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州知州,看樣子也是個狗官。
讓趙祯好奇的是,大宋朝就沒有清官了麽。
爲什麽每到一地,都是一些魚肉百姓的狗官。
海鹽生産地區,如京東、河北、兩浙、淮南、福建、廣南等地,産鹽戶叫亭戶。
各戶有鹽丁,每年将所制的鹽交給官府後,或得現錢,或折作租賦,而還有一些地區,官府允許竈戶與商人自由貿易,國家征收鹽稅。
而睦州,則是允許商戶自由交易,隻是官府收取商人的鹽稅而已。
這也使得,睦州知州路三通,開始大撈特撈。
巧立名目,大肆盤剝百姓。
以至于,睦州鹽價翻了五倍之多。
百姓們吃不起鹽,隻能去購買一些私鹽。
私鹽價格便宜,風險卻大。
魯會深一行人的鹽幫,就因爲被官府盤剝的厲害,生意做不下去了。
可是鹽幫兄弟一大家子都得吃飯,沒辦法,老二範文行就大着膽子販私鹽。
結果,被官府抓住。
抓了這私鹽販子,路三通開口就要五千兩。
魯會深等人哪有那麽多錢,隻好苦苦哀求。
最後,路三通的最後底線是三千兩,少一兩都不行。
湊不出三千兩銀子,老二範文行的腦袋,就得被挂在城牆上示衆。
鹽幫雖然都是三教九流的底層小民,可是這幫人卻極爲重義氣。
衆人湊不出這麽多錢,無奈之下,隻好铤而走險決定攔路打劫。
誰知,他們都是守法的鹽販子,并不是私鹽販子。
那裏懂得什麽打劫了,結果一出手第一次就露餡了。
趙祯越聽越怒,這個睦州知州路三通,當真是大膽包天。
此時,陳琳也跟着走了過來。
他低聲在趙祯耳邊低聲說道:“陛下,這睦州知州,乃是宮裏的路貴人的親兄長。”
趙祯一驚,這才猛然記起。
趙祯的嫔妃路貴人,她的哥哥之前在京城爲官。
因爲侵占百姓良田被禦史彈劾,後來被貶黜京城。
趙祯又是個耳根子軟的家夥,路貴人在枕邊哭哭啼啼,趙祯無奈,将路貴人的哥哥,貶黜到了睦州。
沒想到這厮到了睦州,依舊是不思悔改,竟然變本加厲的魚肉盤剝百姓。
趙祯越聽越怒,他攥緊了拳頭,對鹽販魯會深說道:“你們跟我去睦州,我替你們做主。”
魯會深等人面面相觑,他們都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意思。
你一不爲官,二不是路知州的上司,你怎麽做主。
不過,既然事已至此,他們也隻能認栽。
魯會深歎道:“多謝先生好意,若先生當真心善,便饒了我們兄弟,我們兄弟去把馬給賣了。”
一聽說賣馬,手下鹽幫兄弟立刻躁動起來,有人帶着哭腔:“大哥,不能賣馬啊!”
“大哥,馬是咱們鹽幫的命根子,不能賣啊。”
沒錯,沒了馬匹,以後如何販鹽。
不能販鹽,這幫鹽幫的兄弟,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了。
魯會深歎道:“不賣馬,老二就得死。”
他這麽一說,衆人等人安靜了下來。
是啊,不賣馬給路知州送贖金,老二就得死。
可是賣了馬,大家夥兒沒了吃飯的家夥,往後的日子更是不知道該咋過。
那個老者勸道:“老大,兄弟們知道你想就老二的心情。
可是,就算是咱們賣了馬,也湊不齊三千兩銀子啊。
咱們的馬都不是上等馬,賣不上幾個錢的。”
魯會深無奈的道:“賣多少是多少吧,到時候我們在路知州前面求求情。
不管怎麽說,先保住老二的一條命再說。”
宋朝縱容外戚經營禁榷行業,茶酒、販鹽一樣不少,最終自食其果。
兩宋統治的三百多年間,社會經濟與文化都得到快速的發展,成爲當時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
經濟的快速發展使得中國古代一直以來的“重農抑商”的社會風尚發生動搖。
商人社會地位提升的同時,大批官僚也開始從事商業以牟利。
宋朝處在社會大變革時期,随着經濟和文化的繁榮,社會思想也發生變化。
人們不再重義不重利,出現利義結合,甚至唯利是圖。
外戚作爲一群特殊的群體,可以利用其特殊的皇親身份淩駕于普通官員之上,擁有經濟領域中的特權。
随着社會經商思潮的興起,外戚也被卷入其中。
宋朝的禁榷利潤對于仕宦具有極大的吸引力,紛紛踏足,利用特權興起販賣茶、酒、鹽、香料等國家禁榷的産品。
宋朝外戚自然不會放過此等機會,積極投身于商業。
本文就以茶、酒和不能缺少的鹽來詳述。
天禧四年,寇準奏請治劉氏外戚侵占鹽井之罪。
對于國家統治上層來說,其背後參雜着寇準與劉皇後、丁謂之間權力鬥争。
南宋私鹽肆虐,達官貴戚不顧國家禁令,憑借特權中飽私囊或與國争利,給社會經濟帶來巨大危害。
社會經濟越發展,官員貪腐的現象越是嚴重。
此時的趙祯,已經深深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看來這次南下,也不是一無所獲。
既然這個路三通如此倒黴撞上來,那趙祯就決定先拿他開刀。
辦掉路三通,讓百官們看看皇帝的決心。
再敢有憑借外戚特權與民争利,貪污克扣魚肉百姓者,決不輕饒。
趙祯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回了馬車。
這些事用不得自己操心,自有手下來處理。
葉青走過去,将魯會深拉起來:“你們隻管跟我們走便是,到了睦州,我們的主子自然會替你們做主。”
此時的魯會深等人,已經知道趙祯一行人絕非常人了。
反正也沒有别的辦法了,衆人幹脆豁出去了,跟着這幫人進城便是。
皇城司的邏卒們也沒有再爲難這些人,趙祯一行人繼續趕路。
而魯會深這幫人也沒有逃走,而是跟着趙祯一行人,也跟着往睦州方向去。
路上,他們果然遇到了層層哨卡。
這些哨卡,都是睦州知州路三通設立的。
每一道哨卡的設立,不是爲了盤查百姓,也不是爲了設防,就是兩個字,撈錢。
這些哨卡,都是設置在去睦州的必經之路上,隻要是過路就得給錢。
明目張膽的過路費,不給錢休想走。
路三通,在此地竟然如此明目張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