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賜婚,王暢與東陵珏二人也能安心下來。
“王大人既然有此心意,上天必不相辜負。”楚南玥感慨道。
楚南玥與東陵爍原先隻是考驗王暢,如今見王暢可靠托付,也就真的信任他能夠給東陵珏幸福。
王暢爲人行事周詳,于是并沒有立刻提及,而是暗中妥妥準備一切。
楚南玥原本安心,可忽有一日,卻聽說了趙家的消息,說是趙家又不願放棄這門親事了。
楚南玥聽說青霜打聽的消息,隻說是趙家不知從何處聽來了王暢的事,以爲東陵珏嫁入府裏能得無數好處,于是垂涎着這份好處,而不願輕易放棄了。
楚南玥得知此事,心裏着急,生怕因爲趙家的主意,讓皇帝反而錯點了鴛鴦。
于是楚南玥忙上了壽安侯府裏,去找做主一切事物的壽安侯探探口風。
“楚将軍,這婚事,同誰有關系,也與楚将軍無關。楚将軍今日找上門來,多半是爲了王暢當說客吧。”壽安侯道。
他其實欣賞王暢。能作爲沒有靠山的人,一點點在兵部站穩腳跟,可見潛力無限。
可惜壽安侯本人并無女兒,隻有趙靖宇這一個獨子。
若不是這樣,他也想将王暢納入麾下,成爲上門女婿。
可既然無法通過這種方式拉攏,壽安侯就更不願因爲王暢有了攀附對象,而坐觀王暢一步步坐大,從而有機會威脅趙靖宇的地位。
“若我是想爲了壽安侯您說幾句話呢?”楚南玥道。“老侯爺難道真以爲,王暢是因爲利益才想同公主成親?”
“不是嗎?若沒有利益,他萬萬不會如此。他現在如日中天,有了名聲與官職,若能與八公主結下姻緣,那豈不是如虎添翼?”壽安侯道。
楚南玥聽他想得極遠,倒真不是好糊弄的人。
可爲了成全王暢與東陵珏的姻緣,她總要再想些其他出路才是。
楚南玥淡然道:“老侯爺說得有理,可王暢與趙大人,在老侯爺心中孰輕孰重呢?若爲了阻礙王暢,而傷了趙大人一輩子的前途,想必早晚都有可能後悔。”
“楚将軍這是什麽意思?”壽安侯狐疑道。“你既然也覺得通過此事,王暢必然得益,又爲什麽說我趙家就一定會吃虧呢?”
“因爲王暢願意有這婚事,不爲利益,卻是爲了情意。所謂細小利益,反而是可忽略不計,并非他所求。”楚南玥解釋道,“可趙大人又是否經得住這種賭博一般的婚姻呢?”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而爲了維護他二人,楚南玥說話也變得故意尖銳了些:“八公主的情況,你我都清楚。她并非什麽受寵的公主,在皇族沒什麽存在感。二來她有着腿疾,若趙家娶進府中,想必也是捧着供着的繡花枕頭。恕我直言,我還真沒有看出,這對趙家有什麽益處。”
壽安侯沉默下來,而後試探般開了口:“王暢果真得不到多少好處?那他爲何要……”
若不是王暢的态度,他也不會改變對這門親事的看法。要說先前,他不過是賣皇帝一個人情罷了。
“老侯爺,我還算了解王暢,他确實是爲着愛慕才想同八公主成婚。您也該明白,這世上總有人是不總爲着利益的。”楚南玥道。
“不爲利益。”壽安侯冷笑了一聲,“那倒真難得,也真荒謬。”
以皇族與世家大族爲首,無論是小姐還是公子,結親往往與利益勾連,不是爲着權的擴大,就是爲了錢的堆積。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以目前看來,這王暢也确實是沒有追逐利益的利欲熏心。
“老侯爺隻有這一個獨子,大概不願意輕易決定趙大人的婚事吧?”楚南玥道。
她的暗示,她不信壽安侯會不明白。正如上一世,楚南芯會想出用“三年無所出”的罪名讓趙靖宇休棄自己一樣。趙家在乎子嗣的綿延,和其他人丁興旺的人家不同,趙家不敢如此冒險。
而東陵珏的情況,若說得好聽,就是身體欠佳。可若說的不好聽,她很容易因爲腿疾拖累夫家,甚至有可能無法生育。
“如此說來,趙家确實并不合适。”壽安侯眸色極深。
楚南玥看他态度松動,便适時地說道:“其實趙家在此事上放一把,反而是給了王暢一個人情。成全一對有情人,不也是福德一件?”
壽安侯已被說動了心思,而看楚南玥如此句句維護着王暢,便笑道:“楚将軍今日辛苦,本侯也想好奇問一句,楚将軍如此幫着王暢,又圖了什麽?”
壽安侯早早便認識楚南玥。當時楚家與趙家差點就結下婚約的。
而楚南玥後來退了親,傷了趙家的臉面,趙家原本都不打算與楚南玥打交道。
可楚南玥在朝中的一切表現,不禁讓壽安侯慢慢變得肅然起敬起來。
在朝多年的人,不會一直對一件事耿耿于心,那些其他的事,已經足夠讓壽安侯變了态度。
楚南玥處事,一向都是雙赢局面。他也就由此覺得,楚南玥從不曾做于己毫無利益之事。
這次楚南玥費心爲王暢說情,想成全他與東陵珏的婚事,這在壽安侯看來,就有些事出反常了。
“圖東陵安穩,公主得嫁。朝中安穩,無有争執。有情人終成眷屬,便是最好。”楚南玥緩緩道。
這一條條下來,每一條都聽起來過于宏大,可壽安侯竟無法出言反駁。
于是他隻有朗聲笑了下,道:“楚将軍如此做法,讓人驚歎。”
楚南玥看他輕松下來的态度,就知事情已經松動下來,壽安侯必然已經打消了方才的想法。
她和壽安侯又好生說了幾句,便要同壽安侯告辭,卻聽到壽安侯又是囑咐着道:“楚将軍,這件事也要看看犬子的意思。如今又變動數次,我已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了。”
對于趙靖宇,壽安侯其實并不确定他的心思。
先前同趙靖宇說時,他分明是沒有違抗之意的。可不知後來是爲了什麽,竟極度反感這場婚事,這也是他們先前做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