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皓泫态度坦然,沒有絲毫的不适,反倒還很殷勤地笑着問。
“不用,我還沒忙完。”
孫夢嬌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和康皓泫隻不過是名義上的假扮而已,可不能當真。
要是到公司來接她,被同事指指點點的,問起來,也不知道怎麽回。
挂了電話之後,孫夢嬌趕緊忙剩下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孫夢嬌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眼見着桌面上的合同漸少,她松了口氣。
站起來,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準備走。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
“進來!”
孫夢嬌以爲是簡潔,沒回頭看,顧自收拾着。
門推開,進來的人不止一人,踩着高跟鞋緩慢走至孫夢嬌的辦公桌前,卻一聲不吭,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男士皮鞋的人。
孫夢嬌的視線從淺裸色高跟鞋逐漸往上移,一套OL高定的香奈兒服裝,身材高挑有緻,衣服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形。
再往上,便撞上一雙靓麗的黑色眸子。
這個人,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天送趙子峰回來的女人,被抱在他懷裏親的女人。
她眼底閃過一絲排斥,移開視線,不動聲色地繼續收拾着。
“孫總監,這位是緻豐集團的梁以舒梁小姐,也是我們華澤集團重點合作對象,之後會有合作,你們可以先認識一下。”
助理笑着将梁以舒介紹給孫夢嬌,轉而再介紹孫夢嬌。
“項目部的孫總監,年輕有爲。”
孫夢嬌早已知道她的身份,是緻豐集團的千金小姐,隻眉眼淡漠地看了看她。
她也很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像陌生人一樣,握手交談。
可她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卻是一點都提不起勁了。
“你好。”
反而是梁以舒,大方得體地綻放出一絲笑意,伸手準備與孫夢嬌握手。
孫夢嬌垂眸看了眼她白皙纖細的手,如青蔥般,想必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保養得宜的吧。
而她的手,她手放在桌面上,手指微微蜷縮,而後松開,快速地與她握了握之後就放開了。
她相信梁以舒并不健忘,那天發生的事,她記得,梁以舒肯定也記得。
現在卻能裝作陌生人一樣初見似的與她交談,看來功力匪淺。
助理覺得兩人應該合得來,也不打擾了,“那梁小姐就先和孫總監談一會。”
“好,告訴趙總,我們合作會很愉快的。”
梁以舒沖着助理,綻放出一抹自信的笑。
孫夢嬌看在眼裏,不知爲何心裏膈應的慌。
雖然已經在心裏下了決心,也認定了,梁以舒才是和趙子峰門當戶對的,但她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平心靜氣。
助理出去之後,帶上了門。
辦公室裏隻剩下了她們兩人。
孫夢嬌垂眸,繼續整理着桌面上的資料,沒有半點和她溝通的意思。
趙子峰也沒事先提醒她,梁以舒會過來和她談什麽。
她隻從梁以舒似笑非笑地眼神中,看出來她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梁小姐,我馬上就要下班了,有事的明天在公司談。”
孫夢嬌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是在下逐客令。
如果她聽得懂,應該明白。
她并不蠢,相對來說,可能比孫夢嬌家世好,又聰明。
梁以舒微微勾唇,像是沒聽到似的,往孫夢嬌待客的區域沙發上一坐,一派閑适地看着她收拾,不急不躁。
孫夢嬌輕蹙了下眉頭,整理完最後的一份資料,拎着包道:“不好意思,我下班了。”
她扭頭就準備離開。
“我不僅僅是緻豐集團的千金小姐,我還是趙子峰的青梅竹馬。”
梁以舒的聲音比一般人的聲音來得清脆幹練,仿佛像大海拍打礁石的聲音,一字一句都能戳中心房似的。
孫夢嬌腳步驟然一頓,背對着的她,轉過身目光凝凝地盯着她問:“梁小姐,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跟我有什麽關系嗎?”
果然,她來找自己的目的并不單純。
女人的第六感最是準備了。
她站在離沙發不到一米的距離,居高臨下地垂眸看着坐在沙發上,姿态閑适慵懶與趙子峰幾乎如出一轍的模樣,眸光一暗。
但她卻未低下氣勢來。
她的尊嚴容不得在梁以舒的面前示弱。
“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聽得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梁以舒擺弄着繪着漂亮指甲的手指,漫不經心的道。
就像是在說今晚吃什麽一樣的普通。
孫夢嬌心裏堵着一口氣,怎麽都順不下來。
明明她是住在趙家别墅裏的人,這個女人卻這麽趾高氣揚,以這樣傲慢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炫耀嗎?
“我不明白。”
孫夢嬌完全無視她口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甩給她的高帽,她一個都不會戴。
梁以舒終于将視線從指甲上移開了,擡眸盯着孫夢嬌。
那一瞬間,眼神裏迸發出來的敵意和淩厲,卻是實打實的。
終于按捺不住了嗎?
“那我就說得明白點,我希望你能主動離開子峰。”
她直接開門見山地道,沒有絲毫的婉轉和遮掩,仿佛勢在必得似的。
那股霸道,像命令一樣的口吻,聽得孫夢嬌心中不适。
難道千金小姐都是這樣的德行?
