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玥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楚天成身上的傷痕,她上戰場時候的傷痕可要比楚天成身上的嚴重多了。
楚天成一看到楚南玥,此時也顧不得他那傲氣了,他現在隻想叫楚南玥快些帶他走。
他雖然習武,但是本身就是個廢物,所以刑部的鞭打,他自然是受不了的,他有些祈求的看着自己面前,這個他十幾年都沒有關心過得女兒,有些讨好的叫了一聲:“玥兒。”
楚南玥看出從楚天成這裏或許能找到些線索,所以蹲下來,讓自己的視線和楚天成的視線平等,問道:“楚老爺,景甯侯爲何會突然去向皇上自首?”他看着楚天成的眼睛問道。
楚天成的眼睛裏面全是苦楚:“侯爺他并未和我說過。”
正是因爲如此,楚天成才十分恐慌,當日謝荇來到了楚家,隻和景甯侯一個人說了話,随後景甯侯就直接去了宮中,自首了,楚家被抄家,抄出金子五千兩,這些他全都是不知道的。
他覺得自己十分可憐,什麽都不知道就平白受了這牢獄之災。
最恐怖的是,他問過景甯侯,景甯侯隻是長歎一聲對他說:“天要絕我楚家啊。”
他看着楚南玥,對楚南玥問道:“現在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楚南玥搖搖頭,現在無論是她手上的證據,還是景甯侯自首這件事,楚家都已經是必敗之局了。
楚天成聽聞,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祈求的看向楚南玥:“玥兒,以前是爹對不起你,現在楚家這樣了,求求你,救救楚家!”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絲毫見不到以往的底氣了。
楚南玥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廢物,窩囊,一生都活在景甯侯的掌控之中,最後被景甯侯賣掉。
她站了起來,眼神有些居高臨下,眼下既然這楚天成什麽都不知道,她也沒什麽必要和平昌侯上演什麽勞什子的父女情深了:“現在陛下把這件事情交給本将,是希望看到本将做出正确的決定。”
“景甯侯府的榮耀,早就過去了。”楚南玥冷聲說道,随後直接将楚天成交給了張崧。
楚天成看着楚南玥冰冷的樣子,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許久之後,這個男人嚎啕大哭起來。
從楚天成身上時鐵定審問不出什麽了,所以楚南玥幹脆沒有參與審問楚天成,張崧問過了楚天成,發現楚天成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也隻好放過了楚天成。
楚南玥看着張崧從堂内出來,問道:“張大人可有什麽頭緒?”
張崧搖搖頭,此時牽連衆多,像是一顆盤根錯節的大樹,以他們二人之力,斷是不可能把大樹連根拔起的。
楚南玥轉頭看向遠處的天邊,現在是正午,太陽還高高的挂在天上,隻是此時已經深秋,太陽再高,也透露着一股寒意,樹上的一片樹葉經不住深秋的寒冷凋零了下來,飄落在了地上,一個衙役路過還踩了一腳。
像極了楚家。
楚南玥心生了感慨:“就算是此次拔不起大樹,那我就慢慢拔,總會拔起來的。”
張崧在旁邊,他算是這朝中鮮少的看得清楚的人,此時的皇帝就是想挑起謝荇與楚南玥之間的矛盾,謝荇這些年在朝堂上過的實在是太過于輕松,皇帝早已經開始不滿,所以才會主動挑起謝荇與楚南玥之間的矛盾,讓楚南玥與謝荇站在對立面上。
楚南玥是未來的北安王妃,而謝荇是北安王的親舅舅,兩方對立,會讓東陵爍十分難做。
皇帝這一番算是爲了謝荇煞費了苦心,楚南玥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張崧。
張崧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話,楚南玥也不蠢笨,他能想到的東西,他不信楚南玥想不到。
不是想不到,隻是楚南玥心中有一股勁兒而已。
楚南玥看到張崧沒說話,低低的笑了出來:“你放心,我不會讓北安王難做。”
張崧沉默了一下,随後送楚南玥出了京兆府。
出了京兆府之後,楚南玥沒有直接回将軍府,而是在街上随便走走,自從南街的人有事情做了之後,現在街上越來越繁華,連京兆府的治安都好了很多。
她不自覺走到上次謝夫人進的那間胭脂鋪,卻發現今日謝夫人竟然還在屋内買胭脂。
看樣子是真的喜歡這間胭脂鋪,楚南玥擡眼看了一下這胭脂鋪的名字,她看到謝夫人已經結了賬要離開,她悄無聲息的避開了。
現在這個關頭,她已經不想和謝夫人發生矛盾了。
謝夫人也不知道看沒看到她,隻是帶着女眷到了附近的一間酒樓裏面談笑風生,那些女眷裏面都是些官家的夫人,隻有一個年輕女子,模樣與謝夫人有三分相,一直巧笑倩兮的跟在謝夫人身後。
楚南玥不知道這女子是誰,謝家現在已經沒有女子了。
隻是她也沒什麽心思去探究,隻是低着頭,十分低調的又回到了将軍府中。
……
齊王府中,東陵琰與朝中的老臣談到很晚回到府中,便有丫鬟上前對東陵琰禀報道:“綠绮夫人有些不适,想請王爺去綠绮夫人的屋内。”
東陵琰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這丫鬟明顯就已經在此地等了很久了,他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所以對這丫鬟說道:“你先回去,本王今晚不住在綠绮夫人那裏。”
這丫鬟在心中暗暗叫苦,若是今晚東陵琰再不留宿在綠绮的屋裏,綠绮又要發脾氣,隻是她也不敢跟齊王說,隻好默默退下。
東陵琰今日本來是想處理政務的,最近朝中歸順他的人多,他的事務更加繁忙了,隻是處理着處理着,就突然想起了楚南芯來。
近些日子天氣轉涼,朝中許多大臣都有些受不住了,他倒是不覺得,因爲楚南芯早早的就給他準備了棉衣。
他又想起了小世子,不自覺地就站起身來,想去楚南芯的屋中去看看小世子和楚南芯了。
此時小世子已經睡了,楚南芯也已經脫下了外袍與青杏在說話,兩人不知道說哦了什麽,隻能聽到楚南芯銀鈴一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