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客棧。
一如往昔那般熱鬧。
沈大公子沈萬寶和十多名纨绔們正在二樓聚宴，比着自家的鳥雀，在筒裏鬥着蝈蝈等玩物寶貝，大呼小叫着。
楊家小太歲楊睢上了樓，對他們的玩意不屑一顧，手中故意炫耀把玩着一枚雞蛋一般大小的琉璃寶珠，七彩絢爛。
衆纨绔們看到，都是驚奇羨慕，紛紛問是哪裏買來的。
尋常的珠寶他們府中有的是，但是像雞蛋一般大的琉璃寶珠，那可是稀世罕有的珍品，他們長這麽大還沒見識過。
“楊睢，怎麽有如此大的琉璃寶珠？”
沈萬寶大吃一驚。
“沈兄，你還不知道？小昏侯新鼓搗出來的玩意，說是用西域秘術煉制而成，送去宮裏讨沈太後和崔皇後、楊貴妃的歡心。
我姑姑拿了一枚送給了我。這東西稀罕着呢，除了皇宮，别處的都沒有！就這麽一枚，少說也得幾百兩銀子吧。你想要，去找沈太後讨一枚。”
楊睢得意道。
現在隻有皇宮裏，沒有皇親國戚的關系幾乎拿不到，他是最先得到的。
“小昏侯自己煉出來的？還有這等神奇的事情！”
沈萬寶聽的頓時驚跳起來，二話不說急匆匆往平王府奔去。
“沈兄，你這是幹什麽去啊？皇宮在另一邊！”
衆纨绔們奇怪道。
沈萬寶哪裏管他們，他又不傻，既然小昏侯能煉寶珠，他去皇宮找沈太後讨琉璃珠幹什麽。
最關鍵是，這寶物居然能煉出來！
琉璃比絲綢還值錢，那可是一筆大生意啊！
...
沈萬寶急匆匆來到平王府，跟王府熟悉，也無需通報直接進了府裏，直奔虞園而去。
最近小昏侯一門心思摻合朝廷的事務，已經很少跟他們這些金陵纨绔子弟們聚集在一起。
尤其是，自從小昏侯上書《禁私鑄銅币策》，被滿朝權貴痛罵之後，就銷聲匿迹十多日。
甚至有風聲，說有諸侯想要刺殺小昏侯，以報複斷财路之憤。
這事情鬧得太大，小昏侯定然是在平王府躲避風頭。
小昏侯得罪了滿城的王侯權貴，連一些纨绔子弟都是極爲不滿。
沈家身爲皇親外戚，家裏買的山地不少，便有一塊銅礦。原本每月都有數十萬枚銅币的收入。
現在被朝廷查封了，自然是損失慘痛。
沈大富可沒少在家裏痛罵小昏侯。
不過，不滿歸不滿，奈何不了小昏侯啊！誰讓小昏侯上頭有皇帝和沈太後撐腰，下面又有平王府丹陽郡主這個夫人。
這天下能動得了小昏侯的，還真沒有多少個人。估計也隻有那些諸侯王們敢硬幹小昏侯。
沈萬寶來到虞園，找到楚天秀，發現他正在做木匠活，不由露出幾分幽怨之色，道：“哎喲~，老大，您老可真是貴人忙，好些日子不見，可真是讓小弟想念啊！”
楚天秀看到沈萬寶來了，停了下來，在一旁凳子坐下，不由笑道：“沈老弟，這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沈萬寶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一屁股在旁邊凳子坐下，端起茶盞一口氣喝光了，酸溜溜的說道：“老大，你這可太不夠意思了。有什麽好東西，都不惦記着兄弟！”
楚天秀奇怪說道:“什麽好東西？”
“琉璃寶珠啊！”
沈萬寶急道：“我剛剛聽楊睢那小子說，你這裏有西域秘術，可以煉出寶珠來？還給皇宮裏送了一些過去？這麽好的東西，比我沈家的絲綢還掙錢！”
“哦，是有這麽一回事。”
楚天秀這才恍然大悟。
那些所謂的“琉璃寶珠”，其實是玻璃作坊的試驗品，并非正式産品。
他也沒太在意。
因爲做試驗，需要反複測試各種配方，然後煉成了各種顔色、各種奇怪形狀的琉璃寶珠。
琉璃珠子、鏡子、酒壺、杯盞、燈盞...裝飾品，各種摸樣都有。
楚天秀尋思着，也不能浪費了，幹脆挑了十幾件成色最好的，送去皇宮給沈太後、崔皇後和楊貴妃。
既能送人情，讓皇宮後妃，在皇帝面前幫自己說說好話，又能打一下促銷廣告。
這些禮物送過去，沈太後、皇後、貴妃等人見了，果然是喜不自勝，笑得掩不住口，對小昏侯大加贊賞。
有好東西，先惦記着後宮裏，這能不讓人喜歡嗎。
連那些太監們的臉色都變了，不敢再冷言冷語，言語間都露出谄媚之色——誰也不會跟珍稀寶物過不去，是不是。
當然，楚天秀這些禮，也不是白送的。
皇宮，從來都是最頂尖級奢侈品，引領潮流之地。
隻要皇宮裏一用起來，那些金陵城裏的王侯門閥、達官貴婦們很快便會跟風。
貴婦們一跟風，整個大楚才會形成一股龐大的潮流，争相攀比。
