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徹骨的寒氣萦繞在圓盤周圍，哪怕并沒有接觸到那寒氣的本體，江昊已然能夠感覺到其中凜冽的寒意。
先天物質的力量層面已經超過了江昊的認知範疇，他隻能感覺到白色冰晶之中所蘊含的恐怖威能，絕不是他能夠輕易接觸的！
不同于之前的火界和雷海，這裏的寒冰不僅氣息恐怖，而且似乎并沒有被削弱，江昊覺得自己如果貿然走出圓盤的保護範圍，恐怕立刻就會被凍成冰雕！
此前的雷火兩種先天之物，雖然威勢可怕，但實際上還在江昊的承受範圍之内。
“如此可怕的先天極冰，恐怕馴服起來并不容易……”江昊不禁有些忌憚地想到。
嗡——
然而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他的身旁卻是蓦然傳來一陣波動，緊接着朦胧的光影微微晃漾，凝聚成一道虛影！
“蠶龍前輩？”江昊看清那虛影的長相，頓時驚異地說道，“您怎麽來了？”
不錯，出現在他身旁的并不是别人，正是蠶龍仙帝的一道投影！
“江昊，你的悟性極強，實在令我刮目相看！”蠶龍仙帝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
“前輩謬贊了！若非前輩從旁協助，恐怕晚輩還無法如此順利地完成兩道考驗，更談不上煉化雷火兩種先天物質了！”江昊忙是有些受寵若驚地回應道。
眼前這位可是一尊貨真價實的極道強者，從他口中說出的贊美之詞，壓根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你無需妄自菲薄，我縱橫一個時代整整一萬年，所見過的天才和強者不計其數，你的資質雖然如今尚未恢複，但汝之悟性卻是非同凡響，而且日後進步的空間很大，前途未必會比那些稀世神體差上多少！”蠶龍仙帝擺了擺手道。
“不敢，晚輩才疏學淺，以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前輩這般誇贊于我，晚輩怕是要沾沾自喜了！”江昊誠懇地說道。
“很好，不驕不躁，穩紮穩打，你确實是一個可造之材！”蠶龍仙帝不禁點了點頭道，“若是給你足夠多的時間和際遇，你以後的成就或許能夠比肩于我！”
此言一出，江昊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了，蠶龍仙帝可是一尊大帝，真當“極道”境界如此的不值錢嗎？說比肩就比肩？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無非是腹诽我幾句罷了，此事倒也不難理解，在你所處的這個時代，極道強者極盡凋零，好幾個萬年之間才有可能誕生一個。”蠶龍仙帝察覺到了江昊的哭笑不得，有些失笑地說道。
“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隻是限于自身修爲，無法窺得玄機，還望前輩爲我解惑！”江昊一怔，而後猶豫着說道。
“你且說來聽聽，我自然樂于爲你解答。”蠶龍仙帝點頭。
“是這樣的，前輩——”江昊深呼一口氣，而後說道，“方才聽前輩說起晚輩所處的這個時代，晚輩也才突然想起兩件事情！”
“這第一件事情，乃是晚輩聽一位前輩提及，說自荒古時代過後，整個九州都發生了劇變，天地間的靈氣失去了原有的規模，就連大道本源都變得黯淡不顯！”
“也正是因爲如此，後續的幾個時代之間，修真界這才人才凋零，到如今甚至連一尊極道強者都極難誕生！”
“往往數萬年裏，才有可能出現一尊大帝！”
“此事頗爲蹊跷，晚輩見識淺薄，無法了解其中的虛實，不知前輩能否探清這其中的隐秘？”
江昊說到這裏，臉色凝重地看着蠶龍仙帝。
“原來你是想問這個問題，此事倒也不難理解。”蠶龍仙帝聽完，也是有些恍然地說道。
江昊聞言一怔，随即打起精神，仔細地聽着蠶龍仙帝的下文。
“江昊，你可知道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在前後無數個紀元之間有着諸多稱呼，例如在你這個時代它被稱作‘九州’。”蠶龍仙帝說道，江昊也是點了點頭。
“而在數十萬年之前，在我所在的那個時代，這片天地被稱之爲‘天界’！”蠶龍仙帝繼續說道。
天界！江昊聽到這個名詞時，頓時感到一種龐然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置身于那個輝煌的時代！
“之所以被稱作‘天界’，是因爲我所在的那個時代無比璀璨，天地間的強者層出不窮，以至于到後來，世間的普遍戰力并不是你所認知中的‘王者’或是什麽‘聖者’，而是至少達到‘大聖’層次！”
