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怎麽可能瞞得住官家,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罷了。
石小凡知道趙祯會知道,可既然幹了,他就不在乎什麽後果。
誰知,這次好像闖的禍大了點。
陳琳擦了擦汗:“完了,驸馬爺你完了,官家、官家這次絕不會饒過你的。”
石小凡不在乎,最多被提進宮一頓臭罵。
大不了、大不了花點錢,破财消災呗。
自己可是立過大功,收複遼北的人,總不至于,弄死自己吧。
就連狗腿子們,聽到陳琳的話也不以爲意。
總覺得這是官家雷聲大雨點小,每次官家都要弄死小公爺,小公爺還不是好好的。
我們石家,依舊在京城橫行霸道。
二虎膽小,有些擔心的低聲問道:“官家龍顔大怒,這次不會真的收拾小公爺吧。”
旺财嗤之以鼻:“怕個甚啊,小公爺才不會被收拾呢。
多大點事,不就是打了幾個老家夥一頓麽。
沒事的,放心吧。
小公爺即便是被收拾,也不會牽扯到咱們。
咱們家小公爺和官家那是什麽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沒事,頂多撐死了小公爺去天牢待幾天,要麽進宮挨頓罵。”
旺财是如此的自信,甚至于石小凡,他自己也是如此的輕松。
他覺得,這不是一件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趙祯也犯不着如此的暴躁,犯不着爲這點小事沒完沒了吧。
不過,他現在是不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的。
不然,回頭趙祯知道了,隻會更增惱怒,當下他對陳琳嘻嘻一笑:“老陳啊,實在是對不住了。
你是不知道那幾個老東西,他們簡直不是人。
每日都在折磨小太子,逼着小太子每天做課業到深夜。
沒完沒了的課業,這誰人受得了。”
陳琳睜大了眼睛:“可、可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你知道他們可都是東宮太子的老師,德高望重的飽學之士。
驸馬爺,您的禍闖的大了,官家在宮中龍顔震怒,口口聲聲說是要殺了你祭天。”
“這、這個,老陳啊,你也知道,我這人脾氣不大好。
這動手的時候一時沒忍住,官家是讓你來提我進宮的吧。
等忽兒見了官家,您得替我說說話,拜托拜托。”
石小凡依舊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讓陳琳不得不再次提醒他:“驸馬爺,今時不同往日,這次、您怕是在劫難逃了。”
石小凡臉色一變,這才看出不對:“怎麽,官家怎麽說。”
陳琳欲言又止,看了眼狗腿子們,然後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一眼,讓狗腿子們膽戰心驚,他們終于覺得,似乎不大對勁了。
石小凡是個聰明人,他似乎已經隐約猜到了什麽:“老陳,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告訴官家,這事是我石小凡幹的。
有什麽事沖我來,這個抄家發配我都認了,大闆子遊街我也認了。
這事與我身邊人無關,官家可不能不分黑白吧。”
陳琳有些無奈:“官家原話,驸馬爺您可得有點心理準備。
官家不止說過一次,您聽好了:你告訴他,他不是仗着自己本事大,朕不能把他怎麽着麽。
對,朕是殺不了他,他石小凡是誰啊,都騎在朕的頭上去了!朕不殺他,你去,去告訴石小凡,就說是朕說的,朕不殺他。
朕得給嫕兒面子,朕不會殺他也不會動他,但是,石小凡身邊的那些個家丁,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全部淩遲,淩遲!”
此言一出,狗腿子們登時魂飛魄散。
小公爺有各種加持,自然是逢兇化吉。
單單是一個公主,就是小公爺随身救命法寶。
而狗腿子們有個屁,他們頂多是小公爺的幫兇。
出了事,不拿他們頂缸拿誰頂缸。
而且,這次看來是官家真的雷霆震怒了。
淩遲,多大仇這是。
很明顯,這次官家知道弄不死石小凡。
轉而對石小凡身邊的人下手,你不是猖狂麽,你不是嘚瑟麽。
你知道朕看在趙嫕的面子上不會殺你,沒錯,朕不殺你,殺你身邊最親近之人。
石小凡慌了,他是真的害怕了:“老陳,救命,你得救救我。
無論如何,這次你得救我。”
石小凡一直嚣張,或者說是過于嚣張。
像是主動認慫的時候,幾乎沒有。
至少在狗腿子們的記憶中,小公爺從來沒有服過誰。
這次,小公爺居然害怕了。
他爲了救狗腿子們,居然低聲下氣的求起了陳琳。
這是極爲罕見的,狗腿子們一個個臉色慘白。
陳琳又何嘗不同情,他歎了口氣:“驸馬爺,你我的交情還說這些作甚。
能幫你的我能不幫麽,适才在文德殿,老奴我差點都聲名不保。
老奴跟随官家幾十年,從未見過官家有如此雷霆之怒。
驸馬爺,這次您闖的禍着實大了。”
沒錯,往常石小凡闖禍,總還有其理由可言。
比如說,殺秀王、綁票趙祯、甚至于氣死楊太後。
這在一樁樁一件件,至少他的出發點是好的。
也就是說,石小凡是擁護正義的。
他隻是做了趙祯想做,卻不能做的事。
是以趙祯雖然生氣,最後還是想盡辦法想偏袒自己。
而這次呢,自己可是無緣無故的毆打太子老師。
在趙祯眼裏,東宮太子的八位老師淡泊名利,對趙昕盡職盡責。
每個老師都竭盡所能,把畢生所學都想一股腦兒的教給太子。
雖然嚴苛,然名師出高徒,他們這麽做也是爲趙昕好。
可那個敗家子呢,無端端的,人家幾個飽學大儒一不貪污二不受賄。
堂堂正正做人,本本分分做事。
你個敗家子混蛋玩意兒,你去打人家幹嘛。
你這不是純粹吃飽了撐的,想找死呢麽。
動他石小凡不在乎,動他的狗腿子,石小凡慌了。
雖然趙祯說的淩遲多半是氣話,但把狗腿子們即便是不砍頭,哪怕把狗腿子們流放三千裏,自己身邊沒有了這群前呼後擁的狗腿子,那活着還有什麽意味。
不行,越想越急躁的石小凡拽着陳琳的手:“老陳,你得随我進宮,求官家。”
陳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我說驸馬爺,現在你知道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少廢話,快走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