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民犯邊!”
皇宮大殿中,一位老者眸子中露出驚訝之色。
“好有膽色,這是要魚死網破嗎?”
老者嗤笑,“以夷民屠殺我大晉子民,來威脅朕,如此一來,你如何能應了龍脈,成爲潛龍呢?”
“丞相,你如何看?”
老者身前,一位身披青紫之褂的男子微微皺眉,仔細思考少許,才是歎道,“陛下,安樂侯這是陽謀。”
“這陽謀雖是淺薄,惡了邺州龍脈,卻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安樂侯手頭無兵無勢,想要奪了一隻軍隊,如此掌握軍權,鎮壓四方。到時候邺州之地,并無潛龍出頭之日,如此一來,邺州龍脈别無選擇,縱是惡了龍脈,也必須選安樂侯作爲潛龍了。”
“也是,潛龍七分天注定,三分還要看個人機緣。隻是安樂侯憑什麽覺得,朕就必須讓其掌握軍隊呢?”
“陛下,這要看其中得失利弊了。大晉天命将盡,此時怨氣勃發,有些地方流民将起,很快就要反賊遍地。”
“但此時天柱還能勉強鎮壓大部分怨氣,這點點流毒,并不動搖皇朝統治。隻是若朝廷眼睜睜看着邺州子民受到夷民殺戮,而不全力救援的話,恐怕民心喪盡,怨氣提前爆發,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也是啊,丞相,若非天命将盡,區區安樂侯,哪裏敢窺視機會造反呢。”
對于底層官員來說,說皇朝天命将盡這樣不吉利的話,還需要擔心會被秋後算賬。
但對中央官員來說,這反倒無需太過避諱。
“安樂侯在各州恐怕留有暗手,或者一些不安分之輩,都是等着朝廷犯錯,到時候流言四起,怨氣勃發,那就是火上澆油,難以抑制了。”
“不過你看,邺州州牧倒是送來好消息,朕那皇兒跑到邺州去,卻是可以爲朝廷分憂了。”
一朝之主,金口玉言,就成天地禦令,那龍氣法網中,邺州州牧所上奏之語,就化爲一面奏折,直接化虛爲實,傳到丞相手中。
丞相并不奇怪,接過那奏折,看了看,輕笑道:“倒是天意。”
“哪裏是什麽天意?邺州的清虛洞天貫穿龍脈,其中有九龍方天玉誕生,朕那皇兒,不過是心生野望,有什麽不可言的想法罷了。”
對于這話,丞相就不好接了,索性皇帝并未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
“陛下,要讓九王子壓制安樂侯,統領一軍,會不會惹人非議?到底九王子年齡尚小,恐有不服,若安民軍中生出亂子,不能順勢解決夷民,那到時候情勢不妙,夷民若破城而入,怕是反賊受此激發,心氣壯大不少,斬殺起來艱難許多。”
“朕那皇兒不能掌控局勢,難道安樂侯就沒有責任了?若誤了大事,正好有着罪名直接将安樂侯斬了,免得在那裏礙眼。”
丞相聽到此話,心中一冷,安樂侯都借着罪名斬了,那九王子自然不能幸免,雖早有預料,隻是依舊不安。
“不過朕也不是不給皇兒生機,若皇兒能直接逼反安樂侯,他自身逃了,這罪名自是免了,到時候黑鍋蓋在安樂侯頭上就可以了。”
皇宮大殿中,龍氣法網密布,這裏天柱高聳,一頭氣運蛟龍盤踞其中,龍氣威壓之下,一切話語都無法外傳,卻是不用擔心洩露天機。
在其他地方,皇帝還需要小心謹慎,這裏卻是威福自用,說話做事并不爲忌。
丞相看到皇帝臉上,平靜之中布滿殺機,心中暗自一歎,才是說道,“要九王子掌握一軍,恐怕需要正式封王,不然的話,恐軍心終究不服。”
眼下來,雖是稱趙銘爲九王子,但這不過是因爲趙銘身具天家血脈,一旦成年,自是可以封王,故而才是這樣稱呼。
但趙銘本身,是沒有正式王号的。
“也罷,支付這樣的氣運,皇朝還是支付得起的。”
皇朝行将末路,氣運有着不足。
故而所有皇子尚未成年之時,其氣運海中本命蛟龍都會封印起來,這是避免氣運内耗。
“既如此,就封爲邺王吧。”
皇帝金口玉言,自是一股龍氣流淌而下,聲傳四方。
“邺王?”
丞相心中一沉,“這隻是個草頭王,看來陛下的确沒有将九王子視爲儲君的想法。昱秀,我隻能盡力保全九王子,算是全了當年的恩情了。”
“九王子去到邺州,我無法親身保護,隻能傳信給花萱秀,讓她保護九王子了。”
“當年三秀,雨打風吹去,至今已有十數載了。”
丞相名爲陳俢,當年跟花萱秀昱秀路上偶遇,闖出一些名聲來。
“若早知如此,卻是不該讓你跟陛下相見。”
陳俢心中生出隐痛,臉上卻一片平靜。
清虛洞天,一座山洞中。
天機星跟趙銘本命融合,卻是受到阻力。
“我的氣運還是不夠?”
趙銘扪心自問,“應該不是,那就是這大晉龍氣不受天機星的歡迎了。”
大晉如夕陽落山,龍氣中帶着暮氣,這不是皇朝定鼎之初的氣象,反倒有一種窮途末路之感。
“嗡!”
一縷天機星的光輝,在氣運海中四處沖撞,并不相容,這一縷光輝,就要脫離氣運海。
趙銘本命搖動,抽取無盡龍氣,将這一縷光輝封鎖住。
很顯然,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一縷光輝逃脫。
不然的話,就是前功盡棄,不單單是損失了部分氣運,連帶着後續想要獲取青蓮,都是妄想。
就在這時,忽有一縷縷龍氣,自虛無中顯化出來。
趙銘氣運海中,原本鼎器,忽然壯大三分,吞噬氣運,其上透着一絲威嚴、
“這是真正的王者鼎器。”
趙銘心中一動,“會是什麽變故呢?”
趙銘有些不解,“很快朝廷就有正式旨意下發,這不過是氣運先行,難道朝廷提前對各位皇子封王了?”
雖是難以置信,趙銘卻沒有在這上面多想。
“轟!”
這鼎器之上,猛地搖動無窮龍氣,就見氣運海中,突兀中顯化一條蛟龍來,蛟龍中含有金鎖,掙脫不得。
此時得了氣運,卻是頓開金鎖走蛟龍,一時間好似脫開藩籬。
趙銘渾身上下,發生一種玄之又玄的變化。
那一縷天機星的光輝,哀鳴一聲,随即被這鼎器直接吸納進去,徹底跟本命相合。
星海之中,天機星陡然大放光芒。
“天機入命,成了。”
趙銘大喜,這也算是雙喜臨門了,氣運海中,氣運蛟龍脫開藩籬,讓趙銘有着自行稱王建制的可能。
不過這所謂蛟龍,實則蛇屬,就連大晉皇朝的氣運本相,都不過是蛟龍而已。
趙銘這蛟龍,自然隻是含有一絲龍性,但這也算不錯了。
到了這一刻,潛龍不能大運勃發,在趙銘面前,都會受到氣運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