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過出去一兩個小時就回來,别擔心。”
孫夢嬌試着安撫着她。
保姆隻好千叮咛萬囑咐地道:“那孫小姐千萬要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眉眼間都笑了開來,“好。”
她來到咖啡廳的時候,羅灏已經在了。
已有一段時間沒見,沒想到再看到是這麽一副面貌。
他臉色憔悴,眼下烏青嚴重,甚至嘴角邊上滿是胡渣,十分頹廢。
“那天,我根本就沒有碰到她,是她拉着我撞上來的。”
孫夢嬌清亮的聲音裏帶着笃定解釋道。
羅灏這才從咖啡杯裏轉移了視線,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
她穿着一套另類的長衣長袖,帶着帽子墨鏡,似乎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
她被打成重傷的事他聽說了,便刻意地多往她的身上看了兩眼。
後來才知曉,好像是辛初怡找人打的。
他震驚的同時,也擔心過孫夢嬌,但一想到那個未出生死了的孩子,怨氣就上湧壓住了那絲良知。
果然臉上的某處沒遮蓋住的地方,還留着淤青,他的喉結聳動了些,将視線移開,終究沒說出關心的話語來。
他和她之間,除了這些恩怨,再沒有别的關系。
“我親眼看到的,你還狡辯什麽?”
羅灏冷冷地盯着她,眼神裏全是對她話的不信任,也徹底将那些關心掩蓋了過去。
孫夢嬌輕皺了下眉頭,摘下眼鏡放在桌面上,“你當時真的看清楚了嗎?我問你,既然我願意成全你們兩,爲什麽我還要去害她流産,和你們糾纏不清呢?”
她能理解,現在辛初怡和羅灏畢竟是兩情相悅才會甯可婚内出·軌也要在一起。
所以羅灏會站在辛初怡那一邊,她也不足爲怪。
“孫夢嬌,你覺得你現在說話的可信度是多少?啊?還以爲你靠着自己的清純外貌,騙得了誰?辛初怡哪裏對不起你了?你害得家破人亡,你滿意了?”
羅灏實在氣憤不已,火氣騰騰騰地往上冒,怒聲斥責道。
雖然他也想相信孫夢嬌是不會這麽做的,若隻是聽辛初怡片面之詞,他也不信。
可問題是當時他是親眼所見的,怎麽會有假?
而且死去的是他的孩子!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而你也打了,正好兩清,互不相欠。”
孫夢嬌見羅灏完全不聽她的解釋,一口咬定是她緻使辛初怡流産的,而且還把找人打她的事情,說的這麽輕描淡寫,氣不過,便把手機裏存放着的視頻拿了出來。
人心善良,卻不能一味的容忍這些人無底線地污蔑栽贓,甚至危及生命。
“既然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那我給你看視頻。”
她打開手機,将視頻那一頁調出來,遞過去。
羅灏遲疑了下,接過她的手機,仔仔細細地盯着上面的視頻看了許久。
這個視頻的角度,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到底是誰的問題。
“流産是她自己造成了,她卻污蔑我,是我造成了,還找人打了我,而你卻說兩清,你們夫妻兩還真天造地設的一對。”
孫夢嬌輕嗤道,但聲音卻冷若冰霜,沒有丁點兒的溫度。
試問,如果對方想要你的命,你還能和顔悅色嗎?
羅灏的目光一直定在視頻上,長手甚至不可控制地顫了顫,很不想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至于孫夢嬌說的那些冷嘲熱諷的話,更是沒聽進去。
腦子裏隻回想着一個念頭,難道辛初怡真的騙了他?
沉默良久,羅灏都沒吭一聲。
孫夢嬌不管他是沒辦法相信,還是不願相信,她已經把事實展現在他的面前了,一切的狡辯和污蔑便在事實證據面前毫無說服力。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裏迸發出凜冽之意,語氣裏帶着恨意,警告道:“我孫夢嬌不是粘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如果辛初怡再來找我的麻煩,那我一定會告她,告得她身敗名裂,爬不起來爲止。”
撂下這句話後,孫夢嬌就從羅灏的手中奪過手機,優雅地戴上墨鏡,
離開了咖啡廳。
孫夢嬌不是不想計較,她和孫振興曾經受過羅家的恩惠,并不想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可這些人實在逼她逼到了邊緣,她也是會反擊的。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何況孫夢嬌本不就是懦弱的性子,怎麽能容忍辛初怡一而再而三的在她身上爲所欲爲?
羅灏緊鎖着眉頭,擰成了一個結,一直盯着孫夢嬌離開的方向,久久未回神。
她的背影決絕而冷然,仿佛冬日裏開出來的沁出清香的梅花,傲然獨立。
這麽一段時間沒見,她的鋒芒好似出鞘的劍,那般鋒利。
而辛初怡呢,她柔弱的外表下,存在着欺騙嗎?
那個監控視頻裏面的确清楚明白地看得到,是辛初怡主動摔倒,還連帶上了孫夢嬌。
她的心機到底有多深?