“大聖層次……隻是普遍戰力？！”江昊頓時張大了嘴巴。
“不錯，在那個時期，整個‘天界’的資源和靈氣都極其豐富，随意一株路邊生長的草藥，放在你如今這個時代，都能夠列入神藥級别！而那些價值較高的寶藥，若非要類比這個時代的産物，那就隻能用‘聖藥’來形容！”
“也正是因爲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天界’的強者這才能夠源源不斷地提升修爲，我在那個時代之中算是成道較早的一批強者了。”
“我還依稀記得，在那個極盡璀璨的時代，天地間萬道争鳴，各種大道争相競逐，呈現出一派輝煌的景象！”
“在如此強盛的時代背景之下，湧現出無數驚才豔豔之輩，其中一些與我同處于一個時代的強者，若是錯開一萬年，恐怕絕對是成爲大帝的不二人選！”
江昊聞言也是微微唏噓，蠶龍仙帝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其實就是那些和他生在同一個時代的至尊真的有些生不逢時，遇到了他這樣一位震古爍今的恐怖強者。
若是避開蠶龍仙帝縱橫的一萬年，估計成帝隻是時間的問題，可惜他們天縱絕豔，也難抵蠶龍仙帝諸天無敵！
“在我的壽元将要耗盡，隻剩下最後五百年時，我發現了‘不祥’的存在，以及另一個即便是我也會感到有些驚懼的真相！”這個時候，蠶龍仙帝緩緩沉重地說道。
江昊瞳孔收縮，連一尊極道強者都會感到恐懼的存在，到底是什麽樣無法想象的謎團？
“你應該記得我對你提起過，這座牢籠之中封困着一顆毒瘤！三十八萬年前，晚年氣血衰敗的我遭遇到了不祥，它的本質讓立身極道領域的我感到心驚肉跳！”
“它像是一種隻知道索取的貪婪之物，卻偏偏無法徹底禁锢它的形體！神話之中的‘饕餮’巨獸和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祥’的存在，介于物質與虛無之間，它既可以潛入靈魂層面的深處，也可以衍化出實質的形态！”
“如果它深入了一個生物的靈魂本源，就會不講道理地霸占這個生物的軀殼，從内到外将生命的本質徹底侵蝕！”
“同時，它還會無止境地索取一切，包括有形和無形的物質，甚至連靈魂這種存在它都不會放過！”
“它是至陰至邪至暗至寒的化身，如果放任它吞噬這片天地間的生靈，那麽早晚這個世界都會被它吞噬殆盡！”
蠶龍仙帝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并不像開玩笑，而江昊也感覺得到他說話時語氣中蘊含的凝重，壓根不是空穴來風！
“爲了杜絕這種潛在而可怕的隐患，我和不祥的本體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方才将它擊潰！”
“但是我發現了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祥’竟然無法徹底毀滅！以我的實力，最多隻能壓制或是封印它，但是無法磨滅它的本質！”
“這也是最讓我感到驚恐的地方，若我還處于氣血旺盛的全盛時期，那壓制它幾千年時間，然後找尋方法将其抹除或許還有點希望！”
“可問題在于那時候我已經氣血衰敗，實力已經不足全盛時的七成，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以支撐我找到抹除它的方法！”
說到這裏，蠶龍仙帝露出幾分落寞的神色。
江昊也是緩緩歎息一聲，他能夠想象到那種晚年時蠶龍仙帝的無奈和後怕，可惜已經于事無補。
他身爲一尊極道強者，發現了一個能夠吞噬一切的恐怖存在，卻無法将其除去，等于是會給後世留下一個可怕的禍根！
就好像英雄遲暮，曾經的輝煌黯然不再，無窮的危險卻還近在咫尺！
“在那之後，爲了不讓‘不祥’的威脅禍及後世，我發動了整個仙蠶古族的力量尋遍了諸天萬界，将潛伏在世界深處的不祥根絡一一找到，而後封困在這座牢籠之中！”
“但是我的本體忙于鎮壓‘不祥’，根本無法分心顧及它們，于是在此期間，這些不祥殘存的根絡漸漸凝聚成了一顆毒瘤，也就是之前我曾向你提及的那個！”
“你剛剛問我這個問題，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可能！”蠶龍仙帝蓦然凝重地說道。
江昊聞言微微一怔，神情也是驟然一變，似乎是猜測到了什麽。
“看來你也應該有所察覺，曾經的‘天界’，如今的‘九州’，無論是靈氣還是資源，甚至是大道本源，都出現了難以想象的倒退，照此情形下去……”
“恐怕用不了一萬年，九州便會徹底虧空，面臨崩潰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