這一攀比，才有貴婦舍得掏銀子。
這些琉璃可是壟斷，價格都是楚天秀自己定，一二百兩還是更多，沒人能競争。
什麽叫奢侈品？
就是，獨家頂尖的貨，我價錢放在這裏，你愛買不買。
想一想西域香料就知道，頂尖奢侈品，價錢比金子一般的昂貴。一小撮，就要幾兩銀子。
而且玻璃會碎，更絲綢一樣又是損耗品，隔段時間便會買的東西。
他要在大楚皇朝，打開玻璃奢侈品的銷路，就指望着皇宮裏把這股奢侈的風氣帶起來呢。
楚天秀随手拿出一個彩色琉璃酒杯，道：“就這東西，昨日剛煉制出來的。我先放在家裏，試試好不好用，還沒打算拿出去賣。”
他又從袖子裏掏出一串渾圓透明的玻璃珠子，在手中把玩着。
沈萬寶頓時眼珠子都瞪圓了。
小昏侯手裏的一串琉璃珠，渾圓透明，折射着令人迷茫的光澤。尤其難得的是，居然成色、大小一模一樣，令人難以置信。
這工藝，簡直超凡入聖了。
他沈萬寶見識過無數的珍寶，還未曾見到過如此透明，卻巨大的珠子。
“神了！...老大，這是你煉制出來的？”
沈萬寶吃驚的問道。
“也是機緣巧合，我招攬了一名逃難過來的西域技師，從遙遠的西域得來的琉璃秘術。”
楚天秀笑而不語。
沈萬寶震驚住，很快驚喜若狂，垂涎之色道:“老大，您老行行好，帶小弟發點财啊！”
“這個琉璃杯子，一百兩銀子。這樣一串鴿蛋大小的琉璃寶珠，至少價錢二百兩白銀。你在上面加點價錢，二百五十兩、三百兩，轉賣給别人。”
楚天秀也不反對沈萬寶掙點錢，淡淡說道，“我有貨，金陵城和大楚皇朝一些大城，這一塊我自己賣。
不過，你可以把它賣到一些偏遠的地方去，大楚的邊疆郡縣城池，路太遠，我懶得費心思。
還有諸侯國，他們恨不得殺我，我也不會派自己的人過去。你們沈家無妨，可以轉手賣給他們。
再加上其它遙遠的小國，匈奴的貴婦也是很多！她們看了肯定喜歡。”
昏侯府并不經商，沒什麽人手。
平王府雖然有一些商鋪，但其實都是小打小鬧，固定資産，并不是真正的經商世家。
楚天秀隻能派少量的人手，重點賣金陵城之類的大城市。
但是他沒有足夠的人手，把這些玻璃奢侈品銷售到大楚偏遠的郡府縣城去。偏遠郡縣也有土豪貴婦，也喜歡這種頂尖級的奢侈品。
大楚皇朝真正的頭号商家，當然是外戚沈家，還有大農令楊褚的楊家。
他們兩家的生意做遍大楚皇朝，甚至周邊各個小國。
他遲早還是要沈家，或者是楊家，一起來做這筆生意。
既然沈萬寶找上門來，就讓沈萬寶來做吧。
沈萬寶欣喜無比，立刻拍着胸脯說道:“我沈家經營綢緞，在大楚皇朝幾乎所有上百座郡城都有店鋪，路子非常廣。老大隻要給我貨，我就能賣。
不過，就是價錢有些高，随便一件就要一二百兩銀子，我手頭現在就五萬兩銀子的餘錢，一也才能買幾百件而已。
能不能先奢點貨給我，我好回本。”
沈萬寶懇求道。
光是大楚皇朝上百座郡府，就土豪難以計數。幾百件琉璃奢侈品，一個郡才分一二件，哪裏夠賣的。
“行。我給你一千件，均價一百五十兩一件，總共十五萬兩銀子。你先付五萬兩銀子。五個月内，補上剩下十萬兩銀子。
以後你從我這裏拿貨，都預付三分之一就行了。”
楚天秀想了想，同意了。
這琉璃寶珠的成本極低，不比一把幾兩銀子的鐵器成本高多少。除了不到一兩銀子的成本，其它都是淨利潤...這奢侈品的利潤高達幾百倍，跟搶錢差不多。
他從豪門權貴的手裏搶錢，毫無心理負擔。
“好，謝老大！”
沈萬寶大喜。
這其實是他自己掏銀子，算是自己的買賣，不靠沈家也能掙這筆錢。
沈家的絲綢，無數商人在做這個買賣，競争太激烈了。
以後他把琉璃這個奢侈品做起來了，就不用單純靠絲綢了。
楚天秀又問道：“你最遠能把貨賣到哪裏，西域三十六國能不能去？”
“西域三十六國那邊做不了，匈奴壟斷的商路，隻能匈奴貴族做這筆生意。
不過，我可以把貨轉賣給匈奴。
除了西域之外，其他的南越國之類，經常從我沈家買絲綢。我都可以派人去賣這些，應該會賣的不錯。
大楚的諸侯國，更沒有問題。他們還經常給我沈家送禮呢，想托我給宮裏沈太後送信。”
沈萬寶舔着嘴說道。
“那就賣給匈奴和各個諸侯，從他們那裏估計能收到銀子！”
楚天秀道。
能從它們身上搜刮多少算多少，掙的銀子都投在大煉鋼鐵，爆産能上。用敵人的錢，來幹掉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