是不是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要什麽有什麽,才會這麽理所當然地認爲,隻要她開口,一切都會遂了她們的心願?
“爲什麽?”
孫夢嬌把包背在肩膀上,手下意識地握住包包肩帶,緊緊地捏着。
她冷聲問。
換了誰,恐怕都不會有好心情吧?
梁以舒垂眸笑了笑,那笑不知是嘲諷還是不屑,挑了挑眉,下巴微仰起,以一種高姿态地語氣道:“現在華澤公司怎麽樣,你比我清楚吧?”
孫夢嬌靜靜地看着她,卻是不答。
“不管在公司還是在家族裏,子峰的處境都很艱難,可以用舉步維艱來形容也不過分,但我可以幫他,也隻有我可以。”
梁以舒看着孫夢嬌,臉色忽然變得冷肅起來,站起來與她面對面,目光直直地逼視過來。
“但是要我幫他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和我結婚,他必須是我的老公。”
孫夢嬌臉色一瞬間慘白,心裏像是突然被狠狠挖開了一個口子般難受。
果然,生意人都很會做生意,這樣的經商頭腦,都是打從娘胎裏出來就自帶的吧。
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趁人之危。
不過趙子峰或許更樂于接受吧。
既能幫助自己穩固在公司和家族中的地位,又能抱得美人歸。
一舉兩得,人生快事。
可孫夢嬌并不開心,但也能自己咽回去,沒人會關心,她開不開心,在不在意的。
即使别人知道,也不過是取笑的話柄而已。
她更不想讓梁以舒看出她的異常。
故作不在意聽不懂地樣子,看了梁以舒一眼,不含匮乏。
“你說什麽我完全聽不懂,我現在隻是因爲欠了趙總很多錢,需要打工還債,住在他家未免我逃跑而已,沒有别的關系,你不需要多想。”
她眉眼淡漠地說完之後,松開包包的帶子,轉身準備走。
孫夢嬌并不想和梁以舒打交道,她的強勢和淩厲都有那麽強大的後盾。
金錢地位能力,全都在她之上。
幫助趙子峰輕而易舉,是個男人有野心的,都會做明智的選擇。
而她,哪裏輪得到做選擇?
卻沒曾想,剛走到門口,就被梁以舒拽住了手腕。
“隻是欠子峰的錢?”
她輕皺着眉,似是很意外地問。
孫夢嬌扭頭看着她,稍稍猶豫之後,紅唇微啓,“是。”
毫無預兆地被梁以舒問這些私·密問題,她該怎麽回答?
除了承認是因爲欠錢,兩個人才聯系在一塊,應該那個合同,捆綁着。
還能說什麽?
難道是感情嗎?
連孫夢嬌自己都不信。
梁以舒看了眼孫夢嬌,忽然轉頭咧開嘴笑了起來,繼續轉過來望着她,竟還是覺得十分好笑。
那麽說,依她的推測,那兩次打電話給趙子峰的人,就是面前這個女人了。
還有那次尴尬地被撞見。
原來到頭來什麽關系都沒有,全部是她多想了。
當然,她也并非天真的全部相信她,她看着她繞着走了兩圈。
“孫總監,和你做個交易怎麽樣?”
她打量了會,突然開口道。
這麽一看,這麽嬌滴滴的一個女人待在趙子峰的身邊,對一個男人來說,怎麽樣都是一個誘惑。
而對女人來說,即使現在沒什麽威脅性,但卻也危險。
梁以舒是怎麽樣都沒辦法安心,讓這麽一個潛在危險在趙子峰身邊的。
孫夢嬌讨厭她這樣打量人的眼神,咬了咬唇,“梁小姐,想做什麽交易?”
趙子峰是商人,一開始就和她簽合約。
而梁以舒也是商人,正式認識的第一天,竟然是做交易。
她第一次覺得,他們兩個或許還真的是天生一對。
她再掙紮堅持又有什麽用?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孫總監,你一個女孩子住在子峰那邊,也不方便,你要是有男朋友了會誤會的,所以我幫你把錢還了,唯一的條件就是,你離開子峰,從趙家别墅搬出去,怎麽樣?”
梁以舒說得有理有據,從頭到尾聽起來很在理。
像是完全爲了孫夢嬌,還幫了她一個大忙似的。
如意算盤可真是會打。
不光要給她方便,還要欠她的人情。
孫夢嬌不是傻子,稍稍琢磨之後,便若有深意地看向梁以舒。
“當然,這個錢,你不需要再還我了。”
梁以舒以爲她在意這個錢的多少問題,便給她打了個安心針。
“梁小姐,我想你搞錯了,搬不搬不是我說了算,而是趙總說了算。”
孫夢嬌笑了笑,那笑裏的情緒莫名,讓人看不透徹。
梁以舒輕皺着眉頭反問:“難道你不願意?還說你其實對子峰抱着别的心思?”
孫夢嬌輕輕地拂開她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梁以舒,沒有片刻的轉移。
兩人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好似有什麽針鋒相對的電流在流淌着。
“梁小姐樂意幫我還錢,我當然是最高興的,不過你得先和趙總說了,他如果同意了,一切才作數,否則,我豈不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