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娃娃口中道出的一個名字,讓得四周圍觀的趴了一地。
幾位宗主對視一眼,紛紛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懷疑....和凝重。
這一點點的懷疑,又在轉瞬中化作無奈,對着那擂台上三丈高的布娃娃恭敬的行了一禮。
玄天何人?
當今天道!
這樣的存在,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敢來冒充?
所以,自打這個名字出口的那一瞬間,沒有天罰降下,就已經證明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身爲修士,敬畏上蒼乃是本能。
在場,沒有任何一人例外。
看着這些觀衆一個個對着自己的布娃娃行禮,公羊蓉的小臉上帶上了幾分疑惑。
“玄天,你很厲害嗎?”
“咳咳......”
布娃娃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感情,辨不清男女。
“我....一般吧。”
“一般呀?”
蓉兒歪着腦袋,不解的看了一眼衆人,目光掃視一圈又回到布娃娃身上。
“那他們爲什麽一幅很怕你的樣子?”
“唔.....”
布娃娃稍作沉吟,“就是.....一般厲害。”
“哦。”
蓉兒歪着腦袋,一指對面的玄黑子。
“那....你能打得過對面那位師兄嗎?打不過的話我再重新請一個仙神過來。”
布娃娃:“.....”
嘴角抽了抽,轉過頭,目光不經意的從玄黑子身上掃過。
“噗通~”
很幹脆的,玄黑子兩眼一黑,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教練!我要舉報!對面的玩家開挂.....呸,對面的玩家登陸了gm号!
打?
怎麽打?
跟誰打?
當今天道?
你這是在難爲他胖黑!
他甯可選擇狗帶。
見玄黑子暈的很果斷,布娃娃滿意的點了點頭。
“呐....不用打了。”
蓉兒有些疑惑的看了玄黑子一眼,轉過頭帶着期待的目光落到太二真人身上。
“太二伯伯,黑師兄暈過去了,這場比試算蓉兒赢了嗎?”
在蓉兒開口的一瞬間,太二真人感覺有一雙無形的眼睛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雙眼睛....冰冷、無情、俯視蒼生,至公無私中,又帶着隐隐的威脅意味。
雙腿一軟,太二真人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雙眼睛的來曆,拿屁股想他也能想得出來是源于何處的。
神的眼睛、在注視着你,就問感動不感動?
别人感動不感動太二真人不知道,反正他是一動都不敢動的。
天可見憐。
他們太上宗建宗一百多萬年,出過的最厲害的人物據說是一個封聖境的祖師。
隻是.....莫說是封聖境,就算是再強幾個境界,面對着這位的時候也妥妥的得跪啊!
他們家祖師爺還是個小蝌蚪的時候,人家都已經執掌天道不知道多少年了。
這.....面對着這樣平日裏連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他一下子感覺亞曆山大啊!
感受到那無形的目光中隐隐的威脅,雖然不知道這位抽什麽....啊,不是!雖然不知道這位今天遇到了什麽開心事竟然會親自下場響應這個請仙術,但此時此刻,該怎麽回答....他太二真人心裏還是很有逼數的。
勉強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太二真人對着小蓉兒點了點頭。
“算!當然算了!這場比試是蓉兒赢了!”
話落的瞬間,那雙眼睛的關注點從他身上挪開。
無形的壓力消失,太二真人心裏一松,整個人都差點癱在了地上。
特麽的.....太欺負人了!
沒有這麽玩的啊!
就是個七宗大比啊!
就是小輩之間的一場鬥法啊!
雖然說這場大比的結果會影響到一丢丢的未來六千年内的資源分配,但用得着讓這麽可怕的大佬直接下場嗎?
都給你們行不?
你們天魔宗看上了什麽資源,都給你們行不?
我們太清山怎麽樣?看上了直接打包帶走都沒問題。
嫌麻煩的話貧道幫你們施展移山之術都行啊!
用得着請出來這麽一位來吓人嗎?
