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進到屋子中,突然喝道:“誰,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可不客氣了。”赫然就是可可的聲音。
隻聽一個聲音歎了口氣,說道:“哎,是我”竟是白夜非的聲音。
可可說道:“你什麽會在這裏?”
白夜非說道:“夫人讓我在這裏等你!”
可可說道:“真的?”
白夜非說道:“她知道你心早已不在七彩宮。因此猜出你一定會趁亂來找七色茶和七絕散的配方!”
可可說道:“既然如此,她爲何不自己來!”
白夜非說道:“我來也一樣!”
可可冷冷的說道:“你對她可真是死心塌地!你難道不知道白嘯傑夫婦沒有死?七彩宮這回已是在劫難逃了!”
白夜非說道:“我知道!”
可可說道:“你既然知道,難道就不爲自己做個打算!”
白夜非說道:“我和她一樣,我們做的所有這一切,都隻是想跟白嘯傑讨回一個公道。他沒有死更好,有些事我可以當着他的面問清楚。”
可可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你們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現在打算什麽辦!”
白夜非說道:“不什麽樣!你走吧!”
可可聽了吃驚的說道:“你不打算把我抓回去?”
白夜非說道:“既然你心都已經不在七彩宮,把你抓回去又有什麽用。告訴你帶來的那兩個金人,别在想着‘江南社稷圖’了,趕緊逃命吧!”
可可聽了突然說道:“你不跟我走嗎?”
白夜非不說話。
可可聽了怒道:“你甯願跟着她一起死也不跟我走!她對你真的有這麽好嗎?你真的以爲她是你的母親?”
白夜非說道:“這些不用你管,你再不走,我可要改變主意了!”
可可聽了歎氣一聲,跺腳轉身,瞬間走得無影無蹤。她來得快,走得也快。
潇湘湘實在沒有想到,白夜非早就在藥房之中。既然他在藥房之中,那剛才在外面發生的一切,他自然都聽到了。他自然也很清楚,潇湘湘正藏身在衣櫃之中。
果然可可走了之後,隻聽白夜非說道:“潇湘湘,你還想藏到什麽時候!”
潇湘湘聽了和婉兒從衣櫃之中走了出來。
白夜非還是一身的白裳。,他雖然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是身上的穿着仍是很講究,衣服上一塵不染,沒有一絲皺褶,幹淨整潔。
白夜非看着潇湘湘說道:“我聽說潇湘妃子的潇湘劍是用千年寒鐵打造而成,天下兵刃,莫出其鋒,我早就想見識一下了。”
潇湘湘也說道:“我也早就聽說白家堡的二公子,博學多才,足智多謀,一套七響箭法,盡得父輩真傳。隻不過這些天我發現,江湖傳言,果然多有謬語。你的人品實在比江湖上說的差勁多了,卻不知道你的武功也是不是一樣的差!”
白夜非冷冷的說道:“你試一試就知道了!這屋子裏空間太窄,我們到外面去吧!”說着走出了屋子,在走廊外面站住了。
潇湘湘也跟着走了出去。
隻見白夜非從身後抽出一根白色的箭,長約一尺,箭頭發出令人炫目的寒光。
潇湘湘見了也拔出了潇湘劍。潇湘劍長三尺三,劍身閃出藍色的亮光。
正所謂一寸險一寸短,在兵刃上,潇湘湘倒是站了一點便宜。
白夜非捏了個劍訣,不失大家風度的說道:“請吧!”
潇湘湘見了,也不客氣,驅身上前,潇湘劍一挺,刺向了白夜非的心口。
白夜非見了,身上不動,待到潇湘湘劍到半途,不能撤回,這才抖動手腕,手中的那刺白箭叮的一聲,刺到了潇湘湘的劍面之上。
潇湘湘隻覺得潇湘劍的劍頭一震,劍身就偏了出去。
白夜非手上一動,手中的白箭瞬間調轉方向,長驅直入,指向了潇湘湘的喉嚨。他的這支白箭也是用天外玄鐵打造而成,看着雖然又小又細,但分量卻一點都不比潇湘劍輕。
而且因爲箭身細小,變招靈活,因此他這兩下變招,實在出乎了潇湘湘的意料之外。
好在潇湘湘實戰經驗豐富,身子往後退的同時,手中的潇湘劍順勢就往左橫削,直取白夜非的脖頸。
這樣一來白夜非若是不變招回防,他的箭就算能刺中潇湘湘,自己的腦袋隻怕也會被潇湘劍砍下來。
好個白夜非,隻見他身子後仰,整個身體放低,瞬間就躲開了潇湘湘的這一劍。與此同時,他腳下不停,手中的白箭依然刺向潇湘湘。
潇湘湘見了,突然大喝一聲,縱身而起,左腳在白箭上一點,飛身從白夜非的身上掠過,落在了他的身後。
白夜非轉過身來,看着潇湘湘說道:“如何!”
