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天秀瞪大了眼睛,看着董賢良。
董賢良此番親自登門,表面上是爲了負荊請罪而來。
可是董賢良這慚愧,究竟是在慚愧《陰陽災異說》差點害了他小昏侯。
還是慚愧這個《陰陽災異說》學說沒起到效果,沒能把他小昏侯給震懾住?
董賢良多半是在懊悔後者。
董賢良來平王府的真正目的,怕是想弄明白《陰陽災異說》錯在哪裏吧!
楚天秀忽然醒悟過來,這董賢良是一個心學高手,完成沉浸在唯心主義的心學之中,無法自拔。
心學高手,往往根本不在意外界的反應,他隻在意自己的心學。
心學家,隻會爲了心學不正确,而痛心疾首。
這種人是極難被說服的,因爲他自有一套獨特的理論,解釋這個世界。
不過!
對付這種人,楚天秀還是很有心得的。
找一個理工科的牛角尖,讓董賢良去鑽就是了。讓他懷疑人生去,省的吃飽了飯沒事幹。
“董老弟,你知道天爲何下雨?”
楚天秀忽然一副神秘道。
“這是陰氣重!”
董賢良自信的說道。
他研究了陰陽十多年,已經非常相信這一點。
“天爲何晴?”
“陽氣重。”
“雷呢!”
“雷,乃天地至陽之物!”
“那,天爲何下雨又打雷?雨,乃是陰氣。雷,是至陽。雨和雷,一陰一陽之物,本不該一起出現啊?!”
楚天秀淡淡道。
“這...”
董賢良猶豫了一下,“大概,這天地間陰氣太重,所以天雷降落下來消弭一部分陰氣吧。”
可這又繞回到了《陰陽災異說》。
這套理論,已經明顯是錯誤的....至少,也是有巨大的漏洞。
“那麽,你知道火藥是什麽?
它既非陰也非陽,它是由木炭、硫磺、硝石等金木粉末混合一起。
火藥爲何能爆發出天雷一般的威力和恐怖的火焰,堪比天雷,成爲天地至陽之物?
你瞧瞧,李自然一個凡人道士,居然能掌握天雷的力量,這可是老天爺才擁有的力量。
他甚至可以用大量的火藥,炸掉一座山,這豈不是仙人才有的移山倒海之力?!
凡人不再受老天爺的約束了,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比皇帝和王侯公卿,不受約束,可怕多了。
你不覺得這很神奇嗎?”
楚天秀又淡淡的問道。
“呃...這個...!”
董賢良被問住了,愣了神。
他沒研究過火藥。
也不知道,這火藥究竟爲何這麽恐怖。
楚天秀見終于把董賢良給繞進去了,不由循循善誘道:
“那你爲何不去研究一下呢?
你去請教李自然,跟着他制作火藥,掌握天雷之力。
指不定,你把火藥和天雷之間的秘密,研究出來了,弄明白其中的大道理。就把你心中的諸多疑惑給破解了!”
李自然這個老神棍,披着一身方士道袍到處裝神弄鬼,其實心裏門清...啥都不信,就是一門心思,想搞錢而已。
董賢良這個儒生,披着一身的儒袍,學了半輩子的儒學,卻一頭掉進了道家的陰陽學大坑裏,沉迷心學,爬不出來。
“多謝小侯爺指教...董某這便去找李自然,去看看火藥之密,究竟有何天地大道玄機。”
董賢良愣了許久,深深一躬,離了平王府,去玄武廟找李自然研究火藥。
...
楚天秀總算把董賢良給打發走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把一個精通道家陰陽學的儒生,往火藥這個深坑裏帶,一頭紮進去,估計董賢良會懵很久,爬不出來。
但是,這大楚可不僅僅一個董賢良。
全天下,還有衆多的讀書人,整天抱着書,念叨“之乎者也~”,他要把這些吃飽了飯沒事幹的儒生,統統帶進這個大坑裏去。
讓他們腦子清醒一點。
...
把《石頭記》給完本了,又打發掉了董賢良這個搞事的。
楚天秀終于有心思,開始在書房裏揮筆疾速,設計“春闱”了。
不錯!
春闱。
大楚皇朝,首屆科舉考試的第三輪“國試”,又名爲“春闱”。就是春天,在房間裏考試的意思。
“國試”,由他小昏侯爲主考官,設計出整套制度。
并由丞相府、禦史台一起協助執行,出錢出人出場地,負責監督,在金陵城舉行“國試”考試。
而在“國試”之前。
還要先進行第一輪“縣試”,每縣從衆多自舉的讀書人裏面,選拔出前十名,爲童生。
然後讓這些童生們,前往郡府,參加第二輪“郡試”,選拔出前十名,爲秀才。
然後,這大楚百郡選拔出來的上千名秀才,前往國都金陵城,參加“國試”,成爲舉人。
大概隻能考中一二百名左右的舉人。
最後,才是這些舉人,參加皇帝親自主持的第四輪殿試。進行最後的排名,授予官吏職位。
“縣、郡、國”這三輪考卷的内容,當然也需要他小昏侯,親手設計。
縣試、郡試的考卷如何密封,派軍隊運送往天下各縣郡,制定出嚴格的規矩,以防考題洩露。
監考、批卷,這些都要有詳盡的規定。
這是一套極爲複雜,嚴密的選人制度。
楚天秀要最短時間内,數日之内,按照後世的各個朝代、甚至現代考試的記憶,設計出整套的嚴密科舉方案來。
然後開始在整個大楚範圍内,迅速推行這個制度,開始人才選拔。
皇帝項燕然費了這麽大的力氣,不惜更換掉丞相府的主相,也要全力推動新政。
而且,給了他小昏侯極大的授權,定然是想要盡快看到科舉考試的成果。
看看,選拔出來的人才,是否優秀,能爲皇帝所用。
皇帝不會有太多的耐心,等待幾年之後才見到科舉效果。
他當然不能磨磨蹭蹭。
越早越越好!
最好,一個月之内開始“縣試”。
...
虞園,徹夜燈火通明。
楚天秀獨自一人,在奮筆疾書,設計整套科舉制度,還有“縣、郡、國”三份考卷。
其他人信不過,任何人不允許進入書房。
隻有李虞,還有狄兒、祖兒,在書房裏幫忙打下手,幫他看是否有疏漏之處。
“夫君,一場縣試才錄取童生十個名額?這會不會太少了?”
李虞有些擔憂道。
光是一個平王府,便少說有上百個私塾學子。
“不少,一年十個,十年就上百個了。”
楚天秀搖頭。
在二千年前的古代,能看書識字的讀書人在總人口的比例其實是非常非常少,都是富戶、小地主、中大地主家的子弟,才能進私塾。
就目前這條件,農家子弟根本讀不了書。
能通過三輪選拔,考上舉人,那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幾乎能直接當縣令了。
三十歲童生,五十歲老秀才,白發蒼蒼魏巍顫顫的舉人,那也是比比皆是,不足爲奇。
金陵城情況特殊。
這帝都,聚集了天下門閥、王侯、遷徙過來富甲天下的豪門、官宦朝臣。
這才顯得讀書人極多。
但去到偏僻的縣裏,其實看不到多少讀書人的。
十個童生的名額,基本上把一個縣城裏,最頂尖的一小撮讀書人,都給網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