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江小友，開始吧。”葉長秋笑道。
“好，既然前輩擡愛，晚輩便卻之不恭了！”江昊略一拱手，而後便是腳步不徐不緩地走向那無形結界。
葉長秋聞言一怔，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種異樣之感，總覺得有什麽細節纰漏自己沒有注意到。
但他望着江昊修長單薄的背影，心中還是搖了搖頭。
十位煉虛期聯手都無法破解的“源界”，哪怕此前鬥法盛會上江昊一鳴驚人、出盡了風頭，恐怕也無法讓這源界動搖分毫！
也正是因爲肯定了這一點，葉長秋方才樂意之至地答應了江昊的對賭。
在他看來，洛寂峰拿出的十條靈脈已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而自己整整一葫蘆的“二元重水”……自然不可能落入江昊的手中！
其餘幾派的領軍人物同樣無法理解江昊的做法。
莫非是年少輕狂、意氣風發，故而走出了這麽看上去頗爲愚蠢的一步？
也不至于啊，先前種種迹象表明江昊并非是個意氣用事之人，可這賭局怎麽看都是必輸的，江昊哪來的自信敢和葉長秋對賭？
不過這對賭中的雙方乃是江昊和葉長秋，對于其他人而言壓根無傷大雅，他們也就自然樂于做個旁觀者了。
而在他們沉思之時，江昊已然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來到了“源界”的邊緣，目光仿佛已經看到了毫無蹤影可循的無形結界。
緊接着他深呼一口氣，緩緩深處一隻手，向着面前的結界壁探去。
幾位強者眉頭一皺，但仍是忍住了心中的情緒波動，靜靜地看着他的動作。
當江昊的手掌貼到了結界壁上時，并沒有任何的波動傳來，甚至連波動都不存在，在場強者提起的心緒也緩緩落了下來。
“看來隻要不動用法力修爲，這‘源界’便不會出現任何的反饋。”餘道淺若有所思地說道。
幾人紛紛點頭，這一點他們早有估計，如今江昊沒有動用任何真氣的動作也印證了這一點。
不知道爲什麽，葉長秋看到江昊的手掌貼在結界壁上時，心下突兀地一抽！
他突然想到，如果這“源界”其實是針對闖入之人的修爲而設定的，那麽他們這些煉虛期強者進不去，卻并不代表修爲低的人也進不去！
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葉長秋旋即深吸一口氣，而後頗爲驚異地看着江昊的背影。
難道說……這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少年，早就看出了這一點？
葉長秋不知道的是，江昊對于“源術”一道的認知完全停留在此前江獨峰留給他的那部《古辰天衍術》的殘篇上。
源術之道博大精深，甚至可以與修真界的各類始祖級傳承比肩，哪裏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解釋清楚的？
此前在系統的幫助之下，江昊已經将《古辰天衍術》交由系統去補全了，但目前并未完成補全工作。
而現在的他，則是根據小仙蠶方才那模糊的精神傳信，來試一試看是否真如它所說的那樣！
其實他自己也并不清楚能否打開眼前的“源界”，但似乎小仙蠶對于此事有着十足的把握！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但小仙蠶畢竟是蠶龍仙帝的子嗣，其本能的選擇應該不會有偏差。
是以江昊自然是決定賭上一把，看看小仙蠶的感應是否真實了。
此刻他将手掌貼在了那無形而有質的結界壁上，一股暗流湧動的厚重感正從結界壁的彼側翻湧而來。
就好像這層晶壁之下有着汪洋大海一般可怕的狂濤，隻是被晶壁牢牢地限制在了其中，無法噴湧出來。
他方才已經撐開了“懸界之眼”，被“源界”之中那澎湃無邊的靈力狂潮給吓住了！
其他人看不到，但他卻可以看到！
他面前的結界壁隻是“源界”的一處角落，它的整體形狀如同一個倒罩下來的大碗，将整個溪靈秘境及附近十裏之内的天地都倒扣在内！
而那所謂“無形”的透明結界，其實是由五種強大到極緻的靈力構建而成！
不，如果非要細究的話，其實這些五彩“靈力”應該就是單千秋所說的“法則符文”了。
因爲借助體内“聖龍神胎”對于靈力的親和感應，江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源界”中湧動的靈力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那凝聚的法則細絲，像是世界的脈絡，而整個源界便是由這五種截然不同的法則絲線交織、構築而成的！
而且這五種法則力量雖然他無法辨清其行屬，但江昊卻能夠百分之百确定它已經處在了先天範疇！
但關鍵不在這裏，而在于這些法則絲線和其内澎湃的靈力規模……簡直是江昊平生所見之最！
如果刨去當初在大墓牢籠中見到的黑暗巨頭“濁坤”，那麽這源界之中的靈力便可列居第二！
這絕對不是什麽王者所能掌控的力量！
最起碼……也是聖者！
嘶……聖者級别的存在所布置出來的“源界”！江昊心下也震驚無比。
好在現在的他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聖者雖然令人敬畏，但江昊好歹也見過了極道級别的“蠶龍仙帝”，他反倒并不感到緊張。
隻不過這源界乃是由“聖者”構築而成，江昊依靠“蠶龍變”真的能闖入其中麽？
而正在他遲疑之時，其後背則傳來了葉長秋的聲音：
“江小友，若是無從下手那便不必逞強了，老夫知曉你立功心切，但這‘源界’畢竟極有可能出自聖者之手，你修爲薄弱，恐怕也沒有什麽辦法能進入其中！”
江昊一怔，但并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而是頭也不回地說道：
“還請前輩勿惱，晚輩正在尋求破解之法，尚需一些時間！”
