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劄中所載,九皇朝聖以奉龍氣,以皇養聖。
這本是一門特殊的修行咒法。
需要九位人皇,心甘情願的供奉、叩拜,轉而将大半龍氣貢獻出來,轉化爲特殊的靈氣,以供修士吸收,最後使得修士超凡脫俗,境界飛升。而龍氣中有毒、有害的部分,則需要人皇自己消化。
說起來似乎并不是很難的樣子,但其實···隻是一個構想。一國之主,多爲極端自私之輩,豈會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别人?更别提還要收集九位之多。
要想實現,可謂千難萬難。
但是以封林晩的見識,可以明顯的察覺到,這其中暗含的另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将整個咒法颠倒過來,以死去的帝王爲依憑,強制以他們的屍體,施展九皇朝聖,因爲本就不是活着的人皇,也非心甘情願的真心供奉。如此承受‘供奉’的一方,就不僅會強制接受龍氣轉化特殊靈氣的灌輸,更會接收到龐大的死氣和怨氣。
“程鵬海爲了完成這個咒法,專門挖出了大離朝的九位先帝,因爲龍氣上的延續性,更使得這一咒法的施展,增添了可能性。”
“同時我也終于明白,爲什麽程鵬海要在後山修建地宮,還要在地宮中的火離宮内,擺上我的假人像。他在還原場景,借之以蒙蔽天機,以假亂真。程府的陣法颠倒陰陽五行,混淆八卦九宮,根本就不是爲了防禦外敵,或者保護程府。而是爲了讓他在地宮中的布置,弄假成真···嘶!好歹毒的手段,好高明的算計。環環相扣,便完全做到了,無視龍氣,隔空咒殺帝王這種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不僅如此···他咒殺先帝不算,如今還想用同樣的手法殺死我。”封林晩一瞬間隻覺得芒刺在背。
他穿越成‘趙明軒’,雖然從本質上來說,他還是封林晩。但是在這個世界,在這方世界的天道囊括中,他就是趙明軒。
假如程鵬海操控九位先代帝王的屍體叩拜他,供奉殘餘龍氣,卻攜帶着龐大的死氣,直接灌注到他的身上。封林晩敢确定,自己一定扛不住。
“難怪在高硂他們的描述中,先帝會過一日如過一年,最後死後更如同瞬間經過了千年的腐爛一般。”封林晩現在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麻煩大了。
“但是,現在爲止,我其實也隻是解開了程鵬海咒殺先帝的手段,以及他似乎也想要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卻完全沒有把握住,他爲什麽要這麽做。”封林晩迅速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雖然受到了一定的沖擊,但是越是緊迫,封林晩反而越是冷靜。
“除了瘋子以外,任何有預謀的行動,都是先有動機,然後才有手法。我現在想要破局,不僅要找出九皇朝聖的破綻,同時也要找出程鵬海的動機,摸清楚···他究竟想要什麽,那樣才能反客爲主。”封林晩心想。
現在封林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程鵬海要的絕不會是大離的江山。
能夠做出這樣大的事來,程鵬海若有心皇位,早就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
豈會還允許‘趙明軒’長大成人?
“難道是爲了修行?這手劄既然是程鵬海給老烏龜的,那就說明程鵬海本身也知曉其中内容。而且程鵬海也應當是一位強大的修行之人,若是如此···他會不會有什麽手段,是可以借助和利用,皇朝的氣運修行?”封林晩快速的翻閱着手劄。
手劄中确實記載了不少奇聞妙事。
其中關于如何從見神境界突破到五雲境界,也記錄了一些隻言片語。
但是,這些都不是封林晩想要的内容。
“喂!現在可以放了老夫嗎?别忘了,我們還是簽過契約的,老夫又仔細研究過了,雖然你的契約主要是用來維護你這個‘甲方’的利益,但是‘乙方’的一些基礎權利,你還是要保證的,不是麽?”老烏龜找封林晩搭話,顯然想讓封林晩放了他。
封林晩點了點頭:“可以!不過還要請前輩再幫最後一個忙。”
老烏龜面露狐疑之色,卻滿口豪爽道:“哈哈!盡管道來,老夫與你都有這般交情了,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呢?”
封林晩卻隻是給克魯吧使了個眼色。
高大、巍峨的克魯吧掀動這巨浪,猛然一個瞬間,整個夢境都被凝固了。老烏龜被鎮壓在海波之中,依舊維持着上一秒的表情和形象。
而封林晩此時手持着一個分裂出來的靈種,暴力的将其塞入了老烏龜的口中,看着它與老烏龜融爲一體。
這其實隻是一種象征性,真實的情況是,老烏龜的靈魂中,已經被封林晩種下了種子。
隻要炸開景帝墓,等到景帝棺椁翻身,魂魄順着封印湧入老烏龜的身體裏,與老烏龜的魂魄争奪身體控制權的時候。這一粒種子就會乘機坐大,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程鵬海在暗中算計窺視,猶如芒刺在背。
封林晩自身的實力遠非其對手,這個時候當然要打老烏龜的主意了。
若能将之煉化爲分身,倒是能與那程鵬海周旋一二。
何況···老烏龜的手上,還控制着更多的老太監,那些也都是好手,怎可耽誤在皇陵這種地方,浪費了啊!
讓克魯吧将老烏龜的魂魄逐出夢境。
封林晩睜開眼,從夢中蘇醒過來。
身邊的柔軟香滑依舊,封林晩卻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咛···!”青絲浮動暗香。
圓潤的雙月,照耀着夜的流光,圓月中點綴的色彩,就仿佛昏暗裏通紅的燭火,點綴着寂寞。
“陛下醒了?可要臣妾服侍更衣?”容妃的臉上還帶着倦容,卻依舊溫婉賢淑的詢問着封林晩的需求。
封林晩的目光,在黑夜裏閃閃發亮,一把擒住一輪圓月,然後将其變幻形狀,任由它在短時間内,演繹陰晴圓缺。
帶着濃重鼻音的喘息,和小小的疼痛抗拒低吟聲,此時格外的明顯。
“秀容!還有三天元春祭!皇後如今病重,母後也不管事。這次元春祭,就由你來操辦吧!記得···不要錯漏了什麽人,無論是嫡是庶,都需當邀請入宮,不可忽視、怠慢。”封林晩開口說道。
容妃從嬌羞中稍稍清醒過來,理解了封林晩的話後,又是幾分驚喜,又是幾分惶恐。
元春祭是大離特有的慶典活動之一,主要是由皇後率領後宮嫔妃,以及滿朝文武的家中女眷,在開春之後第十八天,舉行特别的慶典和祭祀。
趙明軒原配的皇後是霍曲義的女兒,算起來也算是封林晩的表妹。
封林晩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對表妹出手···那就太禽獸了!所以這位原配的皇後,一直在坐冷闆凳。最近更是因爲心情抑郁,而生了重病。
外人隻當是天子不喜霍曲義,與之針鋒相對,故而冷落了皇後。寵幸容妃,自然是因爲如今的王恩不僅備受皇恩,且操持變法和特科,是天子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