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那些安民軍人自是留在外面。
趙銘帶那些安民軍人過來,本就不是指望他們出一份力的。
“要撬動龍脈,卻是不能大意。”
趙銘臉上并不露分毫,但心中卻是十分謹慎。
說起來,倘若真的惹來天譴,那就要徹底涼涼了,連搶救一把都是不需要的。
趙銘運轉天子望氣術,此時進入到安樂侯府中,一切顯露無疑,就見天地間,一片片紫光,洶湧浩蕩,宛若化出一條紫色長河。
這紫光之中,有一條蛟龍張牙舞爪,咆哮嘶吼着。
這蛟龍無比強大,卻是隻差一步就可以化作真龍的存在。
這還是邺州龍脈根基底蘊孱弱,不然的話,這龍脈之中的蛟龍,将會更加恐怖。
那蛟龍是龍脈顯化,實則隻有本能,并不具有靈智。
龍脈本能想要壯大成長,但隻要龍脈沒有支撐起一座皇朝矗立,那麽就不可能顯化爲真龍來。
所謂真龍天子,隻有承接一朝氣數,龍脈才能得到徹底蛻變。
等到龍脈徹底蛻變,那時候龍脈顯化出來的,則是真龍。
真龍乃是跟真仙一個級數,都超脫了凡俗,斬斷了命數,撕開了枷鎖。
龍脈顯化出真龍來,這時候就有兩個選擇。
一個選擇還是保持原來形體,并不開啓靈智,以龍脈的形态繼續依靠時間積累,不斷蛻變。
另外一個選擇則是化出靈智來,之後凝聚出真龍之軀,居則成形散則成氣,這是特殊形态的真龍,受到天地所鍾,實力強悍,很是可怖。
隻不過這種存在,是很稀少的,倒是不開啓靈智,而繼續随着時間不斷蛻變成長,反而是常态。
因爲要化出靈智來,那首先需要龍脈有這樣的本能。
不然的話,龍脈本無所求,自然不會想着化出靈智來。
本來空無一物,隻有特殊機緣巧合之下,才會化出靈智,凝聚真龍之軀。
不過依舊保持龍脈狀态,隻要不斷成長下去,将來自然還是有機會化爲真正生靈的。
當然,龍脈成長過程中,也有可能退轉。
比如從真龍退轉爲蛟龍,當龍脈支撐的皇朝破滅,那龍脈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若損壞了根基,真龍退轉爲蛟龍,并不是什麽意外之事。
趙銘此時望着那龍脈,心中陡然生出一絲野望來。
“若是讓人道分身跟這龍脈相合,是否就可以得到一個蛟龍分身來?”
這種念頭在心中蔓延開來,讓趙銘都難以克制。
主要是這其中的誘惑,對趙銘來說,實在太大了。
現在趙銘的人道分身還很弱小,雖然隻要有足夠資源,要成長起來,并無多大難度。
但可以想象,這必定是需要耗費很長時間的。
而在這個過程中,有着各種變數誕生,到底能成長到何種程度,都是說不準的。
隻有快速成長起來,身具偉力,才能自主。
趙銘眸光閃動,努力将這種念頭按捺下去,随後就見龍脈之中,轟鳴一聲巨響,那無盡紫氣,蒸騰氤氲,化作滾滾紫煙,飄蕩開來。
趙銘念動之間,就自那龍脈身上牽動一絲紫光。
紫光流淌,随趙銘心意而動,紫光引動天地陽氣變換,無窮陽氣浩蕩,宛若化出一輪大日。
就在這時,侯傑手中拿出神照鏡,神照鏡光一轉,那無窮陽氣,好似融入神照鏡之中。
随後神照鏡上,出現一片片黑光,那黑光是這龍脈積攢下的煞氣。
無論多光明的地方,都有黑暗籠罩。
這龍脈之中,自然也有煞氣,這煞氣比起尋常陰煞之氣還要厲害三分,這是龍煞。
龍煞極端可怕,對修者來說,若是沾染上,那修爲大毀都是有可能的。
趙銘要布置斫龍陣,并不需要什麽其它材料,隻見那一縷紫光牽引而來,那無窮陽氣轟鳴一聲炸開,宛若天地之間,有雷霆滾落下來。
哪怕這陽氣并未化虛爲實,實質性顯化出來,安樂侯等人都是聽到一種恐怖的爆鳴聲。
“這風水大陣威力如此厲害?”
安樂侯臉上神情陰晴不定,對趙銘很是忌憚。
葉臨心中也是一沉,“要對付邺王,必須要将這種風水陣法限制住,不然的話,任何手段都是無用。”
實際上,也正是顧忌到趙銘在風水上的造詣,很是精深,葉臨後來才是一直沒找出對付趙銘的辦法。
不然的話,自然早就去找趙銘的麻煩了,哪裏讓趙銘如此嚣張,都跑到安樂侯府上布置風水陣法了。
就在這時,安樂侯就見天地間,好似有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實際上,這是那無窮陽氣彙聚成斫龍陣,開始向外擴散。
在這個擴散過程中,透過那一縷紫光,不斷牽引龍脈之力。
那龍脈之力融合到斫龍陣中,增強着斫龍陣的威力。
與此同時,随着斫龍陣不斷融合龍脈之力,卻是讓趙銘掌控的難度大增。
陡然間,那龍脈之中顯化出的蛟龍,本能的嘶吼一聲,讓趙銘五髒劇震,口鼻之中,皆是流出血來。
趙銘臉色灰敗,侯傑也不好受,那神照鏡是一面難得的法器,此時從中間裂出一絲裂縫。
不經過一段時間修複,這神照鏡算是報廢了。
不過好在侯傑是依靠法器彙聚陽氣,跟龍脈沒有直接打交道的。
那龍煞也是融入斫龍陣中,對龍脈來說,這反而算是解開一個負擔。
那所謂龍煞,是龍脈的陰暗面,是包袱,是拖累,故而侯傑本身并未受到什麽傷勢。
倒是趙銘,此時處境很是不妙。
“是我低估了龍脈的本能,若這斫龍陣隻是護佑我自身,那隻要一縷龍脈之力就足夠了,但要護住全城,那就不夠了。”
趙銘臉色有些難看,趙銘私心裏,自然是先顧着自身安全,至于這邺城子民的安危,這是要往後排的。
但安樂侯盡管對風水不是很懂,基本道理還是知道的。
倘若斫龍陣不能護佑住整個邺城,那到時候趙銘站不住理來,就麻煩大了。
本身趙銘在這邺城的根基,就比不上安樂侯。
眼下來,趙銘面對安樂侯,占據上風,這不過是占了皇朝的大勢。
若是失去邺城子民的民心,丢了信任,那處境必定艱難。
這是趙銘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不能就這樣停下。”
此時斫龍陣還沒有建立完整,有着破綻,這就是毫無用處的,哪怕是拼着承擔風險,趙銘此時也必須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