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區區一個聚元境的小家夥又怎麽會懂得其中的玄妙呢今天鷹爺爺就大發慈悲,給你普及一下知識吧”敖丕就喜歡看楚陌吃驚的模樣,吃了這麽大的虧,它總要在一些事情上找回一點平衡感,隻見它搖頭晃腦,一副老師教導學生的模樣,道,“妖獸以血獻祭,形成血契。一般來說,妖獸血祭的對象,也就是受祭者對于血祭的妖獸有着絕對的掌控權,憑借着契約的制衡,隻要他心念一動,妖獸就不得不遵照他的意思做事,這是心靈的驅動,非人力可以抗拒,就算是受祭者要血祭的妖獸立刻去死,妖獸也根本就抗拒不了,當真是操控生死于心念反轉之間,不可莫測。但我們之間形成的契約又有所不同”
“難道我們之間形成的并不是血契”楚陌疑惑道。
“那當然是血契了,要不然,你意圖操控你鷹爺爺,還能夠活到現在你鷹爺爺我早就一爪拍死你了”敖丕白了他一眼,道:“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向你發出這該死的血祭,但是我卻從契約中發現了一絲異樣的變化。我想,一定是有一個神通廣大的超級強者,在我們契約形成的那一刹那,以大手段強行改變契約,将那心靈制衡的條約強行抹去,也就是說,我們之間形成的契約,除了你的命連着我的命,還有我不能夠傷害你這兩條外,你對我根本沒有任何的牽制作用,更别提是使喚我了。那位強者竟然連血契都能夠修改,當真是得造化之功,神通非我輩可以測度之”一提起那改變它一生命運的神秘強者,哪怕是高傲如碧眼青雷鷹敖丕,臉上也不禁流露出敬畏心悸的表情。
未知的事物才是最可怕的,那人能夠玩弄它于反掌之間卻讓它毫無所覺,這份本事由不得它不害怕。
“原來是這樣”楚陌登時了然,同時他也是把握到了“遊方尊者”這麽做的用意,“他雖然幫了我,但看來他并不想讓我不勞而獲,我若是能夠随意控制如同敖丕一般兇猛的妖獸,雖然安全是有了很大的保障,但以後的道路上也必定會心生憊懶與依賴之心,試想想,強大如敖丕能夠幫我做到所有我想要做的事情,那我又怎能提得起心思修煉呢”
楚陌在感慨“遊方尊者”的用心良苦之餘,心底不禁更好奇了,“敖丕的強大有目共睹,那遊方尊者能夠輕易的擺弄于它,那他的實力得要有多強而我,像我這樣的人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我身上究竟有着怎樣的吸引力,能夠讓他如此不遺餘力的幫我”
“所以說小子,你别以爲有了血契就可以命令我”楚陌思索之間,敖丕充滿不屑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妖獸也是有傲氣的,尤其是我,血脈高貴的碧眼青雷鷹敖丕,以你如此孱弱的力量還想操控我,簡直是不自量力。沒錯,我現在的确是奈何不了你,但我若是要走,也不過是随時的事,你根本就攔不住我我看不如這樣,你今天上我洞府搗亂的事情我也不計較了,以後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光道,互不相幹,如何”說到最後,敖丕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雖然它大可不用跟楚陌商量,但它畢竟對楚陌一點不了解,他還真是怕楚陌爲了馴服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來,到時在血契的制約下陪上它那寶貴的鷹命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敖丕也沒打算楚陌這麽輕易的就妥協,它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誰曾想,楚陌卻是不假思索,直接點了點頭,道:“好啊,不過你要先救我爹我爹是你打傷的,這事總得你負責吧”