心裏碎碎念着,太二真人幽怨的看了公羊宗主一眼。
公羊焱,你小子隐藏的夠深的啊!
有着這重關系,你們天魔宗竟然還這麽低調。
你低調個鬼哦,有這關系你早說啊!
早說了,這天下第一大宗的名頭,傻逼了才會跟你們掙啊!
被太二真人這幽怨的目光看的無言以對,實際上公羊焱和太二真人一眼,到了現在都依然是一臉懵逼。
自己閨女....剛剛施展了請仙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家閨女請來的那個‘仙’,剛剛說祂叫什麽名字?
玄天?
那個站在所有人頭頂,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存在,竟然這麽親民的響應了自家女兒的請求?
要不要這麽刺激啊!
對于這些蝼蟻心裏的想法,布娃娃沒有半點去在意的心思。
見太二真人很識趣,布娃娃轉過頭看向小蓉兒。
勉強的,擠出了一點點笑容。
“聽到了吧,這場比試是你赢了。”
“嗯嗯。”
蓉兒點頭,看着布娃娃,眼中滿是好奇。
被蓉兒這麽看着,布娃娃身上一陣不自在。
剛準備閃身走人,卻突然見蓉兒的大眼睛猛然瞪得老大。
滿是驚訝的看着自己,捂着嘴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
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祂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蓉兒邁着小短腿幾步跑到布娃娃的身邊,踮起腳尖抓着布娃娃的褲腿搖了搖。
“姐姐,你好美!”
“噗通~”
剛剛恢複清醒的玄黑子,一睜眼就聽到這麽一句話。
沒有絲毫的猶豫,腦袋狠狠的往擂台上一撞。
噗通一聲,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嘩啦啦~”
一陣桌椅被撞翻的聲音響起,看台周圍的吃瓜群衆們倒了一地。
看着台上的女孩和布娃娃,眼中滿是難言的恐懼。
公羊焱心中猛地一緊,下意識的從納戒中取出一塊傳訊玉符,又無力的放下。
如此反複幾次,看着台上默不作聲的布娃娃、和一臉呆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女兒,咬了咬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一個起身的動作,卻像是抽幹了這位造化境大修士全身所有的力氣。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音。
同樣,也沒有人敢向擂台上多看一眼。
每個人,心裏都明白一件事情。
方才.....那個得到天眷的女孩,做了身爲天眷者最不該做的事,說了身爲天眷者最不該說的話。
莫說是修士,即便是普通的凡人,都知道一個道理——不可直視神。
哪怕他們很親民,哪怕他們對你有求必應,但有些規矩.....是所有人都必須要遵守的。
比之更不可打破的,還有另一個規矩——不可妄議神。
而就在方才,那一句話之間.....台上那個女孩,就已經觸犯了這最不容觸犯的兩條。
所有人都靜默,沒有人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沒有人能猜到會有怎樣的神罰降臨。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來自天的、對于觸犯規則的生靈的懲戒。
甚至于,連一個敢于開口求情的都沒有。
除了.....那個頂着龐大的壓力,一步、一步,向着擂台走去的偉岸的身影。
在場每個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天魔宗宗主、公羊焱。
而此時此刻,他不是天魔宗宗主,也不是公羊焱。
他.....隻是一個父親。
冰冷的目光注視着腳下如蝼蟻一般的女孩,沒有人知道祂心中是怎樣的思量。
良久、良久過後,目光往公羊焱身上一撇,布娃娃輕輕抿了抿嘴。
在沒有人敢于注視的角度,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
蹲下身,手輕輕的揉了揉公羊蓉的腦袋。
在她耳邊,輕輕的留下一句話後,三丈金身的布娃娃,頃刻化作普通大小。
且....失去了所有的神性。
撿起地上的布娃娃,緊緊地抱在懷裏。
公羊蓉的小臉上,帶着幾分疑惑。
耳邊,猶有祂離去時最後的低語回響。
“不要告訴他。”
他是誰?告訴他什麽?爲什麽不要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