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蟬衣一怔,見對方神色淡然,似乎不像再說笑,她不由微微皺眉,疑惑道:“你很有錢嘛?”
小蠻兒和老乞丐聞言,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他,雨化田迎上三人的目光,說道:“算不上很有錢,可是相對于你們救了我的性命,這點錢還是能拿出的。”
藥蟬衣撇撇嘴,說道:“說大話的人我見多了,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雨化田聞言,眉頭微皺陷入沉思。小蠻兒怕對方不高興,連忙揮手道:“我相信你,不過,我救你,不,不是爲了你的報答。”
迎上小蠻兒那真誠的目光,雨化田抿着嘴,心底不由微微愧疚。
不管是小蠻兒,還是這藥蟬衣,顯然都不是爲了所以的報酬而救他,現在他卻想用銀子來劃清界限,了卻他們間的恩情。
幾日相處下來,他知道小蠻兒是個善良的姑娘,可因爲額頭的胎記,她很自卑。
雨化田看向小蠻兒,盡量讓自己聲音顯得柔和些,說道:“我知道,不過你們救了我,這個恩情我會還的。”
藥蟬衣一挑眉頭,好奇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啊?”
雨化田聞言沉默起來,藥蟬衣見他不說,又看向小蠻兒,輕聲道:“小蠻兒,他叫什麽名字?”
小蠻兒搖搖頭,她也不知道,雨化田并未告訴她。
“我姓李,單名一個令字。”
聲音傳來,雨化田的目光也随之掃來,這個前世的名字,已經好久沒用了。
“李令?你沒騙人?”藥蟬衣面帶懷疑的問道,雨化田微微點頭,神色真誠說道。
“比真金還真。”
藥蟬衣見對方眼神誠懇,似并未說謊,微微點頭算是信了。
“原來你叫李令,名字真好聽。”小蠻兒眼帶笑意,藥蟬衣瞟了瞟牆角的雨化田,撇嘴道:“很普通啊,有啥好聽的。”
小蠻兒:“......”
雨化田發現這個藥蟬衣性格挺有趣的,古靈精怪,卻又直來直去,沒有太深的心思。
“自然,沒有你的名字好聽。”
藥蟬衣聞言,也不管對方是誇贊還是暗自嘲諷,嘴角微翹,笑道:“自然,這可是我師傅給起的,蟬衣,乃是一種藥材,就是剛剛從土裏爬出的蟬(知了)退下的殼。”
“可,爲什麽要用藥材來取名字呢?”小蠻兒不解道。
藥蟬衣微微一笑,開心的解釋道:“因爲我們是藥王谷的人呀,所以我們師姐妹的名字都帶着藥材,就像我大師姐就叫藥紅....”
“藥紅勺”三個字還未說出口,聲音便嘎然而止,想起師姐,她心中一陣刺痛,神情也微微低落下去。
小蠻兒發現她神色不對,微微關切道:“姐姐,你怎麽了?”
藥蟬衣擡眼,露出一絲淡笑,沉聲道:“沒事,好了,不提那些煩心事了。”
“對了,老爺子,你的病不是三兩天能治好的,可能要長期吃藥調理.....”藥蟬衣轉頭看着老乞丐說道。
老乞丐聽聞得長期吃藥,面露苦澀道:“長期吃,可,可我沒銀子啊。”
小蠻兒也是神情微低,藥蟬衣見二人如此模樣,笑道:“沒事,我這裏還有點金葉子,先用着吧。”
“啊,可是...”
小蠻兒神色爲難,她又想救爺爺,可又不想花她的錢。
藥蟬衣知道小蠻兒的心思,微微挑毛,笑道:“放心,這錢就算是借給你們的,過後可要還的。”
見她笑臉如花,小蠻兒那裏還不知道對方是故意這麽說的,爲的是不想讓她跟爺爺太内疚。
小蠻兒心中一陣感動,竟連眼眶都微微紅了起來,藥蟬衣一驚,趕緊道“别哭啊,我最讨厭别人哭了。”
小蠻兒破涕爲笑,眼中帶着異樣的堅定說道:“蟬衣姐姐,你放心,這錢我将來一定努力掙來還你。”
藥蟬衣嘻嘻一笑,摸了摸小蠻兒的頭,調笑道:“傻丫頭,哪還需要你去掙,諾,他不是許諾我們一人一萬兩嘛,到時候就讓他給。”
“可是...”
“沒啥可是的,好了,事不宜遲,我立刻進城去采購需要的藥材。”
說完,藥蟬衣又轉頭看向牆角的雨化田,高聲喊道:“喂,冰坨子,我走了喲。”
聽着這個新得的外号,雨化田嘴角一抽,他很想一巴掌拍死對方。
“哼!”
雨化田冷哼一聲,不想過多理會這神經少女,藥蟬衣見對方不理自己,不由吐了吐舌頭。
“好了,我先走了。”
說完,藥蟬衣蹦蹦跳跳出了破廟。
...........
京城。
肖府,大廳。
太常士肖緻遠皺着眉坐在椅子上,他眼中帶着濃濃的苦澀和無奈,片刻,他深深歎了口氣。
這時,一個哭泣的婦人被丫鬟攙扶着走入大堂,正是肖緻遠的夫人。
“夫人,這位大夫又如何說的?”