敖丕沒有想到楚陌竟然如此容易就答應自己,不禁喜出望外,“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血契都控制不了你,我不答應又能怎麽樣”楚陌淡淡的道,“不過你必須要還我一個完好的爹,我爹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我就是當場自殺,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看着自己的父親一副虛弱的樣子,楚陌目光中不禁透射出冰冷的決絕寒意。
“呵呵,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爹的小子,你可千萬不要沖動啊”一聽楚陌以自殺相脅迫,敖丕雖然心有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在這時候,它隻能夠盡量安撫楚陌。
說着,敖丕來到了楚澤的身前站定,它上下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楚澤的身體,臉上漸漸的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
“怎麽,我爹的傷很嚴重”楚陌一見到敖丕的神情,當場臉色一沉。
“你先别着急,我再仔細看看”說着,一道細小的光線自敖丕的鷹目之中射出,垂落到楚澤的身上,光線如同精确的法寶一般,一寸又一寸的掃描着楚澤的身體。
良久,敖丕收回了那道光線。
“我爹他怎麽樣”楚陌急問道。
“你爹的傷很是嚴重”敖丕回答道,不過它一接觸到楚陌欲殺人的目光,緊接着趕緊道,“你不要這樣子看我,你爹的傷可不是鷹爺爺我弄的”
楚陌臉上罩着寒霜,神色冰冷,“你什麽意思”
接觸到楚陌的目光,敖丕的臉色竟然變得有些不自然,就好像有着一股徹骨的寒意自它的心中陡然升騰而起,“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突生一股心悸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一尊嗜血的魔神盯着一般,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敖丕有些不可置信,“這一定是錯覺,我怎麽會怕如此孱弱的小子”
它甩了甩腦袋,将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壓下,解釋道:“我當時跟你爹交手,雖然有懲罰你們私闖我洞府盜我靈石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戲弄之心,我的攻擊乍一看是很狂猛,但其中分寸我卻還是拿捏得住的,是,受到我的攻擊的确是會受一點傷,但那點傷對于你爹來說應該是無傷大雅的,不至于讓他昏迷這麽久。我剛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我發現他昏迷的原因是因爲他強行使用了不該使用的力量”
“不該使用的力量”楚陌一下就想起了當時楚澤跟敖丕交手時的情形,在最後一刻,楚澤好像的确是突然威勢倍增,而且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很痛苦的樣子,“你是說我爹爲了戰勝你催動了某種有損身體的秘法強行提升力量”
“對一半,錯一半”敖丕道,“他的确是強行提升力量,但那力量本身就是他自己的,并不是某種秘法所造成的。
楚陌雙眉一掀,冷冷的道:“有什麽說什麽,不要跟我賣關子”
敖丕卻是反問道:“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爹是什麽實力”
“我爹是人級強者啊”楚陌疑惑道,“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來你對于修煉等級的劃分并沒有什麽概念嘛”敖丕十分人性化的以翅膀爲手作勢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以你爹的實力他應該是知道的啊,難道他都不教你的嗎”
“你說話能不能不拐彎抹角的”對于敖丕說話老跑題的舉動,楚陌也是有些無語。
