安侯氣的渾身顫抖,指着她道:“究竟是誰貪心,誰心中有數,楚将軍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不也是爲了自己的利益?”
“爲自己的利益沒什麽,但是怕就怕,侯爺爲的不光光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啊。”楚南玥此時已經無心與壽安侯繼續争論下去,她起身,一副不想繼續再虛與委蛇的樣子。
壽安侯想到了碎玉軒的事情,心中總有些不祥的預感,面上卻仍然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本侯自認爲這幾十年來沒做過虧心事,也不知道楚将軍是如何看本侯的。”
楚南玥心裏冷笑,這壽安侯這些年是把自己洗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