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角落空地上,六個衣衫褴褛的人被捆着雙手,被番子壓制在地。
六人皆是蓬頭垢面,臉上沾滿了污穢,看不清相貌與年齡....
更爲奇怪的是,這六人雙眼泛紅,可不是布滿血絲的那種紅。
而是呈猩紅之色,被其注視就像是被野獸盯上般,讓人心底發寒。
汪直招手,立刻有番子上前,将唯一燃着的火把遞給他。
汪直接過火把,邁步走到六人面前,六人被番子制服半跪在地,他也隻能蹲下身來。
“...吼吼吼...”
“吼吼...咕噜..”
嘶鳴,吼叫,癫狂,火光臨近,六人突然變得非常狂躁,嘶吼起來,身子也不斷掙紮。
“他們似乎怕火?不對,是怕光。”
說完,汪直将火把一橫,直接伸向其中一人。
火光下,人影的面容清晰呈現,臉上黢黑全是污垢,頭發蓬亂,上面還有一些爬蟲。
這些都是死囚,都是在诏獄關了幾個月的重犯。
汪直可是清晰記得,自己将這六人提出诏獄時,對方雖然模樣邋遢,但神志卻還是正常的。
但是,在給他們喂食了督主的藥後,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就好似野獸般。
變得不會說話,雙眼也變成血紅色,失去了該有的清明,而且極易發怒,發狂,還怕光。
因爲火光離得太近,對方顯得極爲暴躁,不斷嘶吼,嘴裏使勁的咬合,好似要吃人一般。
汪直起身,将火把再次遞給番子,對六人失去了興趣。
時間流逝。
牆角,汪直眯着眼,手指輕輕的拍打着劍柄。
“千戶,卯時八刻了。”
聞言,汪直驟然睜開雙目,嘩啦站起身來。
“開始行動,拿血來。”
“是。”
隻見一個番子快步上前,他手中提着一個小木桶,汪直接過木桶,傳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汪直眉頭微皺,走上前,看着眼前六人,眼中露出一絲光彩。
嘩啦——
血水潑出,并未潑在六人身上,而是潑灑在了六人身前的地上。
血水落地,噴濺的四處都是,六人鼻子猛地一嗅,随即雙目大鼓,身子猛地震動,開始劇烈掙紮,嘶嚎。
“松開他們。”
“是。”
說完,番子放開六人,恐怖的一幕呈現了。
隻見六人好似猛獸般,直接匍匐在地上,對着沾滿泥土的血水大口吞咽起來。
咕噜——
身後,一衆番子見此,不覺的背後生出一股涼意。
“哈哈,好,放信号。”
汪直大笑,眼中閃着濃郁的精光。
.......
街道上。
“千戶,快看。”
“我們西廠的信号。”
馬背上,馬進良擡眼看着遠方升起,随即又快速湮滅的煙火,嘴角一裂,露出嗜血之色。
“有人發現了妖物,快跟走。”
駕——
馬進良大吼,手中馬鞭狠狠一揮,駿馬發出一聲嘶鳴,邁開蹄子飛奔而去。
身後,一衆西廠番子也是縱馬而追。
.......
城北。
“千戶,那是西廠的信号彈。”
千雄看着轉瞬即逝的煙火,眼中露出一絲苦笑,還真被西廠的人找到了麽?
“你,帶上一隊人馬,跟我走。”
說完,千雄翻身上馬,帶着一隊人馬,向着發出信号彈的地方奔去。
城南。
“統領,那是西廠信号彈?”
“西廠發現了妖物。”
袁龍擡眼看着虛空,眼中閃過絲絲光彩,随即露出一絲笑意。
“帶上一隊人馬,随我去助西廠捉妖。”
“是。”
片刻,袁龍也帶着巡防營的人馬,向着目的地趕去。
禦史府。
郭恭昏昏欲睡,突然聽到一聲嘶吼,好似野獸的叫聲。
“咳咳..怎麽回事?什麽聲音?”
郭恭心中升起絲不好的預感,大聲喊道,想要得到一絲回應。
可回應他的,是寂靜,沒有一絲聲響的寂靜。
郭恭頓時心中一驚,感覺不對勁,費力的想要下床。
就在此時。
嘭——
房門被什麽踹開,帶進一陣狂風,郭恭被巨響吓到,直接從床榻上滾下去。
“咳咳...啊,來人,來人啊。”
郭恭雙眼大睜,露出驚駭,大吼着。
隻見大門外,一道漆黑的身影匍匐在地,因爲夜晚,他并未看清那是何物。
但是,那東西發出了低沉的嘶吼,對,就像是野獸的嘶吼。
而且,最爲恐怖的是,漆黑中有一對猩紅的眼睛,好似燈籠般,鼓的圓圓的。
突然,匍匐的身影動了,向着前面爬行起來。
郭恭見這恐怖的東西,竟然向着他爬來,吓的三魂離體,身體竟突然抽搐起來。
“嗚嗚嗚...”
郭恭身體劇烈抽搐,手腳皆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嘴角更是流出了一些白色泡沫。
他被驚吓過度,竟然發病了,隻見他身體劇烈呃抽搐,嘴裏發出嗚咽聲。
但是,他雙眼卻依舊清明,眼中寫滿了恐懼,絕望,還有不甘。
很快,屋裏響起一陣撕咬,哀嚎,和嗚咽聲。
屋外,汪直手持利劍,身後還站着兩個番子。
聽着屋裏傳出的撕咬,和嗚咽聲,汪直臉上不覺露出一絲笑意。
嗚咽聲中摻雜着驚恐,絕望,痛苦....
很快,嗚咽聲漸漸虛弱,直至消失。
汪直知道,事情已經完成,這時,前方跑來一道身影,是西廠番子。
“千戶,府邸六口,全部解決。”
“呵,好,放火,将這間屋子燒了。”
“是。”
番子随即開始點火,很快,火光便燃燒起來.....
現在,就等他們來親眼看看,咱們是如何捉的妖物。
汪直看着眼前慢慢變大的火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很快,馬進良便帶領西廠的番子趕來,禦史府被他團團包圍,蚊子都休想飛出一隻。
很快,東廠的千戶和巡防營的袁龍也先後趕到。
等到二人趕來時,殺人的妖物早已被西廠制服,大火也将郭恭的房間徹底吞噬。。
一番救火後,發現了兩具燒焦的屍體,其中一位恐怕就是郭恭。
禦史府,一府七口,皆無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