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居啊~”
收起傳訊玉符,蘇寒悠悠的歎了口氣。
這麽個蠢萌蠢萌的刺客,藏身藏到了他這個任務目标的地盤上。
如果不好好的招待一下他,他自己心裏都有些過意不去啊。
“蘇小二....”
半個時辰後,天然居皇城店的掌櫃從帝華宮離開,臉上.....滿是莫名。
他有點想不明白,自己主子交代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讓自己暗中監視一個叫做第五六七的客人的一舉一動,有任何舉措都要第一時間通知。
又讓自己不要驚動了人,且當做最尊貴的貴客來招待。
這.....如果真是尊貴的客人的話,天然居也沒有監視貴客一舉一動的傳統啊!
如果是需要監視的可疑人物的話....也犯不着好生招待吧?
捏着手中的玉符,吳掌櫃輕輕的搖了搖頭。
“算了,這也不是咱們下人該去想的,想不明白才對了,想的明白,咱們也就不是聽命行事的下人了。
反正,按照主子交代的去做就好了。”
吳掌櫃自言自語着,将手中的玉符貼身收好,珍而重之的輕輕拍了拍,大踏步向着帝華宮的方向走去。
一刻鍾後,看着自己面前擺的滿滿的據說是天然居爲敵一萬零一個最尊貴的客人免費提供的美食美酒,第五六七滿臉的懵逼。
還有.....這種好事?
他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國家和這座城了。
唉....隻可惜,他是一個刺客,一個莫得感情的刺客。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他完成任務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不用偷偷溜走住霸王客棧吃霸王餐了吧?
想到自己終于有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被人恭送着離開,而不是如做賊一般灰溜溜的溜走。
第五六七的心裏,對這裏的喜歡就又加深了幾分。
在第五六七吃着桌上的美食,恨不得把舌頭都吞進肚子裏,直歎‘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美味的東西嗎’的時候。
帝華宮中,蘇寒面前擺放的是比第五六七那一桌跟美味、更精緻了不止一個檔次的美食。
都已經把天然居掌櫃找來了,在吳掌櫃離開的時候,蘇寒就順道讓他們打包送來了一桌美食美酒。
對于主家,吳掌櫃的盡心盡力,自然要比第五六七這個尊貴的客人要更加用心。
畢竟客人再怎麽尊貴也隻是客人,主子....才是給發工資,決定自己未來命運的那一個。
挑起一截蒸的透亮、入口即化的水晶鹿尾放到嘴裏,感受着水晶鹿尾爆炸般的口感。
喝了口透亮的溫玉酒杯裏的景國曆1082年的窖藏葡萄酒。
蘇寒放下酒杯忍不住微微皺眉。
擡頭,望天。
“你說,我這麽可愛、這麽善良、這麽老實、這麽好看的一個人。
爲什麽總有人想要針對我呢?”
将目光從星空中收回,蘇寒看着坐在對面的蘇伊。
“唉!也不知道這次又是誰在針對我。
果然,人太優秀了啊,哪怕你不去招惹别人,也總有那麽一些人蘇寒容不下你的。”
看着蘇寒一本正經不要臉的樣子,蘇伊抿嘴輕笑,眼中若有所思。
想了想,放在桌上的右手輕輕、有節奏的敲動。
敲擊間、有玄奧莫測的波動蕩開,充斥于天地間的、詭異莫測的力量遵循某種召喚,在桌面上清晰顯化。
石桌仿佛化作了液晶顯示屏,播放着蘇寒最感興趣的一幕。
中州,十九層深淵深處,刺客聯盟總部,一道遮掩在黑色鬥篷之下的單薄身影緩步而來,走到了刺客聯盟總部大門前。
門前兩個守衛投來警惕的目光,開口就要呵斥。
鬥篷中伸出一隻蒼老的手,手中拿着一塊刻着一把豎着的劍的令牌。
看到令牌,兩名守衛的面色一變。
待看清令牌上的某個數字的時候,兩個守衛條件反射般——‘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臉上,寫滿了虔誠。
藏在鬥篷中的身影不眼不發,擡腳從兩個守衛跪在地上的尖細間走過,似乎完全無視了兩個刺客聯盟總部的守衛。
畫面随着鬥篷人的身影移動,鬥篷人走進刺客聯盟總部,穿過長廊,繞過一條幽長的小路,走到一座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迹的木屋前。
木屋外,感受到有人的靠近,陣法的力量被激活。
鬥篷人披在身上的鬥篷一斂,遮住全身,腳下不停,就那般徑直的穿過陣法的阻隔,輕易的走到了木屋的門前。
站在門前,看着這座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似乎早已經應該在無盡歲月前就化作塵埃,卻偏偏又詭異的似乎被定格在了漫漫時間長河之中的木屋,鬥篷中,發出一聲悠悠的歎息。
這,是畫面中鬥篷人第一次發出聲音。
隐約間能夠聽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蒼老的....聲音中都帶着腐朽的氣息。
莫名的,讓蘇寒想起了一句前世很經典的話——我就算是死了,被釘在棺材闆裏,也要用腐朽的聲音告訴世人.....
巴拉巴拉巴拉的!
所以,明明很詭異的一幕,卻讓蘇寒莫名的看出了一種歡樂的既視感。
輕聲歎息過後,鬥篷中再次伸出那隻幹枯蒼老、滿是皺紋,仿佛除了皮與骨以外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肉的手。
鬥篷人低頭看着手中的令牌,良久,将令牌放到了木屋門邊上一個卡槽中。
那卡槽似乎是專門爲這令牌而設,令牌放入,嚴絲合縫。
蒼老幹枯的手再次向前探出,抓着令牌輕輕轉動。
“咔~咔咔~”
木屋的木門,發出機關轉動的聲音,像是沉寂了太久的歲月,這轉動之聲中,夾雜着像是金屬經曆長久的風吹日曬雨淋而生鏽後,讓人牙酸的鏽迹碰撞脫落的聲音。
“咔~咔咔~吱呀~”
在一陣讓人牙酸的咔咔聲後,木門發出喑啞的聲音,緩緩地,開啓了一道縫隙。
站在門前,透過越開越大的縫隙,被鬥篷遮住全身的人看着木門後的事物,腳下遲遲未動,似在追憶,又像是在猶豫不前。
許久許久之後,似是把能回憶的都回憶完了,又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鬥篷人終于擡起來腳,向前邁出了一小步。
畫面,瞬間轉換到木屋内,鬥篷人站在一面白玉牆壁前,将手中的令牌扣在白玉強的右側,蒼老幹枯的手在白玉牆上寫着。
“至高懸賞:帝血傳承者.....”
看着那一行行出現在白玉牆上的梅花小篆,蘇寒知道.....這,就是自己被刺殺的原因。
隻是,此時此刻,蘇寒最關心的卻不是這個了。
而是.....那鬥篷人一邊寫着字,一邊口中發出的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死了,這次....看你能不能忍住不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