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原因,康皓泫因爲自己的事,還住在醫院裏,她這個時候也脫不開身。
“沒事。”想了想,她還是沒說出口,爲了讓他安心養病。
“我是心髒不好,但并不是瞎子聾子,你這心事都寫在臉上了,趕緊說吧。”康皓泫見她不願多說,輕蹙了下眉,拿話激了激她。
孫夢嬌茫然地摸了摸臉,回味了下他的話,笑了笑,“是嗎?有那麽明顯?”
“你臉上寫着你有事,說出來,我還可以幫你參考參考。”
康皓泫揣摩着她的情緒,感覺她剛才接了電話,肯定出了什麽事,所以才心事重重的,隻是并不願意袒露在他的面前而已。
孫夢嬌抿了抿唇,瞧了眼一直盯着她看的康皓泫一眼,“明天華澤集團公司周年慶,我在想要不要去。”
一臉的猶豫不決。
康皓泫摸了摸胸口,那些疼痛感已經消失了,而且臉上被趙子峰打過的地方,也好了。
“這有什麽好想的,去啊!”他似乎想都沒怎麽想,便替孫夢嬌做了決定。
“你這個病人身子都還沒有好全,怎麽比我還積極?”
孫夢嬌看了眼他穿的藍白條紋相間的病号服,雖然和别人穿的一樣,但穿在他的身上就不像病号服了。
松松垮垮卻并不顯得慵懶,反而勾勒出他細長的身形,和緊實的上半身。
再瞧了瞧他還有些蒼白的臉,笑着道。
正在這時,醫生過來查房,康皓泫微微擡了擡下颚,“你問醫生。”
醫生用奇怪地眼神看了看他們兩個,做了例行的檢查之後道:“康先生,你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要多注意休息保養,不會有大問題了。”
康皓泫便微微側頭,看向孫夢嬌。
可孫夢嬌還是沒這個想法要去啊。
她便别開臉,看向另一個方向,比擔心康皓泫病情更爲困擾她的理由,是趙子峰和梁以舒也會出現。
她很難想象,自己碰到他們的時候,該用一種什麽樣的情緒和表情去應對。
光是想,都已經逃避了,更何況面對面?
醫生檢查完便出去了,病房内又隻剩下了她和康皓泫,而那個中年男人,一直坐在病房外守着。
一時之間,空氣顯得有些寂靜。
“夢嬌,如果我想邀請你當我的舞伴去參加華澤集團公司的周年慶,你願不願意?”
康皓泫用手指指腹摸了摸手背上被針孔紮過的地方,已經許久沒昏迷被送進醫院了,頗有些感觸。
但這一次有孫夢嬌陪着,反而沒那麽頹廢了。
他深棕色的眸子,靜靜地凝着她,目光中閃爍着期待。
“你也要去?”
孫夢嬌驚訝地問。
顯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方面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另一方面他難道也在華澤集團的受邀之列?
轉念一想,康皓泫怎麽說也是星宸娛樂公司的老總,有過合作的商業夥伴,去參加也無可厚非。
“嗯,前幾天已經發了邀請函給我,怎麽樣?你考慮好了嗎?”
康皓泫的心思顯得有些急,還未等孫夢嬌的驚訝褪去,就追着問了。
一來二去,原來兩個人都要去參加。
她垂眸撥弄着自己的纖長手指,沒作聲。
她其實很是讨厭參加這樣的宴會,許是獨來獨往慣了,就害怕和别人打交道,害怕他們之間的虛與委蛇。
觥籌交錯背後,各懷心思,卻又殊途同歸。
大概在他們的心裏,利益至上吧,絕不會參加毫無意義的宴會,也絕不會交往毫無價值的人。
而孫夢嬌恰恰是一個簡單到近乎淳樸的人,她隻願意完成自己分内的事。
别人趨之若鹜争先恐後地擠着腦袋要進去的,她卻興緻缺缺,沒半點興趣。
“就當陪我去玩,我一個人多孤單啊?”
康皓泫很是好奇,她垂眸,到底在想什麽,隻見纖長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像撲閃的小蝴蝶的翅膀,十分動人。
便半開玩笑地調侃起來。
不知爲何,一看到孫夢嬌,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要逗弄逗弄她。
或許已經成了習慣,看着她惱怒跳腳的模樣,害羞不知所措的模樣,都深深地刻了他的腦海裏。
“讓我再想想。”
孫夢嬌心思搖擺不定,想起昨晚回去,好像這兩天趙子峰都沒空回來,大概就是在忙周年慶的事情吧。
公司裏的那些糟心事和周年慶的安排事宜,他都要操心過問,想必也沒時間管她。
她便點了點頭,“好吧,我陪你去。”
但想到前兩天,趙子峰打康皓泫時的那個兇狠的眼神,她還是心有餘悸的。
“可是我怕……”
就怕康皓泫和趙子峰再一次打起來,萬一一不小心,又觸動到他的病該怎麽辦?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不得不考慮到。
“别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康皓泫微勾了下唇角,對她道,試圖讓她放心。
他如何不知道,孫夢嬌欲言又止的話中想說的是什麽。
作爲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讓一個女人擔心他,他難免會有些挫敗。
“夢嬌,想好了嗎?确定答應做我的女伴嗎?”