肖緻遠再度露出一絲期待,詢問道。
夫人哭泣道:“大夫說不知道蝶兒得了什麽病,他從沒見過這種症狀。”
說着說着,婦人哭泣的更加厲害了,肖緻遠也是眉頭緊鎖,眼中露出深深的沉痛與無奈。
這已經是第十二個大夫了,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被他請了個遍,可都說蝶兒脈搏如常,沒有生病,至于爲何會時而昏厥,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老爺,要不,你再請禦醫來給蝶兒瞧瞧吧。”
婦人哭泣說道,肖緻遠深深歎了口氣,他肖緻遠平生不也曾做過什麽惡事,爲何他的蝶兒偏偏得了這種病。
他曾一度懷疑,蝶兒是撞了邪,不然爲何去錢府外燒了紙錢就開始昏迷了。
可是後來也證實,錢府一門并非妖狐所殺,而是人爲。
按這樣說來,錢府也并無污穢之物啊,怎麽蝶兒就去燒了點紙錢就.....
“好吧,我再去請文太醫...”
說完,肖緻遠就準備再厚着臉皮去一趟,可就在此時,一個小斯跑了進來。
“老爺,外面有個道長求見?”
肖緻遠微微皺眉,前段時間他也曾請過幾個得道高僧前來驅邪,道士?他還從未曾請過....
“夫人,是你請了道士上門做法?”
夫人哭泣着搖搖頭。
肖緻遠暗道,這就奇怪了,既然沒請道士,怎麽會有道士求見了。
小斯見老爺目露沉思,不由想起那道士的話,小聲說道:“老爺,那道士說,看我們府邸被烏雲遮蔽,說是....”
肖緻遠一驚,追問道:“他說什麽?”
小斯怯怯道:“他說,府邸有妖物。”
肖緻遠大驚,随即想到自己女兒的症狀,立刻對着小斯道:“快,快請道長入府。”
小斯聞言,轉身快速奔去。、
“老爺,這?”夫人帶着一絲期待看向肖緻遠,他微微點頭,說道:“不管真假,總要試試,萬一...”
.................
片刻後。
大堂,肖緻遠坐在主位,下方坐着一個道士,隻見此道士拿着一根竹子,上面挂着張橫幅,上面寫着“笑看人生百态、分說秋月春風。”
“不知道長姓名?”
肖緻遠首先發問,道士微微一笑,頗有一絲仙風道骨的模樣,說道:“身軀都隻是皮囊,何況姓名,大人稱我無名即可。”
肖緻遠見對方說話頗有一絲飄逸,心中不由大喜,看來真是位得道高人。
“原來是無名道長,幸會幸會。”
道士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大人,老道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那裏那裏,道長能駕臨本府,是我的福氣。”肖緻遠客套回到,道士笑了笑,說道:“老道在外無意一觀,竟發現您這府邸有一股邪氣,鬥膽一聞,府邸可曾發生什麽異常之事?”
肖緻遠本還不知如何主動開口,見對方先提及,頓時深深歎了口氣,然後将他女兒的怪病了說一通......。
待肖緻遠說完,道士眉頭微皺,似乎在沉思,肖緻遠緊張的看着他,也不敢打擾。
幾個呼吸後,老道士回神對着肖緻遠說道:“不知,可否讓我瞧瞧令愛?”
“那太好不過了,道長,請随我來。”肖緻遠驚喜無比,當即起身,帶着道士而去。
房間。
床榻上,一個瘦的臉頰微微下陷的少女靜靜躺着,少女呼吸微弱,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爲是一具屍體。
“道長,蝶兒他自從第一次昏迷醒來後,之後就隔三岔五的昏迷,我暗自記了下,蝶兒每兩天就會醒來一次,可兩天後又會無故昏迷,如此循環....“
肖緻遠說道,道士仔細打量了床榻上的少女幾眼,揮手阻止了肖緻遠的話。
“令愛是中了邪,被妖邪入了體,辛虧遇到了貧道,否則兇已。”道士淡淡說道,肖緻遠大驚,自己愛女當真是中了邪?
同時,他又露出一絲激動,道長既然如此說來,顯然是能救蝶兒了。
“道長,還請你救我女兒。”肖緻遠抱拳躬身九十度,哀求道。
“除魔衛道,本就是我修道之人的責任,大人請先後退。”說着,讓肖緻遠向後面退去幾步。
随即,道士一聲暴喝:“妖孽。”
隻見他手掐法印,嘴裏快速念着咒語,下一刻,他身子猛地向前一撲,右手成抓的狠狠的抓向少女的面孔。
下一刻,驚恐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道士手抓下,也就是少女面孔上緩緩出現一團黑霧。
“這這....”身後的肖緻遠大驚。
“哼!孽畜,還不速速現行行”又是一聲大喝,道士手抓猛地一吸,那團黑霧頓時被他吸離少女身體。
還不待肖緻遠看清這妖物是何模樣,道士就猛喝間,将霧氣打散。’
打散霧氣後,道士似乎非常疲憊,肖緻遠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看着喘粗氣的道士問道。
“道長,我女兒她?”
道士擡眼掃了他一眼,疲憊說道:“令愛體内妖邪已被貧道誅殺,大人可以将令愛喚醒了。”
屋外等候的婦人聽屋内沒了動靜,正心急萬分時,房門被打開了。
“夫人,道長已經去除了妖邪,快去将蝶兒喚醒。”肖緻遠欣喜道,婦人聞言更是驚喜不已。
随着婦人的輕聲呼喚,以往如何都喚不醒的肖小蝶緩緩轉醒,随之就是母女相擁而泣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