潇湘湘說道:“也不過如此!”她口中雖然這樣說,但心中其實是驚駭異常。剛才白夜非的那兩招,前後照應,攻擊之時,選的都是潇湘湘舊招已出,新招未到的空檔,幸好潇湘湘還算是反應較快,輕功也好,要不然很可能這會兒白夜非的那隻箭,已經插在潇湘湘的喉嚨上了。
有了這兩招的教訓,潇湘湘在進招之時,便留了個心眼,每次攻擊,都留出一點餘力,一看形勢不對,立即收劍回防。她這樣雖然攻擊的威力大打折扣,但是現在卻是最保險的一種打法。
潇湘湘的玉女劍法本來就以守爲本,守中帶攻,劍法優柔綿長,正如棉中帶針一般。隻不過潇湘性格剛烈,因此和人過招的時候往往都是她主動進攻,将一套玉女劍法使得大開大合,這樣在面對武功比她低的對手的時候,往往能出其不意,速戰速決,快速取勝。當然如果面對的是白夜非這樣的高手,潇湘湘平常的戰略就是,打不過就跑。要按照她以前的路子,這會兒她早就腳底抹油了。
但是潇湘湘知道,和白夜非這一戰,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輸。因此她不急不躁,将一把潇湘劍使得密不透風。
白夜雨和潇湘湘的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間,他在兵刃上本就吃了虧,七響箭的精髓本就是抓住敵人進攻之後的漏洞,進行快速的打擊,一擊制勝。
可眼下潇湘湘主動采取了守勢,不由的讓白夜非有點頭疼。
他幾次故意露出破綻引誘潇湘湘進攻,可是潇湘湘招到途中,就發現了不對,立即收招回防。
兩人一時之間,誰都奈何不了誰!
這時候,隻聽七彩夫人的屋子中,突然傳來一人的歎息之聲:“哎,潇湘湘,你出招時若能再堅決一些,隻怕早就赢了!”
婉兒轉頭看去,隻見從七彩夫人的屋子中,走出一個人來。
三人見了,不由的都是大吃一驚,誰都想不到,七彩夫人的房中,竟然還藏着一個人。
隻見那人一身黑色的裙子,頭上戴着黑色的面紗,聽聲音應該是一個年紀挺大的老婦人。她腳步輕柔,看似走得很慢,但偏偏卻一轉眼之間就站到的婉兒的身傍!
婉兒見了,大喊一聲:“鬼呀!”轉身拔腿就要跑開!
那婦人伸手淩空一點,瞬間,婉兒整個人就猶如被冰凍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了。身體動彈不得,婉兒的嘴巴卻還是能叫的:“小姐,救命啊。。。。有鬼!”
那人嘿嘿笑道:“我若是鬼,早就把你吃了。潇湘湘你不要怕,我是來幫你的!”
潇湘湘和白夜非此刻正鬥到憨住。兩人雖然都發現了這個黑衣的老婦人,但誰都不敢先停手。
潇湘湘眼見那黑衣婦人點了婉兒的穴道,心中更是焦急。她此刻全身的内力都運到了潇湘劍上,若是開口說話,内力一散,隻怕就着了白夜非的道兒,因此她雖然心中着急,卻不能言語。
白夜非的情況也差不多如此。
現在兩人的兵刃上都注滿了内力,誰先撤力,誰就必輸無疑!
潇湘湘眼見那婦人說不會傷害婉兒,心中不由的舒了一口氣!
隻聽那婦人又說道:“玉女劍法,是守中帶攻。以守爲主,守時全守,固若金湯;攻時全攻,迅如閃電,一擊必殺。潇湘湘你守得不錯,隻不過你攻出來的時候仍是太猶豫。你現在這種打法雖然保險,但是久了,總會讓對方找到破綻!現在你聽我的口令行事,我叫你出什麽招,你就出什麽招。玉女飛虹。。。。。”
潇湘湘聽了,下意識的就使出了一招玉女飛虹。劍到一半,她突然覺得不對,眼見白夜非正一箭刺來隻取自己的中路,而玉女飛虹這一招,卻是要潇湘湘雙臂張開,身子前撲,猶如飛天玉女一半,劍鋒由上之下,直挑對方的眉心。
這一招本是玉女劍法之中成名的殺招之一。但此刻潇湘湘若是使出來,自己的中路不免大開,正好給了白夜非可成之機。
潇湘湘想到這,這一招使到一半,潇湘劍趕緊回收,橫劍擋在自己的身前,隻聽“叮”的一聲,白夜非的這一箭正好刺在了潇湘劍的劍身上。
潇湘湘見了,頭上不由冒出了冷汗,若不是她及時回招。白夜非的這一箭已經插在了她的心口了。
那婦人見了說道:“可惜,可惜!”也不知是爲了白夜非可惜,還是爲了潇湘湘惋惜!
