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論上來說,是找到妖城陣法的核心樞紐,将其控制住後,就可以打破規則。
當然,核心樞紐在哪裏,如何尋找,又如何使用,使用者需要什麽樣的條件,這就是具體面臨的問題了。
秦良面前的妖城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除了寂無人煙外,一切建築物如新。
他擡頭仰頭頭頂,發現天穹深邃,一片灰蒙蒙。
而在他前方不遠,則是聳立着一道高近千丈的城牆,一扇大門緊緊合攏着,一個光球,靜靜懸浮在大門下方。
秦良與松蜀對視一眼。他看到松蜀眼中盡是恐懼的神色。
松蜀來過這地方很多次了。可眼前這種境況,他卻還是第一次遇到。
“什麽情況……這是什麽情況……老爺,我們得離開這裏!”
松蜀素來小心敬慎。知道發生了這種異樣的情況之後,最好的做法是離開,這樣一來,才能不被卷入風險之中。
“走?”
秦良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現在可走不了咯。”
“那可怎麽辦?”
松蜀環視了四周,見往日熟悉的景象已經消失不見,險些都要哭了出來。
“怕什麽。”
秦良淡淡說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天塌下來,你來擋着就好了。”
“……”
老爺的意思,是讓他送死去?
聞此言,松蜀吓得眼淚在眼眶打轉,他顫聲道:“老爺啊,小的個子矮,身闆也不夠硬朗,肯定撐不住的……”
“知道啦……”
秦良揮了揮手:“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别那麽緊張。”
見秦良仿佛是真的隻是開了個玩笑,松蜀這才松了一口氣。可世道險惡,誰知道老爺是隻是在跟他開玩笑,還是真的動了這心思呢?
秦良凝視着巨門前的光球。
毫無疑問,此時妖城展現出來的形态,是它曾經最強大的狀态,想進入妖城之中,必然隻能遵循妖城的規則。
“松蜀,将你神念注入光球之中。”
秦良沉吟片刻,便做出了決定。
“啊?!”
松蜀吓了一跳,很想問了一句爲什麽是我,可這種話終究說不出口。剛剛老爺不是說了嗎,天塌下來,先把他推上去頂着,這種試探光球是否有危險這種事,自然讓他先上。
當然,實際情況與松蜀所想的還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
這座妖城隻允許妖族出入,不受傷害。秦良如今能混在此地,完全是煉化了松蜀的一縷氣息,蒙騙了妖城陣法的感知。
可氣息可以遮掩,但神魂卻做不得假象,他的神念一但進入此地,很可能會遭到妖城的反噬,這兩尊神魂也就沒有離開的可能了。
所以這事情交給松蜀來做,自然更爲穩妥。
“不用擔心,我在一旁看着,出不了事。”
秦良溫言安撫着松蜀,隻是語氣卻不容拒絕。
“是……”
松蜀戰戰兢兢,一咬牙,一手按在了光球之上,将自己一縷神識注入其中。
秦良憑借禁咒契約的秘術,此時悄然監視着松蜀神魂的活動。
“……以血脈之力開啓鎮神域,或以密匙解開?”
一個聲音在松蜀神識深處響起。
“老爺……怎麽辦?”
松蜀的聲音響起。
“先試試血脈。”秦良以心聲傳訊。
“血脈之力。”
松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随即秦良便看到,松蜀臉上浮現一抹痛苦之色。
緊接着,一滴血液精華,從他眉心泌出,緩緩漂浮到了光球之上,泌入其中。
一陣七彩的光華在光球上彌漫而起。
瞬息之間,光華便消失不見。
“……劣等血脈之力……無效。”
訊息又在松蜀神意識中響起。
松蜀幽幽地看了秦良一眼。
他不過是一隻可憐的小松鼠而已,在妖族那等級森嚴的血脈系統中,根本不入流。他的血脈要是能開啓妖族的寶城,那才真的怪了。
“那就試試密匙吧。”
秦良也歎了一口氣。他可沒想到,光球竟然會把松蜀的血脈評級爲劣等,也不知會不會打擊松蜀的自尊心。
光球之中,很快就浮現出一把沒有刻度的尺子,同時也有一個圓規。
“隻使用無刻度直尺和圓規,能否作正七邊形?能,請證明,不能,請反證。”
“……這是啥問題?”
松蜀一下子就陷入了迷惘之中。
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牽涉到了陣法的一個問題,看似簡單,然而想解答卻并不容易。
“噗哧……”
看到這個問題,秦良卻一下子笑了出來。
“想不到,在這九洲世界,竟然也有這樣的數學問題啊……”
秦良拍了拍腦袋,顯得有些興奮。
在他上一世所修行的世界,這個問題幾乎還在他出世之前,就已經出現。
尺規作圖問題,類似的問題,還有很多,這個隻是其中一個,不算複雜。不難解決。但那個世界的智者,經過了數千年的時間,才有智者大能将其一一解出。
最高明的一個,秦良将其稱之爲高子。此人利用尺規作圖,畫出了正十七邊形。
僅僅是作圖,那也就罷了。他還給出了可用尺規作圖的正多邊形的條件,也就是說,符合那一套公式算法的多邊形作圖,都能實現。
當然,那一套公式,并非高子所提,而是另外一個數學奇才費馬所提,而又有大數學家在這個定理之上又做出了更進一步的猜想,被譽爲數學皇冠上的明珠。
秦良在飛升之前,也鑽研過這個問題許久,也頗有成效,按照秦良的想法,再給他一兩百年的時間,應該也能将其解開了。
當然,鑽研這些問題并不是秦良閑着無事爲了打發時間,更多是因爲鑽研這些問題的時候,他能感悟其中所蘊含的大道至理,天道韻律。
“老爺?”
見秦良發笑,松蜀心中驚詫。
“來,按照我的思路去證明,這個尺規畫不出正七邊形……”
秦良隻是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将答案烙印在了松蜀的意識之中。
“哈?!”
松蜀瞬息之間,險些就給跪了下來:“這題還真能解?”
他自忖是一名大陣師,至少在西疆,處于沒有對手的狀态,精通心算、籌算;布置陣法,更是一絕。
這種作圖題目,本身就是考究陣師能耐的問題,可在松蜀還沒有思緒的時候,秦良便已有了答案,兩者之間的差距,是何其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