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回來了？！”
入夜，家中，任青一臉“恨子不成材”的表情看着任穹，背景則是一桌還在收拾中的“殘羹剩飯”，以她一邊往嘴裏塞、一邊裝起來的方式收拾。
看她那外人不在就邋遢的糟糕樣子，任穹已經放棄了對她的拯救，反問道：“不然呢？送她下樓搭車而已。”
明明隻是大了他五歲，卻跟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媽一樣，整頓飯都在時不時盤問玲珑：芳齡、學曆、住址、家長……
挺有趣的，是他送走玲珑時，她留下的評價，但看她那意味不明的笑容，究竟哪裏有趣就非常耐人尋思了——反正任穹懶得去尋思。
滋溜一聲吞下一筷子青菜，任青上下來回地掃了任穹一通，筷子尖對着他指指點點：“女孩子都跟你上門見家長，一起吃飯了，你居然還不知道怎麽做……說起來，我好像也沒在你電腦裏發現你的片，難道你還是處男？”
“噗、咳咳、咳……”
剛從冰箱裏拿了盒牛奶，倒進嘴裏還沒咽下就噴了出來，任穹抖抖衣服将沾在身上的白色液體弄掉，餘咳幾聲後，才對任青怒目相向道：“都說了借你電腦可以，别翻我東西！還有，你這個老巫女，真以爲人人都會錄那種東西嗎？！”
說起來，他和前女友雪兒做那種事情時，好像确實少了些情趣，莫非她跟了蘇子墨，是因爲那個蕾絲邊更懂得……打住，打住！
停止危險的腦内幻想，那種太過刺激的場面還是别多想的好，畢竟任青就在他面前，有什麽反應被她看到，那就是沒完沒了的調侃了。
“你朋友圈子裏，有幾個吃大餐不拍照的？”
避開翻電腦的事情不談，任青問了一個讓任穹一時語塞的問題，怎麽辦？好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喝口牛奶壓壓驚，任穹選擇了轉移焦點：“吃你的外賣去吧，滿嘴歪理也不見你拉過男人手。”
兩個打擊點不但被任青防住了，還反手打了任穹一個措手不及：“這次你就猜錯了，這些都是找樓下劉姨幫忙做的，人家聽說你要帶女朋友回來，特熱心的。而且，後天我就要和男神見面了，想不到吧！”
“嗯……”
任穹沉吟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的哪個男神？不會是夢裏總是看不清臉的那個吧？”
肯定不是可以當男朋友的男神，這點任穹非常肯定，隻不過花癡不分年齡，尤其是任青，還會随着年齡的增長，癡的對象正比例增加，雖然她隻停留在口頭和網絡裏癡，實際行動一毛不拔——
這也是任穹被驚到的地方，她最接近男神（其中之一）的一次距離，是在不到一公裏的演唱會，任青都沒去過！
“料你也猜不出來，直接告訴你好了！”
洋洋得意地拿出手機，一陣摸索之後，她把手機轉向任穹，“過幾天他有一場演唱會，我們公司提前約了他拍廣告。本來約好要配合他的模特出了點意外，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你姐姐我顔值過人、臨危受命……”
然後任穹就打斷了她的話，任爾摩斯偵探已經看穿了真相：“是你們公司想省錢吧，而且你隻是當一句台詞都沒有的配角吧。”
上一秒還一副下巴高揚的任青，頓時漏氣似的蔫了下去，“大熱天的室外拍，不給補貼也就算了，還不許我和男神搭話！”
“室外？是要在哪兒拍？”任穹隻是順口一問，他已經成功把話題焦點轉移到了十萬八千裏外，随便聊什麽都行。
任青又來精神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就在你們大學，怎麽樣，要不要來看看？”
後天，是周末，去參觀一下拍攝現場，就當是放假休息，好像也挺有趣的，不過：“你這樣喊着男神，拿他的表情包出來，真的好麽？”
“男神也可以顔藝，懂？”
……
……
在同一城市的另外一個地方，有人也提到了他。
“怎麽樣？有線索沒有？過兩天歌神過來開演唱會，可别到時候搞出大新聞。”
這個地方叫作警局，具體一點，是警局裏的刑偵部分，讨論主題說嚴重也不算嚴重，至少目前爲止還不算嚴重，死了兩個非法滞留、連護照都沒有的無名氏歪果仁而已。
連身份都沒有的死者，就算是歪果仁，在這座容納千萬人的大城市裏，連點小風浪都掀不起來。
畢竟以千萬爲基數，每天非正常死亡人數都得幾十上百，區區兩個死因不明、身份也不明的歪國仁，要不是一群熱心群衆、尤其裏面有幾位離退休老幹部“積極關注”，這個案子估計過下手就放一邊沒人管了。
作爲偵查優秀表現分子，被派去跑動調查的何無用，現在隻覺得心很累：“線索？有，還很多呢，那一帶近兩天死了不少貓狗，有人養的、沒人養的，也是死因不明。我帶了幾具屍體回來，等解剖出結果。”
一起讨論的同僚們向他投來了同情，都是常年在一線工作、或者工作過的，這個大熱天加上貓狗屍體，那個味道……喝口茶壓壓驚吧。
“那個不算，報告已經在我這兒了。”
頂頭上司的高隊假笑了一下，抽出報告，其實也沒看就傳閱過手了，“這件案子确實得調查一下，你拿過來的那幾條貓狗的屍體，雖然多少有些毛病，但死因都是‘自然死’——所有器官同時停止工作……”
“按照貓狗的年齡，它們都在剛成年到青年期吧？”高隊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看到重點了。
她點點頭道：“沒錯，如果那兩個人的屍體結果出來，也和這個一樣，那就是一個需要高度重視的案子了，或許是某種我們不了解的新毒藥。”
“鄰近的監控視頻收集了，還在分析，可惜貓狗做不了參考物，要鎖定嫌疑人的希望不大。”
……
“奶奶，這個是什麽？”
女孩摸着溫潤的玉，卻因爲看不到而迷糊地發問道。
李雲姑撫着女孩的細發，溫聲道：“這是養生玉，明天你就要去醫院了，要一直戴着它，知道麽？”
“和哥哥他們一樣的醫院麽？我是不是又可以和哥哥一起玩了？”女孩關注的重點和大人不一樣。
“不是……”
看到女孩明顯失落的表情，李雲姑隻好再補上一句：“不過在那裏你能認識其他新朋友。”
安慰完孩子，李雲姑出了房間，月下的容顔，似乎因爲孩子們的就醫，都變得年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