潇湘湘見了,不再理她。持劍繼續和白夜雨纏鬥。
那婦人見了冷冷的說道:“你不相信我,我就不說了!隻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七七四十九招玉女劍法使完之後,你該什麽辦?”
潇湘湘聽了不由的一愣。任何劍招,劍法都有使完的時候。如果你在第一遍的時候不能打敗或殺死你的敵人,那你再使第二遍,第三遍的時候,你的敵人反而有機會擊敗或殺死你。因爲你的劍招他們已經見過,他們能做到料敵先機。
潇湘湘之前也聽師傅說過,遇上這種情況,隻有兩個辦法,一是變招。舊招變新招,讓敵人摸不透你的路數。二是,勤學苦練,把你的招數練到極緻。這樣就算你的敵人知道你的殺招就是那一招,隻要你發揮到極緻,他們照樣也躲不開。
這兩點,潇湘湘目前都沒有做到。
隻聽那夫人繼續說道“你的玉女劍法還有十招。十招之内,如果你不能把他打敗,那麽當你再使出這套劍法的時候,十五招内,憑他的實力,他絕對能殺死你!”
潇湘湘聽了,知道她說的不假。心中不由的煩躁起來。
那夫人又冷冷的說道:“臨敵時應該沉着冷靜,不受外力影響。潇湘湘,你實在不該因我的幾句話就煩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聽不聽由你!”
潇湘湘這會兒心中一想,這人的武功不再我和白夜非之下,如果她想殺我,我隻怕這會兒早就死了。不管了,老娘就賭上一把!走你!
想到這裏,她靜下心來,一邊和白夜非遊鬥,一邊靜待那夫人口令。
便在此時,隻聽那夫人叫道:“玉女摘月!”潇湘湘一聽,當即身子突然蹲下,然後長劍刺出,劍尖上挑,隻聽得白夜非慘呼一聲,身形瞬間退了開去。
潇湘湘看時,隻見潇湘劍上正在不停的滴血。白夜非的左腿,被劃開了一套傷口,血流不止!
白夜非轉頭看向那婦人說道:“你到底是誰?”
那婦人說道:“一個本就該死了的人!”
白夜非聽了,突然吓得臉色發白,整張臉都扭曲了,喊道:“不,你已經死了。你們都已經死了,你是鬼,不是人,你是鬼,不是人!”話一說完,他整個人就不顧腿上的傷,飛奔了出去。
潇湘湘見了,趕緊過來向那夫人拱手緻謝,說道:“謝謝前輩指點!”
那人聽了說道:“你不用謝我!一會我還要謝你!你們跟我來吧!”
潇湘湘和婉兒跟着那人走進了七彩夫人的屋子中。穿過石門,一股藥香飄來,石門後是兩間精緻的小屋子。外面一間,放着一張巨大的石桌,桌子上放着一些草藥,研磨藥品的工具。裏面一間,立着兩排櫃子,櫃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藥瓶。看來這裏果然是七彩夫人的藥房。
那人帶着他們來到裏面的那間藥室,然後伸手在牆上一按,牆面翻開,竟然又是一扇石門。
潇湘湘和婉兒目瞪口呆,她們做夢也不會想到,這藥房之中,竟然還暗藏着另一間密室。
兩人跟着那夫人走進密室之中,隻見這密室比其他的房間都要寬闊不少。密室裏點着長明燈。密室的中間擺着一張圓形的石桌,密室的西面,靠牆放着一張床,床的左邊放着一個衣櫃。床的右邊,放着一個屏風,屏風的後面,隐隐可以看到一個梳妝台。密室的南邊放着一張書桌,書桌上放着文房四寶,書桌的右側,是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所有的書籍上,都是一塵不染,看來主人非常愛護這些書籍,經常的打理。有好幾本書的封皮,竟然被摸出了亮光,看來主人對着幾本書是鍾愛有佳。
潇湘湘實在想不到,這裏,竟然還會有這麽一間布置精緻的密室。
她更想不到的是,白嘯傑竟然就在這密室之中,就坐在那張桌子前,對着她微笑。
“潇湘湘,好久不見!”白嘯傑說道!
潇湘湘看着白嘯傑,隻見他須發皆白,臉上滿是皺紋,手上的皮膚松弛,看起來嫣然是一個老人了。
潇湘湘見了他,不由的心中一酸,是啊,這世上還有什麽比英雄遲暮更讓人感到凄涼的呢!
這時候那個夫人也摘下了臉上的面紗。其實她不摘下來,潇湘湘也猜得到她是誰。數十年來,他們夫婦兩人夫唱婦随,從未分離,早已經成爲了江湖上的一段佳話。
白夫人笑道:“潇湘湘,你好啊!”白夫人雖然也老了,但是她臉上的笑仍是那麽的溫馨。
潇湘湘躬身行禮說道:“剛才多謝前輩指點,要不然我隻怕早就已經輸了!”在這兩位武林前輩面前,她實在不敢像年輕的時候那麽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