“好吧,就讓你鷹爺爺我再教教你。”敖丕臉上洋溢着得意之色,道,“修煉一道,煉體爲先,人體經過不斷的淬煉達到九重蛻變之後,就是引靈聚元,也就是你現在的境界聚元境,而聚元境之後,通氣海,納元力于氣海之中,視爲元海境,元海境跟聚元境一樣,分前期、中期、後期以及圓滿四個小階段。而當元海境達到圓滿之後,就是凝結元魄,元魄一成,體内元力生生不息,到達這一階段,也就是人魄境了。到達這一境界,也可勉強算得上是你口中所說的人級強者了。其實所謂人級隻不過是一個修爲到了某一個階段的範稱,在人級這一境界當中又分人魄、人漩以及人王這三個境界,而在這三個境界當中又分一到九重境界。就拿你爹來說,他剛開始跟我動手的時候,使用的力量大概是三重人魄境與四重人魄境之間,而到後來他強行提升力量,卻是達到了人漩境的實力,雖然說隻算是初級,但估摸着也有二重人漩境的實力,以我猜想,那才是你爹他真正的實力。”
“原來人級境界當中還有這麽多的劃分,照這樣看來,大伯他們的實力應該是在人魄境之間了。”聽完敖丕的介紹,楚陌一下眼界大開,以前因爲他的氣感問題,楚澤從來就沒有對他說過關于人級境界方面的事情。
不過楚陌還是沒有明白,“既然這是我爹真正的實力,那你之前爲什麽又說我爹他強行使用了不該使用的力量”
“這就得說到他的傷勢了”敖丕解釋道,“據我推算,你爹他早年應該受到過緻命的傷害,按照那個傷勢,他其實當時就應該是要死了的,隻不過他也算是略有些際遇,或者是得到了某種珍稀的靈藥得以延續生命,或者是被某位高人所救,不管怎麽說,他總算是保住了性命,但是怎奈他的傷勢實在是太重,甚至是傷到了他的根基,以緻于他的修爲再也難以寸進,甚至每天還需要耗費大半的元氣與精力壓制傷勢。正因爲如此,所以他每次跟人動手都不能超過四重人魄境的力量,一旦強行施展用以壓制傷勢的能量,輕則引動舊傷,促使傷勢進一步惡化,重則甚至會傷及根本,使得一身修爲盡廢不過他的運氣還算不錯,他這回雖然強行動用全力,但他一出手就被我給鎮壓,所受到的損傷倒是不太大,隻需要昏迷一些時候,就能夠自行醒來,但他這回牽動了舊傷,日後需要以更多的實力去壓制,情況也是不容樂觀。”
“什麽”楚陌不禁心神劇震,他沒有想到父親的傷勢竟然這麽嚴重。以前楚澤從來就沒有跟他說過,他也壓根就不知道楚澤這麽些年來竟然一直都帶着傷。
“爹他怎麽會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是誰幹的”在刹那間,楚陌不禁心回百轉,他瞬間聯想到了許多可能性,“爹他明明是順德四大家族的子弟,可是這麽多年來卻一直帶我躲在這偏僻的小山村,這其中一定跟那個打傷他的人有關,那個人或許是實力十分強大,或許是有着十分驚人的背景,總之不是楚家這樣的家族能夠惹得起的,所以爹他在逃脫後才不敢帶我回家去,也許他就是怕連累到家人,可是他又挂念家中的事,所以才選擇安定村這個距離順德城較近的山村隐居。”
“對了,爹他每個月都會離家幾天,他一定是偷偷回城去看望爺爺和大伯他們,打聽一些關于他們的消息。還有,爹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娘的事情,每當我問起,他也總是緘口不言,顧左右而言他,如今想來,娘她一定也是死在那個人的手下”
楚陌思緒頻轉,漆黑的眼眸當中閃爍着冰冷的寒芒,一股發自心底的強大殺意不可抑止的迸發開來,“不管你是誰,我楚陌發誓,一定要将你給千刀萬剮,爲我爹報仇”楚陌雙拳緊握,一想到自己父親曾經受到過這麽嚴重的傷害,他忽然明白父親爲何會如此沉默寡言,哪怕是對于自己的兒子都很少說笑,他忽然明白父親這些年來會那麽殷切而又緊迫的督促自己修煉
“喂,小子,你沒有事吧”楚陌那澎湃的怒意與殺意,即便是敖丕感受到了都不禁打了個冷顫,敖丕不自然的拍了拍翅膀,打斷了楚陌的浮想聯翩。
“我沒事”楚陌深深的吸了口氣,将那湧動的情緒給深深的埋到了自己的心底,他的臉上也是漸漸回複到了原來的樣子,冷靜、沉凝。他表面看起來是那麽的平靜,但看在敖丕的眼中卻是那麽的不真實,敖丕都不禁有些佩服起他來。要知道,他才不過十幾歲,說直白一點還是未成年,可是在他那看起來還略顯稚嫩的表面下,卻是有着一顆沉着隐忍和堅定不移的心,光這一點,已經是超越許多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