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丕發出一道嘹亮的鷹啼,扇動着那巨大的雙翼,挾着一股帶着淩厲風刃的狂風,突然朝着楚陌席卷。
“你要跟我算賬,我才不會放過你呢小子,我要殺了你”此時的敖丕還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但見其狀若瘋癫,二話不說,鋒利的巨大鐵爪随着淩厲的狂風兇狠的朝着楚陌頭顱一把抓去,以它的力量,這一爪若是抓實,楚陌的腦袋就是再堅硬也隻怕得被它如同西瓜那樣一爪抓碎。
敖丕竟渾然不顧血祭的約束,一出手就是緻命的招數。
“孽畜,你竟敢弑主,不要命了”楚陌感覺到一股巨大壓力朝着他鋪天蓋地的碾壓而來,心裏危機感橫生,他沒有想到敖丕竟然真的不顧性命對自己動手。
敖丕實在太過強大,攻擊又快,他即便是實力大增,但雙方之間那巨大的實力差距如同巨大天塹一般,讓他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在那一刹那,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冥冥中的感應所欺騙了。
就在敖丕那猛烈的狂風就要攻擊到楚陌頭上的時候,楚陌的眉心卻是陡然浮現一道晦澀玄奧的血紅色圖紋,那正是敖丕獻祭之時凝結出來的包含着它本命精血的血祭契約圖紋。
血紅色的契約圖紋驟然之間光芒大盛,血紅色的光芒如同蠶繭一般覆蓋到楚陌的身上,敖丕所施展的那猛烈的狂風一遇到血紅色的光芒,頃刻之間消散于空間。在同一時間,敖丕的額頭上也是閃現出一個略有些差異但是基本相同的契約圖紋,契約一出,敖丕身體頓時如遭雷劈,那閃着寒芒的巨大鐵爪再也抓不下去,一股強烈的麻痹氣流瞬間灌溉它的全身,它那龐大的鷹軀頃刻間倒飛而去,如隕石墜落一般狠狠的轟擊到了山壁之上。
“蓬”
兇猛的撞擊引發一陣強烈的轟鳴之聲,山壁猶如被炮彈轟擊一般被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敖丕無力的自深坑當中滑落下來,巨大的翅膀猶如斷折一般無力的垂落在地上。
“好險”楚陌怔怔的望着癱軟在地上的敖丕,心中湧現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在那一刹那,他感覺到死亡的陰影重重的籠罩住了他,他真的以爲自己死定了。想到自己剛剛好不容易逃過一劫而又實力大增的情況下竟然還是難逃殒命的厄運,他的心裏就充滿着不甘。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心裏産生我命休矣的感覺之時卻是驟然奇峰突起,兇猛的巨禽碧眼青雷鷹敖丕竟突然被奇異的力量所反噬,一下将他從那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敖丕,你活膩了”楚陌也是心思機敏之人,他那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轉,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立刻得勢不饒人,腳掌猛一跺地就迅速逼近敖丕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呵斥後者。既然對方受到契約的制約無法傷害于他,那他也是徹底的沒有了顧忌。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難道血祭一旦形成,真的就不可逆轉”敖丕像是沒有聽到楚陌的呵斥之言,隻是嘴裏喃喃直念叨,此時的它哪還有之前那威風凜凜的模樣,看上去倒是顯得有幾分凄涼,隻見它雙目無神,撲棱着翅膀勉力飛了起來,一副狼狽滄桑的模樣,倒是讓得原本想要興師問罪的楚陌升起一絲不忍之心。
不過楚陌很快的就将這份心思給壓制了下去。他雖然善良,但卻不蠢,他心裏清楚,這是“物競天擇”的生存法則,敖丕若非是受到“遊方尊者”的降服,它若非是受到血祭的制約,此時的他下場隻怕是更爲凄慘,他的父親楚澤至今還昏迷未醒呢
在這一刻,楚陌心底卻是起了異樣的心思。
他原本見父親重創,想要好好收拾敖丕一頓,甚至是殺了它爲父親報仇,但現在見自己能夠完全制衡住他,心底不免生出了收服敖丕的想法,如果能夠讓如此強大的一頭妖獸爲自己所用,那他以後就等于是多了一重保障。
況且,有時候殺戮并不是最好的報仇方法,能夠讓仇人死心塌地的效命于自己,爲自己辦事,這樣豈不是更加大快人心嗎
楚陌相信,如果楚澤現在清醒的話也一定會贊同自己這麽做的。
楚陌心裏很快有了定計,“敖丕,瞧你現在的樣子,哪還有半分妖獸王者的模樣,你要是還有幾分硬氣,就給我像之前那樣振作起來”楚陌清楚,要想徹底收服敖丕,就得先讓他振奮精神,恢複理智。他說話雖然并不用力,但是他的聲音裏夾雜着元罡之氣,如同晨鍾暮鼓一般字字铿锵的傳入了敖丕的耳裏,敖丕像是受到某種刺激似的精神突然一震,條件反射似的就要按照楚陌的話去做。
不過這種狀态也隻是持續了一瞬。
敖丕才剛挺直鷹軀,臉上神情卻是突然一愣,接着他的鷹目中陡然爆射出一抹狂喜之色,原本頹廢的模樣也頓時一掃而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傻了,我怎麽到現在才發現”敖丕眼中掠過一抹精光,立時又恢複了以前那副神駿無匹的模樣,隻見得它展翅高飛,不住的在空中發出一陣狂笑。
“這鷹該不會是受到刺激變傻了吧”楚陌見敖丕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心中不禁暗暗腹诽。
