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七月很炎熱,東州市還是那個東州市。
東州大學醫學院就位于東州市北部的青雲區鬧市中,挨着寬闊秀麗的“東州第一山”青雲山,已經有上百年校史了。這裏擁有最一流的教學條件,最一流的教師隊伍,這裏也培育最一流的醫學人才。
暑期的學生活動有很多,所以校區仍然到處都有學生的身影,還有來往的市民、車輛、遊客等。
“博學明道,仁愛濟世。”顧俊望着遠處宏拔的校正門,喃念了一遍校訓後,大步走去。
離開這裏快三個月了,再次踏足已是懷着完全不同的心情。
這是深潛驚變的第三天,昨天遊輪停靠馬爾代夫,他當即就乘搭最快的航班回來華夏東州市。
今天零點,任務列表又刷新了。但受限于環境條件,全都很難完成。他現在身上沒有一個任務,回來學校再說吧,因爲學校和附屬醫院有足夠多的環境條件。
而且想試驗那些藥是否有效,必須回到這裏來。
在校門口旁邊的街道,總是會有幾檔流動小販車賣各種小吃。現在才七點多,顧俊還沒吃早餐呢,就走到賣東州市本地小吃的一檔前,向小販老伯問道:“老伯,給我來一個煎餅,能微信支付嗎?”
“能,能。”老伯指了指挂在車頭的一個二維碼收款小牌子,老臉滿是樸實的笑容,“煎餅每個5塊。”
“好的。”顧俊拿出手機掃碼給了錢,看着老伯做起煎餅來。
老伯一把年紀了,頭發全白的,但手腳還相當的利索,精神勁頭真好。老伯一邊包餡一邊笑道:“小夥子,給你整個多點餡的。”
“多謝。”顧俊心裏一暖。
不一會,老伯就把煎餅做好了,熱情地遞給他,“趁熱吃喲。”
顧俊接過煎餅就咬了一大口,熱乎乎的很燙口,但是真好吃,似乎遊輪大廚做的美食都比不上。
這就是家的味道吧,縱使外面暗流湧動,回到東大就像回到了家。
“小夥子,你是東大的學生嗎?”老伯問道,見他點頭應是,頓時對他狠狠地翹了一下大拇指,“學醫好啊,學醫能治病救人。這是有大功的,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梁啊。”
棟梁嗎,顧俊不由失笑,“老伯你誇張了,其實,呃……”
老伯咧着破缺的老牙,卻是贊不絕口:“沒有誇張,我最佩服的就是醫生,學醫好啊。”
“行行出狀元嘛。”顧俊把一個煎餅全吃完了,贊道:“老伯你這手煎餅就做得很美味。”
“小夥說話中聽。”老頭樂了,“送你一根油條!”
顧俊笑着接過油條,但還是掃碼付了錢,一塊錢。與老伯别過後,他啃着油條繼續往校門走去。
進了校園内,顧俊便往實驗大樓的方向走去,路上來往的人更多了,學生,遊客,帶着小孩的家長……
走着走着到了校園北區,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顧俊忽然聽到有人驚聲叫他:“壕俊?”
他轉頭望去,隻見一個男人推着自行車快步跑來,“真的是你,幾個月沒見你了啊,微信、電話又不回。”
來人不高不矮,發際線已經非常惹眼的嚴重後移,憔悴臉,死魚眼,還挂着一雙沉重的黑眼圈,看上去能有40歲了,比剛才的小販老伯也年輕不了多少。
但實際上,這家夥隻有21歲,他的頭部隻是呈“醫學狗綜合征”的典型症狀:一副壓力山大的早衰模樣。
他叫蔡子軒,顧俊的宿友之一。兩人同屬于八年制臨床3班,以前挺處得來,應該說蔡子軒是個老實人,沒少被顧俊“欺負”,顧俊在那邊胡天胡地,蔡子軒在這邊給他打掩護、借他筆記抄。
雖然蔡子軒不跟他胡混,但兩人的友誼是實打實的。
“出了些事情,辦了休學,今天回來了。”顧俊笑說,上前捶了好友的肩膀一拳。
因爲他當時向确診他的東大附屬醫院要求保密,所以自己得病的情況,學校裏還沒幾人知道,隻有附屬醫院神經外科的幾位醫生知情而已,卻甚至不清楚他是東大學生。
“呃。”蔡子軒吃痛地揉着肩膀,十分唏噓的道:“大家都以爲你退學了,還有說你在酒吧猝死的、說你家裏破産了的……唉不提了,回來就好。你這個暑假要補考的話,我把筆記借你。”
“好,我全都要。”顧俊點頭說,心裏的暖意更多,“那你呢?暑假不回家,挂科了?”
蔡子軒頓時精神一振,面容瞬間年輕了幾歲,“我入圍了先鋒杯!跟的古教授。”
“哇!”顧俊爲他高興,“恭喜恭喜。”
先鋒杯是醫學院近些年開始辦的——本科生利用寒暑假期進行科研實驗。每年都被各屆各個專業的全體學生競争,但隻有60人能入圍,五年制和八年制各占一半,由教授們擇優建組,分12個小組,每組5人。
除了個人能力的鍛煉和人際關系的發展,如果能完成論文,評上名次了,參賽學生還多的是好處。
五年制要保研,八年制要名聲資曆,大家都要獎學金。
“命運啊。你知道我給小鼠打藥的工夫還可以。”蔡子軒這人就是喜歡凡事感慨,“然後古教授的課題方向是腫瘤光動力治療,覺得有用得着我的時候,就把我帶上了。命運。”
他說起來毫無保留,既不是炫耀也不怕傷害顧俊的感情,因爲土豪俊根本不會在乎先鋒杯。
“哦對了……”蔡子軒想起什麽來,這才是顧俊會在乎的吧,他壓低聲音道:“我們組有個情況,我覺得要告訴你。”
“什麽?”顧俊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