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火候差不多了,袁子丹才緩緩擡起右臂。
按照他與拍賣行臨時約定,拍下這壇酒膏後就可以當場品嘗驗證,如果酒膏有假,拍賣行會承擔一切法律責任。
“兩百萬”
袁子丹萬萬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隔壁包廂内居然跳出了一位程咬金。
拍賣師眼睛一亮,大吼道:“兩百萬第一次”
“兩百五十萬”
袁子丹高高舉起右臂,這壇百年酒膏到了他的手裏,最少能變現出幾千萬,所以他是志在必得。
“袁先生,還記得我倉燕山麽”
華辰拍賣行的貴賓包廂建設的很有些中世紀歐洲歌劇院風格,包廂内的客人隻要向前幾步,就可以轉頭看到隔壁的客人。此刻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隔壁包廂中,笑着對袁子丹點頭。
這個中年男子的氣質很獨特,身上既不缺市井間的圓滑世故、卻又有股子官氣,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周棟曾經在易知魚的身上感受過。
“倉先生”
袁子丹頓時一皺眉,這個人怎麽出現了。
“呵呵,袁先生有錢,而且是自己的錢,自然是怎麽花都可以。我可不行啊,我這花的可是國家的錢,要是花費太大,恐怕不好向上面交代啊,袁先生就讓我一步如何”
姓倉的中年男子呵呵笑着,目光有意無意間從周棟面上掠過,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卻又不敢太過确定。
“莫非是”
望着周棟似曾相識的面孔,倉燕山心中忽然一驚。
華夏面王,尚周集團最年輕的主廚,在号稱網羅了八大菜系的楚都九州鼎食,小小年紀就爲一方諸侯
大國尋味上的常客,華夏勤行最年輕的傳奇人物
這些對于蒼燕山來說其實還不算什麽,别說是華夏勤行的後起之秀,就是那幾位已經隐退的當代神廚,也未必能夠影響到他什麽,廚師和釀酒師雖說是飲食不分家,畢竟還是兩個行當,各自有各自的圈子。
關鍵是這個年輕人與易知魚有些關系,而且據說有位老人家已經聽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名字,還曾經笑談說,華夏國菜之争鬧了幾十年,日後能不能争出個結果來,恐怕就要看周棟這些年輕天才了。
這可是上達天聽了啊
倉燕山在琢磨周棟的身份,袁子丹也在不停地權衡利弊。
倉燕山,素有華夏酒王之稱,主管海子裏和國宴上的用酒。
如果放在舊時他就是禦酒房的掌事主管,平日裏國家招待外賓、各界精英什麽的,所用酒水一率都要他看過點頭才成。
同時倉燕山也是一位釀酒大師,據傳說酒量也是天下無雙,曾經有人見過他一頓喝了五公斤的高度白酒,還能圍着皇城根兒來一場半馬,跑完後出一身大汗,還要弄一箱啤酒解解渴。
即便如此,袁子丹也是不需要給倉燕山什麽面子的。
白衣傲王侯嘛,倉燕山再牛也就是個管理國宴用酒的,還沒資格給他小鞋穿。
可聽倉燕山剛才的話,似乎是要用公款買下這壇百年酒膏,這件事背後傳遞出來的信息可就太多了
究竟是海子裏的幾位老人家對這壇百年酒膏産生了興趣還是國家來了重要的客人,需要用到這百年酒膏招待
白衣傲王侯就是個美名,可别真拿自己太當回事兒了,柳永這個白衣卿相如何最後還不是傲到了勾欄之中,做了一輩子風塵女子眼裏的大明星
“也罷,不過就是一壇百年酒膏,因爲它和倉燕山鬧僵,并不符合我袁家圓潤通變之道。”
袁子丹已經有了放棄的想法。
“放慢拍賣進度”
華辰拍賣行的吳經理通過耳麥提醒了一下拍賣師,心中興奮不已。
這個202包廂的貴賓來路神秘,隻是出具了某不知名企業的總裁身份,繳納了足夠的保證金和包廂費用,之前還真沒在古玩圈裏見過。
本以爲這是位隐形富豪,要對别的藏品下手的,卻沒想到這位居然看上了百年酒膏,要跟袁先生打對台
吳經理原本還在擔心這個半路裏殺出來的程咬金會壞了袁先生的心情,沒想到在網上搜索後,發現這位程咬金居然是堂堂的華夏酒王,就連國宴上的用酒都是由他掌管的
百年酒膏本來是拍賣行用來吸引袁子丹的誘餌,卻沒想到居然釣上了更大的魚
想想吧,如果日後新聞爆出消息,華辰拍賣行拍出的百年酒膏出現在華夏的國宴上,這是什麽等級的宣傳效果
現在是袁先生叫價高,這位華夏酒王同志似乎正在猶豫,必須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啊
“兩百五十萬第一次,還有沒有人更高了,還有沒有人更高了”
一個優秀拍賣師的作用就體現在這種關鍵時刻,需要拖延時間的時候,會在不知不覺間放慢語速,以謀求最大利益。
“兩百六十萬。”
倉燕山叫過價後,立即轉頭望向了袁子丹。
畢竟這是拍賣會,袁子旦要是不管不顧地繼續叫價,他也沒什麽辦法,不過袁家人從來都是狐狸的性情,想必是會權衡利害的。
“兩百六十萬第一次”
拍賣師聲音拉得老長,如同一位優秀的花腔男高音歌唱家,拍客們紛紛會心微笑,當有人對一件藏品競價時,這是再正常也不過的操作了,大家早就習以爲常,也樂得看戲。
“這位先生。”
周棟忽然道:“我想要聲明一點,馬世青的水說我志在必得
如果先生不肯放棄,就算袁大哥肯讓你,我也會競争到底”
這部水說可是清代禦酒大師所著,沒有什麽電子版可以共享的;何況已經過了百年,無論是書中的遣詞用句、時代變化造成的各種差異,都需要用心揣摩才行,可不是看幾眼就夠。
别說關乎到系統任務,就是與系統任務無關,周棟也是必須要得到這本水說的。
在周棟看來,任何不守規矩的人都不應該被尊重。
這個人從半路殺出來,一出場就以國家的名義壓人,讓他非常不爽、心情煩躁、隐隐有要犯病的趨勢,袁子丹肯給這人面子,他還真不想給。
“呵呵,我這位周兄弟牛x啊,幹得漂亮”
袁子丹表面上不說,心裏也是一陣暗爽。
本來這件事就是倉燕山不講究,拍賣就拍賣,大家公平競價就是,你拿官面兒上的身份壓人可就不對了,多少透着有些狐假虎威。
“兩百六十萬第二次第二次二次”拍賣師汗都快下來了,遠遠望着兩個包廂,心說你們倒是快出價啊
周棟看了倉燕山一眼,作勢就要擡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