“喂,我說小鷹,你能不能給我正常一些”看敖丕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楚陌不禁沒好氣的道。
“小子,你叫你鷹爺爺什麽”敖丕鷹目中兇光爆閃,一個盤旋間就出現在了楚陌的頭頂,他下意識的擡起自己的巨大鷹爪就想要往楚陌頭頂拍去,但随即想到之前的慘狀,心有餘悸的趕緊停了下來,一個閃身間落到了楚陌的前方不遠處,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楚陌。
“怎麽這麽快就恢複正常了”敖丕現在的模樣簡直跟楚陌最初見到它時一模一樣,那麽的神駿,那麽的高傲,見到他這副蔑視一切的睥睨姿态,楚陌心底不禁暗道,“它該不是尋找到了破解這種局面的方法了吧”一念及此,楚陌不禁暗暗警惕。
“喲,喲,喲”楚陌打算先試探一下敖丕,“我說小鷹,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才的教訓才過去這麽會兒時間,就立刻忘記了有你這麽對主人說話的嗎難道你不怕再次遭天譴”
“哼”敖丕冷哼一聲,道,“小子,你鷹爺爺我可是妖獸中的王者,就你這蝼蟻一般的小不點也配當我的主人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再敢對我不敬,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啊我真是好怕怕”楚陌臉上浮現一抹欠扁的神情,将自己的腦袋朝着敖丕湊過去,拿手指着自己,戲谑的道,“有本事你朝這裏打一個看看,不敢打你就不是好漢呃,不是,應該說是不是好鷹”
“你”敖丕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挑釁自己,可它偏偏還真不敢再對楚陌動手,不禁一下啞言,隻見其耳朵鼻子嘴巴齊齊的往外冒白煙,就隻能自己在一旁生悶氣。
“哈哈哈哈,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七竅生煙啊”楚陌見狀不禁捧腹大笑,“小鷹你真是太有才了”
“哼,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小子,你鷹爺爺不陪你玩了”敖丕一張鷹臉漲得通紅,還不待楚陌進一步的刺激它,它突然一聲冷哼,竟然拍動翅膀就想要離開。
敖丕的行爲倒是讓楚陌頗爲驚訝。楚陌之所以不斷的挑釁它,就是想要試探試探,看看它是否真想到了破解血祭的方法,其實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要敖丕做出任何怪異的舉動,就立刻帶楚澤逃離此地,反正現在暫時有契約制約着,他若是真想走,敖丕也攔不住。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逃,一副趾高氣揚模樣的敖丕卻是要率先開溜了。
“敢情這小鷹之前是在虛張聲勢啊,倒還真把我給吓了一跳”楚陌暗中松一口氣的同時,卻是突然開口大叫,“啊,我死了我要死了小鷹,你若是就這樣離開,我就死給你看”
楚陌哪能就這樣輕易的讓敖丕離開,若是放過了它,他以後上哪去找一頭這麽強大的妖獸效忠自己。況且,父親楚澤的帳還沒有算呢
果然,楚陌這一大叫,敖丕在空中遲疑了一陣之後,卻是又再次飛了回來。要知道,楚陌的命可是連着它的命,要是前者真的死了,那它絕對也會跟着死去。雖然它也相信楚陌自殺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零點零零一,但惜命的它也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來賭博。
“小子,我都放過你了,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敖丕飄然停落在楚陌的面前,不滿地問道
“小鷹,你這用詞可不當啊”楚陌一臉嬉皮笑臉的樣子,道,“我是你的主人,這放過二字就隻有我才能用,你這麽說可有點奴大欺主之嫌哦”
“呸”敖丕聞言不禁嗤之以鼻,道,“就憑你也配做我的主人少不要臉了要放在以前,像你這樣的角色,你鷹爺爺我打個噴嚏就能滅個百兒八千的”
“那不是以前嘛”楚陌也不在意敖丕在自己面前大吹牛皮,笑道,“現在不是不一樣了嘛雖然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我們之間已經簽訂了主仆契約,我是主,你是仆,這是無可争議,也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小鷹,你可要認清楚形勢,乖乖的聽話,你主人我要是高興了,就賞你兩顆紅棗吃”
“什麽主仆契約,那叫血契”一說起那要命的契約,敖丕就一肚子的火,“小子,你别以爲靠着一張契約就能支使你鷹爺爺我,若是在正常情況下,面對這種情況,我還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在血契的制約下,你要我生就生,你要我死就死,你讓我做什麽事,我也必須身不由己的去做,不能抗拒,可以說是把命完全交給了你,但現在哼哼,你想要控制我,再回去練個百八十年吧”
“原來這叫血契”楚陌迅速吸收了這個有用的信息,不過他的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現在的情況又有什麽不同呢”
“不同差别可大了”敖丕冷笑連連,“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血契有什麽不一樣嗎”
“什麽不一樣”楚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