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完成了他的使命一般。
留下了文明的火種,随後灰飛煙滅。
但是人們記住了他的名字,想要他回來。
在廢墟的中央,豎起了他的雕像。
英勇無畏的猛士,手持着長劍,腳踩着巨大的獨眼巨蟒,他的周身環繞着各種形态的文字,身後是滾滾的烏雲,似乎還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靈,從重重陰幕後面,投來的窺探目光。
許多人在這雕像前跪拜。
也有很多人,在學會文字,知道石佑的事迹後,選擇從遙遠的地方趕過來。
獻上自己的敬仰。
凡人不清楚。
但是衆神知道,那個人···那個再一次讓諸神感覺到恐懼的人,他會回來的。
和上一次,他們所齊心協力,毀滅的那個老人不同。
這次···這個男人的身後,站着的是一整個族群。
當信仰的力量超越了時間和生死的限制,那個人就會以神明的身份,再次回到人間,回到他的故土和族群中去。
然而衆神卻無力阻止這個結果的到來。
因爲在靈魂之主等神明的引導下,衆神從某種意義上,出現了分裂。
一部分神明,站在了靈魂之主等神明的身後,決定追随他,成爲人族的守護神。
而另一部分,則是選擇了對抗。
靈魂神殿中,追服用了由大神官調制的藥劑,臉上的神情逐漸的溫和起來,臉頰上也多出了幾絲紅潤,一直渾濁的雙眼,竟然多出了幾分銳利。
但是大家都曉得,這不過是回光返照,三日一過,這個曾經強大的人族英雄,就會徹底的逝去,不留下一絲痕迹。
追選擇了祭獻自己的靈魂給靈魂之主,他就必然要付出代價。
沒有直接收走他的靈魂,這是屬于靈魂之主的仁慈。
但是再悲天憫人的神明,他們的仁慈都不應該是無限制的。
何況是靈魂之主莫奈···他一直是最聰明的,他懂得人性,勝過他們自身。
他知道,一旦他無止境的,不需要任何代價的去滿足那些人,完成他們的一切請求和願望。那麽最終他将會從神壇上被掀落,成爲最卑劣的魔鬼。
人總是會對給予他們關懷者,去要求更多。
就像父母與子女,就像丈夫與妻子,就像朋友之間,就像兄弟姐妹。
付出的一方,特别是無條件,無止境付出的一方,總會有一天,受到沉重的傷害。
當另一方無止境膨脹的欲望無法得到滿足時,回想起來的絕不是對付曾經對他的好與厚愛。
追的視線分别從仁、德、義以及孝的臉上掃過。
“我這一生曾經輝煌過,燦爛過。但是也有過不少過錯,如今有這般下場,也是理所應當,你們不必爲我感到惋惜。”
“曾經在在戰場上,我磨練出了一身的技藝,雖然算不上什麽絕技,但是也并不尋常。如今我就要走向虛無,回歸靈魂之主的懷抱,不如就從你們中間,選擇一人傳承這些技藝吧!”
“我信仰的是靈魂之主,但是早先走的,卻是血怒騎士的路子,雖然後來自己有所領悟發展,卻也一直沒有擺脫這個影子,你們四人之中,義最爲契合一些。”追緩緩的說着話。
當他做出決定時,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異議。
血怒騎士以血脈傳承力量。
義與追有着血脈關系,所以其餘三人,都很自覺的離開了屋子,将時間留給追和義。
兩天後,義紅着眼從屋子裏走出來。
他身上的力量,已經變得極爲強橫,似乎有掩蓋不住,随時擴散出去,爆發的征兆,卻被某種力量,死死的約束和壓制。
而最後的一天時間,追還是沒有浪費。
他選擇繼續用來,教導一些人族後輩們,一些用得着的戰鬥技巧和知識。
以及将他在祭獻靈魂後,獲得的某些感悟,用口述的方式,留下來。
即使是其中真正的内核,會打上許多折扣。
但是這種經驗的傳承,依舊是十分珍貴的。
追坐在柔軟的獸皮包裹的石椅上,陽光穿過樹葉灑在他的臉上,顯露出幾絲疲态。他實在是太累了,隻是一口精神強撐着,讓他并沒有倒下去。
很多孩子,在他的眼前,揮動着手裏的石劍。
朝氣蓬勃的呼喝聲中,追的呼吸漸漸的變得遲緩。
最終漸漸于無。
孩子們強忍着眼淚,繼續揮動着手中的兵器。
揮汗如雨,用汗水代替眼淚,送别這個爲人族崛起,奉上一切的人。
追···就這麽死了。
在他看來沒有遺憾的。
但是孩子們卻都記住了他,并且自發的,爲追搭建了一個簡陋的祭台。
他們如同學習過的,祭拜神明那般,悄悄的祭拜着追。
同樣的,在很多年後,追也有可能蘇醒過來,重新歸來,以另一種方式。
人族的先賢,神明都在孕育和成長。
而人族的進步,也開始進入了一個加速期。
在以靈魂之主爲首的神明保護下,再加上被點燃的文明之火。
人族漸漸的脫離依附于其它強大種族,而開始擁有屬于自己的土地。
從一無所有中,建造起城市。
從城市中發展出國度···。
而在國家的推動下,更進一步的推動文明的進程。
其它種族千年才能做到的事情。
人族隻需要花上百年就可以做到。
正是因爲人的壽命短暫,所以他們争取朝夕,不肯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精靈的壽命是很長,但是那也讓他們自以爲,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去浪費。
往往一個簡單的發展提案,都需要耗費上百年,甚至是數百年的時間去執行、完成。
當第一次世界颠倒的餘波,徹底平息。
當人族徹底站穩了腳跟,并且試探着···朝着四周窺探自己的觸角。
當···那些被人族紀念的勇士和先賢,紛紛從冥冥中蘇醒,然後在規則之海裏凝聚神軀,成爲新的神明。
在種族與種族,神明與神明之間的某些矛盾,徹底的開始騷動。
人間的最強種族···精靈,開始忌憚人族的日漸強大。
而神明們,也開始針對人族的守護神們,布置陰謀。
又一場浩劫,正在醞釀。
“不!還不是時候,世界需要休息,文明需要休息。”封林晩說出了這樣的話。
于是,在封林晩的指示下,衆神必須趕到衆神殿,去簽署關于衆神之間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