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苦肉計奏效了，石小凡一時之間還真有些無計可施：“好了，東方紅泰，此案回頭再審。

令郎當街行兇殺人，更是在此地作惡多端橫行不法，死罪是一定的了。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東方紅泰一拱手：“末将無能，管教無方，犬子都是罪有應得，末将沒有什麽想說的。”

石小凡點點頭：“來人，把東方陽剛押入大牢，擇日再審！”

這個東方紅泰城府極深，此人居然會給自己來了這麽一手。

這是石小凡沒有想到的，他既然都這麽做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此時的東方陽剛還趴在那兒被打的半死不活，這家夥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下得去手，還有什麽是他幹不出來的。

既然東方陽剛不肯招供，那就找個機會再審。

皇城司一百種酷刑，石小凡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東方陽剛再硬氣，也挨不過三道。

眼下，隻有讓這小子先養好傷，其餘的時間慢慢收拾。

而知縣趙蕪這個糊塗蛋，還真就坐在了狗腿子們給他安排的堂下一條長條凳上。

自己好歹是個知縣，換成别人，這種羞辱怎能忍受得了。

怕是早就把凳子一腳踢到一邊去了，而誰知趙蕪居然心安理得的坐了下來。

這個知縣，就連衙役們都瞧他不起。

似乎，他成了空氣一般的存在，不過這更便宜了石小凡，他雀占鸠巢的毫不客氣将縣衙據爲己有。

似乎，這裏成了他的家一般。

“驸馬爺，末将先行告退。”

東方紅泰一拱手。

因爲抓不到對方的把柄，石小凡對這厮也沒有什麽辦法。

隻好不耐煩的擺擺手：“去吧去吧，這個孽畜子就交給老子，老子一定好好替你管教管教。”

東方紅泰臉色一沉，沒有敢再說什麽，帶着手下從衙門撤去。

縣衙的幾個衙役，将東方陽剛拖死狗一般的，托了下去。

石小凡還真怕這小子不經打，不要三下五除二的，就這麽幾下被打死了。

當下，他看着趙蕪：“趙知縣，給東方公子找個郎中。

啧啧啧，這當老子的，下手還真他娘的狠。”

東方紅泰下手确實夠狠的，直接把兒子打的皮開肉綻。

可他也知道，自己不這麽做，驸馬爺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自己。

回到平安軍大營，東方紅泰再也忍耐不住，躲進營帳嚎啕大哭。

自己的兒子可是心頭肉，他這麽做實屬無奈。

打完，其實自己的内心早就心痛如絞。

石小凡，老子與你勢不兩立。

你給我等着，老子定要殺了你！
東方紅泰恨得牙齒咯咯作響，他早已恨不能将石小凡碎屍萬段。

可終究是隻能限于就這麽想想，人家可是當朝驸馬爺。

手下狗腿子衆多，你能奈他何。

“将軍，不如讓末将帶人，闖進縣衙将那驸馬給殺了！”

“就是，将軍，咱們何曾受過這等鳥氣。

什麽狗屁驸馬，在咱們平安縣地界，隻有東方将軍您。”

“怕個甚，大不了殺了這驸馬，咱們兄弟們抄起家夥反了他娘的。”

平安縣駐軍，說是什麽地方駐軍。

實際上，就是一群三教九流之人聚集而成。

物以類聚，東方紅泰父子都是這麽個玩意兒，他的手下又能強到哪裏去。

這些人平日作威作福，在駐地橫行不法，做盡了傷天害理之事。

山高皇帝遠的，這裏就是東方紅泰一個土皇帝。

而手下的這些副将，都是東方紅泰招攬而來的親信。

甚至，還有身負命案的盜匪，結果被他招納至麾下。

平素，這些人在平安縣城内還有所收斂。

畢竟是縣城，鬧得太大影響不好。

但是在城外，這些人殺人放火，那是直如家常便飯。

飲馬鎮，之前是個還算繁華的鎮子。

自從這幫人來了之後，鎮子上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

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的百姓。

而那個牛掌櫃，就是冤死在東方陽剛的劍下。

好在，東方紅泰還算是清醒的。

他手下這兩千烏合之衆，在現在這個時候造反，那純屬找死。

蔡州、光州、襄州駐地，那裏可都有數萬人的正規軍的。

而且這平安縣還地處這三州的腹地。

即便是自己造反成功。

到時候這三州駐地的官兵圍剿，他逃都沒地方逃。

手下的兩千烏合之衆，欺負個老百姓，讓他們作惡還可以。

讓他們打仗，怕還沒到戰場就做了鳥獸散。

實際上，這幫人還真幹過。

景祐三年，石小凡當時征讨西夏的時候。

那個時候趙元昊兵峰正盛，會州城外差點炸死曹小梅。

就是那一年，宋夏邊關危急。

朝廷曾下令，調撥平安縣的駐軍，赴秦鳳璐的岷州協防。

因岷州與吐蕃搭界，朝廷怕一旦宋夏開戰，吐蕃會趁機作亂。

而岷州首當其沖，朝廷于是調撥周邊駐軍奔赴邊關。

這支平安軍就被一紙調令調到了岷州協防，知道這種地方武裝都是些廢物。

一群烏合之衆打仗是不行的，讓他們修築城牆負責運輸糧草啥的還是可以。

就這樣，東方紅泰帶着部下一路耀武揚威的去了。

結果，還沒到岷州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傳出謠言，說是吐蕃人要打過來了。

岷州正在開戰，已經打起來了。

當時，東方紅泰還一臉的大義凜然。

說什麽國難當頭，正是我輩爲國效力之時。

兄弟們，跟我北上岷州，打吐蕃。

結果，隊伍到了離着岷州二百裏外，登時做了鳥獸散。

一路上，還不忘搶劫老百姓的财物。

當時大宋朝三冗兩積，冗官、冗兵、冗費,以及由此帶來的積貧積弱,平安軍更是擁有五千人的編制之多。

後來得知，岷州并無戰事。

而此時，東方紅泰早就收拾殘部，從五千人的烏合之衆，剩下不到兩千人的散兵遊勇回到了平安縣。

如此大罪，按理說東方紅泰早就被法辦了。

可奇怪的是，此人回到了平安縣，不但毫發無傷，還繼續擔任他的平安指揮使。

隻不過，駐軍由五千人，隻剩下兩千人編制了。

後來範仲淹等人的新政，第一要務就是裁撤軍隊，而平安軍直接不用裁撤了，本來就減員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