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之處就在于，這支火槍居然沒有編号。

也就是說從火藥作坊流出來之後，你根本查不到源頭。

石小凡的驚恐之處在于，這七把火槍都沒有編号。

别說是别人，就算是他自己，也沒這個能耐從火藥作坊弄出來。

就連狗腿子們手裏的燧發槍，甚至于自己手裏那把短筒，都是有着編号和工匠人的名字。

若是沒有編号，是絕對不可能出廠的。

能把火槍弄出來的這個人，是怎麽做到的，細思極恐。

在火藥作坊裏面的工匠，自然都是熟悉火器的制作過程，此人能把火槍弄出來，自然對制作工藝更是輕車熟路。

而此技術，一旦洩密給西夏吐蕃或者大理，後果不堪設想。

哪怕是遼北，萬一被耶律宗真等人獲知了火器的制作，也很難保他們不會再有異心。

畢竟，做一個生殺予奪的大遼皇帝，比一個契丹王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宋遼開戰，遼國一敗再敗。

宋夏開戰，西夏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以至于最後趙元昊郁郁而終。

究其原因，不是因爲大宋的戰鬥力多麽強悍，也不是宋軍多麽勇敢。

隻是因爲宋軍的火器厲害，沒有了火器的加持，宋軍就是一群弱雞。

這一點，石小凡也不得不承認。

西夏和大遼這些馬背上的民族，戰鬥力那是真叫一個變态。

大宋，冷兵器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如今倒好，火器都被洩露出來了。

這案子，絕非一般。

既然東方陽剛不肯說實話，那就不好意思了，大刑伺候。

我就不信，嚴刑拷打之下，你個細皮細肉的娘娘腔東方陽剛，你敢不招供。

石小凡一拍驚堂木：“東方陽剛，老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說出火槍的來曆，我或可網開一面，不然，老子讓你生不如死。”

誰都看出，驸馬爺是來真的，東方陽剛若是不乖乖說實話，死定了。

而東方陽剛聞言，确實也是吓得一個哆嗦，但他還是咬着牙：“小人說的句句實言，還請驸馬爺明鑒。”

石小凡冷笑一聲：“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東方紅泰，我來問你。

你兒子手持火槍行兇，你這當老子的縱容嬌慣，視朝廷王法與不顧，你該當何罪！”

東方紅泰吓得噗通一聲跪下：“驸馬爺明鑒，末将當真全然不知。

不信驸馬爺即刻派人調查，末将确實不知犬子這個孽畜四處胡作非爲之事。

若是知道這畜生私藏火器，末将無論如何也必将其法辦。”

這父子二人都是演技派，不過他遇到的可是石小凡，今日不弄的你父子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石小凡枉稱敗家子了。

“好，既然東方将軍全然不知情，我就不處罰與你。

不過，東方陽剛，你不肯從實招供，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氣了。

來人，給我打！”

大闆子，衙門的闆子可是會死人的。

石小凡說的是打，而沒說打多少下。

狗腿子們早就毫不客氣，将原本就五花大綁的東方陽剛摁倒，旺财和大牛從衙役手裏接過闆子，照着東方陽剛的屁股，就是一頓噼裏啪啦。

東方陽剛登時殺豬一般的鬼叫起來，狗腿子們下手哪裏肯客氣了。

一頓闆子打的，聞者無不心驚肉跳。

石小凡臉上帶着一絲冷笑，你們父子不是喜歡做戲麽。

老子就陪你演個夠，我就不信，這麽打你兒子你不心疼。

這小子若是還不肯說實話，咱們就接着玩。

說不心疼是假的，石小凡清晰的看到，旺财和大牛每打一下，東方紅泰臉上的肌肉就跳動一下。

東方陽剛橫行不法，在此地殺人如麻。

他有今日下場原本是咎由自取，突然東方紅泰大叫一聲，搶上前去，奪過大牛手裏的闆子，怒喝道：“讓我來！”

說罷，東方紅泰舉起闆子，對着兒子的屁股狠狠的打了下去。

這一下，大出衆人意料之外。

東方紅泰一下一下的打去，兒子氣都喘不動了。

開始，石小凡還以爲這厮是在做戲，畢竟打闆子是們學問。

有時候看似下手輕實則傷勢重，有時候看似下手重實則傷勢很輕。

可，很快衆人就發現不對勁。

沒幾下，東方陽剛的屁股就殷紅一片，大片的鮮血滲了出來。

一邊打，東方紅泰還一邊怒喝：“你這個孽畜，讓你不肯說實話。

今日我打死你，也算是爲世人除害，我沒有你這個畜生，打死你，打死你！”

石小凡驚的從堂上站了起來，一旁的來福都禁不住說道：“小公爺，不能再打了，再打人怕就打死了。”

石小凡也萬萬沒想到，這個東方紅泰竟然來真的。

再打下去，這小子怕真就斷氣了。

若是東方陽剛死了，這火槍的案子可就斷了。

“住手！”

随着石小凡的一聲喊，東方紅泰停下了手中的闆子。

而此時，東方陽剛已經挨不住刑，早已痛暈了過去。

石小凡從來沒遇到這樣的狠角色，居然兒子都不要了。

若說是大義滅親又是絕無可能，東方紅泰是個什麽東西，他要是個正人君子，兒子就不會在平安縣如此胡作非爲了。

說他不知道兒子私藏火器的事，石小凡更是不相信。

可此人适才還真就下死手，差點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打死。

就連旺财都吓得停了手，忍不住道：“這人咋了，咋彪呼呼的呢。”

殊不知，東方紅泰此舉實則是無奈之舉。

他隻是一個地方上的小小指揮使，手下不過僅有兩千人的地方兵。

兒子犯法，上面一定會讓他綁子投案。

不然，他這個指揮使就會被立刻撤職。

到時候，自己可真就是拔了牙齒的老虎了。

要想保住自己的功名，隻有硬着頭皮把兒子綁去縣衙，任由石小凡處置。

至于會被大刑伺候，東方紅泰也早已猜得出來。

不過他也知道，兒子不招供出火器的來曆，石小凡是不會真的打死他的。

果然，苦肉計奏效。

石小凡停了手，接下來就是東方紅泰的計劃了。

自己已經綁子投案，朝廷已經沒有理由再處罰自己。

而等到晚上，他在不惜一切把半死的兒子從大牢救出來。

那個時候，就不是自己的責任，而是石小凡看管不利了。

平安縣的水，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