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極盡奢華,趙祯走進去一看。
裏面亭台樓閣、假山魚池,每一處細節看得出都經過精心的打理。
到了正廳,裏面擺放了各色的糕點和水果。
有許多并不是本地特産。
而是從各地方運過來的。
想來,也是花了不少的錢财。
趙祯走到了正廳,端坐了下來。
他的臉色,極其難看。
可是壽州知州杜成順卻并不這麽想,他認爲自己做的還不夠好。
也就是說,錢花的還不到位。
早知道就應該大張旗鼓的繼續大肆搜刮一番,把個行宮打造的更完美一些。
古往今來。
有哪一個帝王不好大喜功?
官家更是創下了萬世之功,如今的大宋朝。
其興盛可謂空前絕後,趙祯這個皇帝是注定要被彪炳史冊的。
如今大宋朝的國力強盛,此時不好好享受一番,更待何時!
杜成順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于是,爲了迎接皇帝的到來。
他不惜大肆鋪張的布置準備。
直到皇帝進了行宮,他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此時的杜成順,就這樣在外面等候皇帝的接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太監出來傳話:“宣,壽州知州杜成順觐見。”
杜成順大喜過望,整了整頭上的長翅帽,精神緊張的跟着小太監走了進去。
穿過走廊來到前廳,隻見本朝的皇帝趙祯正端坐在龍椅上。
趙祯喜怒不形于色,看樣子,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不過,對于杜成順來說,他覺得身爲一個皇帝,這才是一個皇帝該有的樣子。
皇帝就應該闆着臉,不怒自威。
“臣,壽州知州杜成順,叩見陛下。
陛下萬歲,萬萬歲!”
杜成順跪在地上,狗一樣的磕了一個頭。
按理說,在大宋,除非是非重大場合,一般是不需要下跪的。
所謂的重大場合,是指新帝登基,祭祀先祖,皇帝駕崩之類。
而身爲一個知州的杜成順,見到趙祯的時候隻需要行大禮就可以。
是無需下跪的,他是有功名的人,不是平頭百姓的草民。
可這隻舔狗對着趙祯跪了下來,還磕着頭,趙祯冷冷的看着他:“杜知州,這就是你爲朕準備的嗎?”
杜成順并沒有覺出什麽不對勁兒,又磕了一個頭:“是的,陛下。
臣聽聞陛下駕到,這是臣的榮幸,是壽州城百姓的榮幸。
招待不周之處,還望陛下恕罪。”
趙祯冷笑了一聲:“你倒是準備的充分,除了這些,還有别的麽。”
一聽這個,杜成順來精神了:“陛下,臣還爲陛下準備了膳食。
二十四樣糕點,一百零八道菜。
遼北、江南、沿海、西域各色美食,以及水果點心。”
趙祯“嗯”了一聲:“一百零八道菜,你倒是有心了。
隻是,朕也吃不完,豈不是浪費。
這些東西,你花了多少錢。”
官家爲什麽問花多少錢,這不是一個皇帝該問的問題。
杜成順有些孱了,硬着頭皮回道:“回陛下,這個、沒、沒有多少錢。”
“你們都把朕的聖旨當成了耳旁風嗎,朕是不是跟你們說過一切從簡。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如此的鋪張,奢靡,浪費。
你們是想讓朕扣上一頂昏君的帽子嗎!”
趙祯突然龍顔大怒!
此時的杜成順開始徹底慌了神:“陛下恕罪,臣、臣聽聞陛下,龍體駕到!得見天顔實心中驚喜,想、想好好招待一下陛下。
臣知罪,臣心中着實惶恐。
臣有罪,臣有罪...”
杜成順不是傻子,他已經看出趙祯的憤怒了。
這個時候,想活命趁早認罪。
果然,趙祯怒氣沖天:“朕問你,單此接待朕這一項,你們小小的壽州城花了多少錢。”
杜成順心中一慌,花了多少錢這個瞞不了的,這些是需要查賬的,他也不敢隐瞞,當下戰戰兢兢的說道:“共計、共計紋銀二十一萬兩。”
“二十一萬,”趙祯倒吸一口涼氣:“你們一個小小的州府衙門,如何弄得來21萬兩白銀?
說,這些錢到底從哪裏弄來的。”
杜成順肝膽欲裂:“回陛下的話,都是些鄉民的募捐。
這裏,這裏是鄉民募捐的名單。”
說着他抖抖索索從懷裏拿出一份名單來。
陳琳過去接過名單,然後送到了趙祯手上。
趙祯隻看了一眼,然後将名單撕了個粉碎:“胡說八道!别以爲朕不知道,你身爲知州,巧立名目搜刮魚肉,置百姓于水火不顧。
來人,脫掉他的官服,押進大牢等候發落!”
當真是伴君如伴虎,杜成順做夢都沒有想到。
皇帝說翻臉就翻臉,自己的馬屁算是拍到了馬腳上。
欲哭無淚的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幾個宮中侍衛抓了起來。
然後這個杜成順杜知州,便被扔進了州府大牢。
整個壽州城炸了鍋了,壽州的百姓都知道,他們的知州大人馬屁拍到了馬腳上。
官家此次南巡,要的是一切從簡,出行低調,并不想過分的驚動地方官員。
尤其是杜成順這樣的鋪張浪費,更是視爲大忌。
偏偏杜成順這個蠢貨,他很快被下了大獄,壽州城的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
有了前車之鑒,其他各地的官員更是聞風喪膽。
他們把準備迎接皇帝的禮儀紛紛撤去。
原來官家南巡,是真的想一切簡譜。
有了壽州城做榜樣,沒有人再敢鋪張奢靡浪費的去迎接皇帝的駕臨。
皇城司究竟不是蓋的,離開壽州城不久的大皇子趙昉。
終究還是半路被皇城司給抓住了。
趙昉被抓了回來,一路上還是吱哇大叫:“你們抓了我,我還會跑,我一定要去流求,誰也攔不住我。”
直到皇城司的人告訴他:“陛下此次南巡也是爲了去流求,大皇子稍安勿躁,可以與陛下同行。”
聽到這裏,趙昉才放棄了掙紮。
趙昉被提到父親趙祯身邊的時候,本以爲會面對一陣狂風暴雨。
可奇怪的是,趙祯居然并沒有責怪他。
隻是淡淡的道:“朕聽說,你燒了人家的客棧。”
趙昉有些慚愧地低下頭:“爹爹,那是一家黑店。”
“嗯哼,你的本事倒不小。
能把人家的黑店給燒了,下次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你還會這麽幸運嗎。”
趙昉默然的低着頭,不敢再說什麽。
是啊,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
若不是自己見機的快,恐怕早已遭了那對老夫婦的毒手。
“爹爹,孩兒想去流求。
孩兒想,想和一飛他們在一起。”
趙昉從小就喜歡在石府,尤其是喜歡石蓁蓁。
很小的時候,趙昉就信誓旦旦的說,要娶石蓁蓁爲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