孫夢嬌一怔,抛開這些胡思亂想的雜念,輕輕點了點頭,“嗯,好。”
康皓泫心裏一喜,手下意識地伸過去,想握住孫夢嬌纖細白皙的手,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又縮了回去。
他和她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這個程度,之前不過是在假扮男女關系而已。
他一直希望假戲真做,也确實差點就當真了。
但他堅信,雖然現在還不行,但遲早有一天,他能牽住她的手,一直不放開。
天色漸暗,病床外的窗戶口,透進來的光朦朦胧胧的,青灰色帶着金黃。
晚霞灑落在某一個角落,似乎遲遲不肯離去。
就好比康皓泫現在的心思,希望天色不要暗,孫夢嬌不要離開,一直陪着。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
孫夢嬌打好了水,整理了床頭櫃,替他把衣服疊好,拎着包便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說完就準備走。
可還沒走一步,剛扭頭,就被他拽住了手腕。
“等等再走,再陪我一會,我一個人多無聊啊!”
康皓泫像個撒嬌的孩子,聲音低低的發沉。
孫夢嬌心裏一軟,沒有多想,隻當他可能比較不幸,從小生了重病,一直拖着,經常生病住院,卻親人陪在身邊。
許是這樣的日子太過孤單難過了,他現在才會露出如孩童般的一面,渴望陪伴。
“好,再陪你會。”
孫夢嬌又重新坐了下來,把包包放在旁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病房的門被人從外擰開了。
見進來的是中年人,孫夢嬌也沒多留意,站起身道:“有人陪你了,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畢竟明天還會在華澤集團公司周年慶的宴會廳上,當他的女伴出現。
“等一下,這套禮服,你明天穿。”
康皓泫喊住了孫夢嬌,朝着門口的中年人示意了下,眼神一動。
孫夢嬌聽到他的話,看向中年人,稍有些疑惑,“什麽禮服?”
中年人已經把手裏的包裝精緻的禮盒遞給了孫夢嬌。
她微微一愣,從這麽個身材魁梧,長相很Man的人手中接過,頗有些戲劇性。
就好比金剛玩着芭比娃娃似的,這視覺沖擊力。
“明天的禮服,你看下喜歡嗎?”
康皓泫不知何時已經掀開被子起來了,走至她的身側,柔聲問。
孫夢嬌拿着他送的禮服,感覺沉甸甸的,有些不好意思,往他的懷裏一塞。
“我自己有衣服,你不用破費。”
康皓泫一隻手接過,另一隻手忽然捂住胸口處,像是刻意提醒孫夢嬌似的,“醫生說,情緒不能起伏太大,容易複發。”
說着,便把盒子還了回去。
孫夢嬌兩隻手拿着禮盒,一時手足無措。
她自己的衣櫃裏,還有一件禮服,上次去參加宴會的時候穿過,也不過一次而已。
雖然答應做康皓泫的女伴,但卻并不喜歡欠着别人。
康皓泫似是看透了她的顧慮,漫不經心地道:“你這套裙子和我定制的西裝是一個系列的。”
孫夢嬌握着禮盒的手一緊,也沒辦法推拒了。
“那好吧。”
她打開精緻的禮盒,一層層的,很是講究上檔次。
展開的那一瞬間,還是驚豔了下。
裙子也太漂亮了吧!
康皓泫站得那麽近,自然看到了她的神情,便勾唇笑了起來,看來她是喜歡的。
果然,這次的眼光沒錯。
孫夢嬌離開醫院的時候,也是晚上七八點,康皓泫就站在窗戶邊上,一直望着底下住院部的出門口。
等到瞧見她身影的時候,脖子往前俯了俯。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跟魔怔了一樣,剛分開,又開始想念上了。
他忽然想到什麽好笑的,眉眼間都帶上了笑意。
中年人看着康皓泫站在窗邊,一會笑,一會愁眉不展的,十分好奇地問:“康總,你是舍不得孫小姐走嗎?”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笑着的康皓泫,忽然止住了,僵着臉看向中年人。
“去辦理出院。”
中年人連忙快步離開病房,像腳底抹了油似的。
想想也真是可笑,中年人自己可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男人,手上的肌肉線條,就足以震懾别人。
可偏偏在康總這,害怕得如同老鼠般竄來竄去的。
次日,孫夢嬌先去了公司,處理了下項目部前幾日留下來殘留的工作。
簡潔十分好奇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進來。
“孫總監,我還以爲你今天不來呢?”
畢竟昨天在電話裏,簡潔聽得出來,孫夢嬌不來的幾率很高。
如果來的話,那估計随口就答應了,還需要考慮嗎?
孫夢嬌擡眸清冷地笑了笑,“這兩天公司裏有什麽異常的事嗎?”
這異常,自然指得是公司内部的那些明争暗鬥,到底有沒有波及到項目部來。
她在的時候,還能勉強應付莊巡,不在,項目部估計隻能乖乖聽話了。
“沒有。”
簡潔搖了搖頭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孫夢嬌的方式奏效了,還是保安站在項目部門口吓到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