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謬贊,末将隻是獻醜,唯願娘娘喜歡,便已足夠。”楚南玥連忙謙遜道。
這次能得到皇後贊賞,對于楚南玥來說已經是受寵若驚。但她還沒有真正昏了頭腦,知道皇後貴爲一國之母,說話做事,不可能隻憑借個人喜好。
對于楚南玥,皇後情感上厭惡是真,爲了大局誇獎也是真。
謝茵華看來并沒有明白皇後的用意。
因爲她此刻正不滿地望着皇後,似乎是在意外于皇後會當衆誇獎楚南玥。
皇後心思細膩,已經察覺到謝茵華的不高興,可她身在殿上,面對文武百官,實在不好多說什麽。
帝後的誇贊,向來是一呼百應。
見皇後誇獎楚南玥賀禮,群臣亦是稱道。而其中,又以武官們最爲高興。
像這樣的生辰宴等宴席,武官往往不是主角。因爲他們久在戰場,大多隻知搏殺,不像文官的肚子裏,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
文官能想出的法子極多,想要博得帝王的歡心并不難。但武官卻是不同,即使想了些,也最終會因爲殿上不得佩劍而告終。
楚南玥能想出合乎殿上禮儀的法子,又在帝後二人與文官面前,給武官長了臉,這自然讓那些武将們爲此振奮。
随後的禹王妃等人,也進行了些許展示,不過賀禮凡凡,并沒有引起衆人驚豔的目光。
所謂獻禮,不過是生辰宴的開始。過了這一節,衆人便放松地盡情宴飲。皇後本人看着心情也好,正與身旁的慧妃端妃等人閑聊。
東陵爍擔憂皇後身體,雖被安排在自己的席位上,卻時不時起身走動,去照顧詢問皇後。
至于其他人,也就各有各的交際,這皇後的生辰宴,似乎與其他宴會并無不同,都是他們結交統絡勢力的絕美場合。
于是整場生辰宴上,實際上稱得上出彩的人,其實隻有三人。
人未到,但心意到的齊王側妃楚南芯。
自小就深得皇後喜愛的謝茵華。
以及憑借軍中經驗,在生辰宴上突發奇想,取得特别效果的楚南玥。
而三人之中,最爲卓越之人,便是楚南玥了。
她沒有穿着過于華麗的衣服喧賓奪主,也不曾驕傲自滿,以個人爲名邀功。楚南玥着戎裝,是爲着東陵将士。
楚南玥的這種顯露自己的方式,沒有少一分,但也沒有多一分。
直到楚南玥已經回了座,八公主東陵珏還悄悄湊過去,要楚南玥有空教教她。
楚南玥心裏一疼,東陵珏的腿疾還是個問題,雖心裏如此樂觀,可要真正能像她一樣發力,将戰鼓敲響,化剛爲柔,化柔爲剛,也不知到了何時才能實現這麽一個願望。
但楚南玥還是答應了,朝着東陵珏微笑着點點頭。
“隻要你早些好起來,我們可以一起擊鼓。若是你想,我們還可以一起上戰場,去看看真正的軍營生活。”楚南玥眉眼溫和。
看着東陵珏天真而充滿希望的笑,楚南玥雖也同樣輕松地回望着她,但心中則是有了進一步的主意與決心。
于是宴席還未散去,楚南玥便借口離了席,同青霜往外而去。
至于東陵爍,因爲久久注意着楚南玥,便第一時間發覺了她的行蹤,于是也直接跟了上去。
宴席将散,不過是離席的少了幾個人,并沒有獲得多少人的目光與注意。
楚南玥帶着青霜在宮裏走着,但實在不熟悉這些錯綜複雜的路,最終隻好暫時停下來,打算找個宮女問問看。
青霜剛要去找,就聽到身後一道清亮聲音:“楚将軍,若想要好的向導,何必舍近求遠呢?”
楚南玥與青霜俱是轉過頭去,便看見東陵爍正笑望向楚南玥,在他的身後,僅僅帶了一名榮生。
“楚将軍想要去哪裏?”東陵爍走近過來。
他一路在楚南玥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但不知楚南玥是要幹什麽,他不好貿然過去打擾,于是隻在方才楚南玥亂了方向時,他才适時站了出來。
“六殿下這樣的人物,怎麽敢讓你當個引路的向導呢?”楚南玥笑道,“如今皇後娘娘的生辰宴還未散,怎麽殿下就出來了?”
她知道東陵爍最爲孝順,今日他雖然沒表現什麽,但他眼裏對皇後娘娘的擔憂,楚南玥不是看不出來。
“楚将軍莫要打趣了。”東陵爍無奈一笑,語氣略微正經了些,“母後已經被宮人送回了寝殿,接下來不過是一些投機的大臣,來奉承幾句,這樣的閑話,少聽幾句更好些。”
楚南玥聞言,倒是一笑,東陵爍在她面前一慣直白。東不過陵爍竟将那些大臣的攀附之言視爲無物,可見是拍馬屁拍到了蹄子上,弄巧成拙了。
既然以耿直相待,楚南玥便也回之以耿介:“好了,六殿下,今日倒真是有件事要求殿下協助,殿下可知道太醫院該往何處去嗎?”
楚南玥原先并不想尋求東陵爍的幫助。因爲她這次動了心思,是想幫東陵珏,可成與不成,實在難言。
東陵爍既然在意東陵珏,楚南玥便更加不希望東陵爍因此而失望。
索性楚南玥便一路瞞着,将來有了真正起色再說。
可是确實如楚南玥和青霜方才所見,這偌大一個皇宮,在暮色之下,想要找到一個太醫院,這談何容易?
又加之,皇後宮中的宮人都在忙着料理生辰宴後續的收尾,平日負責在宮中要路上站着引路的人,都被臨時撤去幫人了。
“我當然知道。”終于聽到楚南玥的請求,東陵爍點頭回道。
楚南玥甚少會主動向他請求什麽,即使如今東陵爍不知道楚南玥這是爲何如此黑着天出來,但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幫助楚南玥,隻要她需要。
他甚至不用去問一句,要對楚南玥的用意搞個清楚明白。
“楚将軍,夜裏太黑,此處距離太醫院太遠,還有些路要走。我叫榮生先回椒房殿上拿幾盞燈吧。”東陵爍道。
榮生聞令,已經恭順地先行離開。而楚南玥靜靜站在那裏等着,看着東陵爍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