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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彈!”愛爾蘭人在步話機裏大吼,同時猛打方向盤駕駛着皮卡沖出公路。
坐在副駕駛座裏的秦天差點被大幅拐彎的慣性甩出車外。
火箭彈幾乎是貼着皮卡的車身呼嘯而過,秦天甚至都能感覺到火箭彈尾焰噴出的溫度。
一聲巨響,火箭彈命中緊随其後的另一輛車。
“是扳機!”秦天回頭看着被炸上半空在火焰中翻滾着的汽車殘骸,喊道:“他們完蛋了!”
扳機是“斯巴達”傭兵團的狙擊手,跟他在一起的還有觀察員以及兩名隊員,他們都是傭兵團裏的好手,沒想到還沒發揮作用就出局了。
“顧好眼前!”愛爾蘭人在密集的槍聲中大聲回應。
顧好眼前,就像是活在當下……這對普通人來說隻是一句人生哲理,一種生活态度,但對傭兵來說,就是别去想那些死去的戰友,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現在,愛爾蘭人駕駛着皮卡車一秒鍾都沒停下,因爲他知道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步話機的耳麥裏傳來隊長的命令:“三點鍾位置,廢棄村莊,在那裏集合!”
愛爾蘭人沒有猶豫,一腳踩着油門打着方向盤就闖進了廢棄村莊……這的确是個很好的藏身處,殘亘斷壁可以成爲天然戰壕和掩體,最重要的是敵人沒來得急在這布下伏兵。
幸存的五輛皮卡接二連三的拖着一屁股灰塵進入村莊……車型完全一樣,沒有任何标記,這是爲了更好的保護雇主的安全。
但此時的雇主不見得有多安全,因爲隊長已跳下車并狠狠的将後座上的吓得瑟瑟發抖的雇主拖了下來。
“你告訴我什麽?”隊長怒氣沖沖揪着雇主的領子:“你說過隻是跟祖羅部落有些沖突!”
“我說的是實話……”
話音未落,隊長的手槍就頂在雇主的腦袋上:“再說一次!”
所有人都明白隊長爲什麽會這樣的表現,祖羅不過是索馬裏的一個小部落,能組織起來的槍手不會超過三十個,他們連像的槍都沒有,更不會有火箭筒和迫擊炮這樣的重裝備。
“是……是暴雨,他們是暴雨的人!”
隊長聞言不由愣住了,其它隊員也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愛爾蘭人才吹了一聲口哨,說道:“所以,我們惹上了暴雨?”
隊員們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是因爲暴雨很有名。
相反,傭兵界對暴雨安保公司了解很少,他們隻知道這家公司很有錢,在摩加迪莎北郊買了一千畝地,在那建起了一個基地,外面拉着鐵絲網,有裝甲車甚至直升機巡邏,其它的什麽都不知道。
原因是……知道些什麽的人沒幾個能活着。
“我們的合同中止了!”隊長氣急敗壞的一把将雇主推開。
“不,你們不能這麽做!”雇主慌忙道:“你們不知道他們幹了些什麽……”
“我們沒興趣知道!”隊長打斷了雇主的話。
然後朝其它人揚了下頭,意思是把雇主丢在這撤走。雇傭兵雖然會爲了錢冒險,但不會明知道送命還賺這個錢,因爲誰都知道一點:有錢還得要有命花。
但秦天卻阻止了隊長的做法。
“老大!”秦天說:“雖然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但暴雨會放過我們嗎?”
剛拉開車門的隊長愣了下,然後就回答:“至少比在這等死強!”
“我們沒有選擇!”秦天說:“就算我們把雇主交出去……暴雨也不會放過我們,而這對我們的生意還有影響!”
“如果命都沒了,還要生意做什麽?”愛爾蘭人表示反對。
“問題就在于……”墨鏡爲一邊爲自己左臂上的傷口紮上繃帶一邊說:“我們對暴雨妥協就能保住性命?”
“我們還能怎麽辦?”愛爾蘭人問:“我們隻能試一試,至少妥協還有一線希望!”
“我贊成秦說的!”墨鏡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拿起了靠在一邊的mk17突擊步槍:“反正都是死,爲什麽要跪着?!”
“另外……”秦天說:“我們也并不是沒有希望!”
“從他們的包圍中逃走?”愛爾蘭人不由笑了起來:“這不可能,秦,我們現在碰到的隻是他們的先頭部隊!”
“沒什麽不可能的!”秦天指着地圖說道:“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謝貝利河距離我們隻有兩裏……”
說着秦天就看了看西面:“就在那個方向,過半小時就天黑了,隻要能逃到河裏,我們就有活路!”
河道永遠是一個逃生的好途徑,尤其還是在黑夜,前提是你會遊泳。
當然,這對雇傭兵來說不是什麽問題,遊泳是他們受訓的各種技能之一。
愛爾蘭人将目光投向了隊長,隊長點了點頭,說道:“按秦說的辦!守到天黑,朝謝貝利河方向突圍!”
在隊長下這個決定的時候,雇主明顯松了一口氣,他走到秦天面前感激的說道:“謝謝,雖然我知道生還的希望還是很小,但是……”
“别說這個!”秦天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裝備一邊回答道:“我不是因爲你!”
秦天說的是實話。雇傭兵都是現實的,秦天也不例外。
而且,因爲雇主隐瞞了什麽而給整個傭兵團帶來全軍覆沒的危險,尤其這其中還包括秦天,這讓秦天想給雇主臉上狠狠的來一拳。
“呃,好吧……”雇主回答,然後伸出了手:“我叫安德森!”
秦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轉身走開了。
愛爾蘭人笑着打趣道:“嗨,安德森,很高興認識你。我們似乎要對你表示感謝,因爲你在臨死前拖上了我們!”
周圍的人不由發出了一片笑聲。
一種異樣的感覺在秦天心裏油然而生,他喜歡這份工作,雇傭兵。
他們雖然一直都受死亡的威脅,也時刻考慮着保住自己的性命,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們都能坦然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