這麽久以來,羅灏好似第一次認識辛初怡似的,對她全然陌生。
他起身,打算結賬離開,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灏灏,你快回來,初怡被警察帶走了!”
王文姝尖銳地聲音帶着哭腔,十分凄厲。
羅灏心裏一驚,急忙問:“到底怎麽回事?媽,你别着急,慢慢說。”
他便打着電話,邊往外走,眉頭緊鎖就沒消散過。
感覺最近的糟心事那麽多,他都快精神崩潰了。
王文姝本就是一個婦人,欺軟怕硬,現在遇到警察除了撒潑沒半點本事。
她哭哭啼啼地道:“初怡還在醫院裏坐月子呢,我做了飯過去,突然來了一群警察,二話不說就把她帶走了,我怎麽阻攔都沒用……”
警察?
羅灏反反複複在腦海裏想着,警察爲什麽要來逮捕辛初怡,“媽,那警察有沒有說爲什麽啊?”
王文姝聽到電話裏兒子的聲音,情緒暫時穩定了些,仔細想了想道:“那個警察說,初怡好像唆使别人毆打之類的,可是初怡才流産還在醫院養身體,怎麽會是她呢?肯定是警察搞錯了。”
這麽一說,羅灏就徹底對上來了。
“媽,你别急,先回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
現在羅家的男人隻剩下羅灏一人了,他要擔負起照顧兩個女人的責任,便先打算安撫好王文姝。
王文姝連連說了兩個好字,好像抓住了主心骨一樣。
挂了電話之後,羅灏擡腳準備往外走,剛擡起腳又落了下來,立即打電話給孫夢嬌。
這件事和孫夢嬌肯定有關系。
外頭陽光毒辣,而孫夢嬌穿得比較多,走了幾步就出汗了,十分粘膩難受。
她便上了車,正準備發動,就看到羅灏打電話過來了。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直接按了拒接。
剛才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沒什麽好談的。
如果他們再做出過分的事,那麽她也不會客氣,至于别的交流,她隻願,餘生不再往來。
一眼都不想再看到。
羅灏見電話被挂斷了,拿下手機看了眼黑了的屏幕,繼續接着打。
沒接又挂斷了,他依舊锲而不舍。
連續打來了四個電話,孫夢嬌都毫不猶豫的挂斷了。
直到打來第五個電話的時候,孫夢嬌按了下額頭,接通了。
“孫夢嬌,初怡被警察抓走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羅灏在電話那頭的語氣氣急敗壞的,聽起來十分生氣。
孫夢嬌坦然地回了句,“不是。”
簡短的兩個字言簡意赅,語氣堅定。
她沒做,那就可能是别人,公司裏的誰?
“不是你是誰?嘴上說的好聽,轉眼就報警了,孫夢嬌你的話還能信嗎?”
羅灏現在草木皆兵,對誰都沒辦法信任了,隻覺得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會騙人。
而現在辛初怡才是他的老婆,他的家人,剛失去他的孩子,如此相較下,那麽孫夢嬌就是一個外人。
孰親孰疏,一目了然。
他自然是要幫着辛初怡的。
孫夢嬌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尚且不說這事不是我報的警,就算是我報的,又怎麽樣?她找人打我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後果嗎?”
她真是要被這一對毫無底線的夫妻,刷新三觀了。
她不欲再和羅灏多争執直接挂斷了電話,氣得把手機扔在了坐墊上。
纖細白皙的手安放在方向盤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勁。
找人打她的人是辛初怡,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她和助理,還有李總……
思考分析了下後,她才打電話給助理。
“簡潔,辛初怡被警察抓走了是怎麽回事?”
簡潔手裏抱着一疊的資料,手機夾在脖頸間,聽着電話那頭孫夢嬌的問話,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還能是怎麽樣,是李總報的警,她是實在看不過眼氣不過,你被人打成這樣,還被人污蔑,真是大快人心,換了我我也會這麽做的。”
“可是我還沒……”
孫夢嬌想說自己還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報警告她的,可一想李總和助理都是爲了她,以她爲出發點才這麽做的,無奈又感動。
“好了,你就安心在家好好養病吧,别操心這些事了,有我們呢!”
助理知道孫夢嬌心善,這些天接觸下來,大緻對她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但有時候對待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在助理的一番勸說之下,孫夢嬌也不打算再管了。
“謝謝。”
孫夢嬌聽着那頭助理大包大攬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攬了過去,心情複雜。
從來都隻有她一個人孤軍奮戰,沒想到現在會有人站出來,爲她鳴不平,會爲了她在後面做那麽多,這些得之不易的感情她會好好珍惜的。
簡潔聽着十分别扭的道:“孫總監,你這樣就太客氣了,如果你真的要感謝的話,那就争取早點養好身體,别讓我們擔心知道吧。”
孫夢嬌挂了電話後,把手機關機了,敲了敲方向盤,嘴角微微一勾,腳下油門一踩,車子便如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孫小姐,你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