葉長秋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
他此刻已經完全認定了江昊是在強裝鎮定，想在衆人面前表現自己。
他哪裏知道，江昊的目光已經瞟向了結界的各個邊緣。
此時江昊的視線向着結界的各個角落掃視而去，他正利用“懸界之眼”能夠洞察靈力流動的特性，尋找着“源界”的結界壁周圍最爲薄弱的一點。
如果用尋常的方法，江昊的法力比之聖者恐怕不足後者的億萬分之一，談何能夠強闖進去？
是以既然無法硬闖，就隻能智取之！
一念及此，江昊的身形蓦然騰空而起，背後光翼展開，向着高天之上蹿升而去！
“嗯？”這一幕使得在場的衆強者目光一凝，不知道這個少年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隻見江昊背後光翼扇動，他的速度快如閃電，很快便登臨了源界的頂端，俯視着下方。
他的目光在晶壁上不斷遊移，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下方源界邊緣，十位煉虛期強者微微凝目，随即相繼升空，也出現在了江昊的身側。
“江小友，你似乎在尋找什麽？”葉長秋率先開口問道。
聞言，衆強者的視線又再度彙聚到了江昊的身上。
而江昊則是點了點頭，頗爲凝重地說道：
“諸位前輩，這源界内的靈力雖然浩瀚無邊，但卻同樣存有破綻。”
“你……能看到源界内部的靈力流動？”此言一出，太清玄門的魏驚蟬頓時一驚。
而其他人似乎也被魏驚蟬的一語點醒，當即是驚訝無比地看着江昊。
“呃……許是體質的緣故，晚輩天生具備一對‘靈眼’，可透過重重阻隔看清靈力流動軌迹。”江昊一怔，當即是編了個理由說道，“而這‘源界’也逃不過晚輩的眼睛！”
“什麽？！你……你竟然能看穿‘源界’？！”葉長秋當即是目瞪口呆。
“江小友……這話可不能随便亂說，這源界好歹疑似聖者的手筆，以你的修爲……又豈能看穿？”赤峰子也同樣是面色古怪地說道。
“晚輩并非妄言，而是确有其事，隻不過……此事晚輩從未向外人透露罷了。”江昊看了一眼洛寂峰，而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錯。”洛寂峰立即會意地點頭道。
“那……你這‘靈眼’可看出什麽了？”葉長秋這才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而後問道。
江昊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晶壁之上不斷遊動，同時面色凝重地說道：
“晚輩雖能看穿這‘源界’晶壁的靈力流動，但礙于境界太低，神魂之力不濟，一時間無法确定這晶壁之上的九處‘節點’。”
話音落下，十位強者短暫的呆滞過後，餘道淺面色駭然地說道：
“九處……節點？”
“對啊，九處相對薄弱的節點，這便是破解‘源界’的關鍵所在。”江昊見衆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不以爲然地答道。
“嘶……江小友，你真能看到這‘源界’晶壁上存有九處節點？”葉長秋則再度确認道。
“不瞞各位前輩，這‘源界’晶壁共由五種先天靈力構建而成，其規模過于龐大，因此哪怕隻有一丁點起伏、薄弱的迹象，在晚輩眼中都看得尤爲明顯！”江昊則說道。
他随即指着西北面的某個位置，說道：
“那裏是第一處節點，不過由于靈力波動範圍太大，晚輩的神識難以全部覆蓋，是以短時間内也無法确定節點的确切位置，隻能推測出大緻的方位！”
“具體在哪裏？”洛寂峰此時若有所思地問道。
江昊随即展開光翼，向着自己所指的方向飛馳而去，而十位強者也緊随其後。
很快，在結界的西北角某個位置，江昊的身形停了下來，目光在一片大約二十丈方圓的區域内移動。
“就是這裏了。”
十位強者微微凝目，而後同時展開神識，在這片區域内不斷地掃動遊蕩。
十位煉虛期的頂尖強者同時尋找，自然要比江昊自己迅速得多。
片刻之後，洛寂峰與單千秋同時目光一閃，而後低聲說道：“找到了！”
“我們也找到了！”與此同時，其餘八位強者也同時露出驚喜之色。
他們同時一步邁出，出現在了他們所感應到的那個節點上方，指着那裏道：
“江小友，你再感應一番，看看是不是此處？”
江昊連忙飛了過去，将手掌貼在了晶壁之上，而後閉上了雙眼。
半晌，他雙眼蓦然睜開，眸中閃過一道精芒，故作驚喜地說道：
“不錯！正是此地！”
“江小友，老夫不解的是，你即便找到了全部九處節點，又能如何？”此時葉長秋疑惑地問道。
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點子上，其餘衆人同時将目光投向江昊。
江昊心中一緊，随即不慌不忙地說道：
“諸位前輩，且容晚輩賣個關子，待九處節點一一尋到之後，晚輩再做解釋！”
“這……好吧！”葉長秋一怔，随即也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此處節點需由一位前輩鎮守，待九處節點全部尋到時，晚輩便會告知各位前輩，下一步如何去做！”江昊緊接着又解釋道。
衆強者雖然也對江昊的“方法”将信将疑，但并未提出什麽質疑。
“此處由本宮來鎮守吧。”而補天教的鸾羽尊主則是說道。
“那便有勞前輩了！”江昊一怔，而後拱手道。
鸾羽尊主微笑着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麽。
“幾位前輩且随我來，到下一處節點去！”江昊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餘下九位強者交換了一番眼神，随即緊跟在江昊的後面，向着下個節點的方向飛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