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堂堂的京畿提刑官,石小凡張口閉口的罵人家狗東西,是可忍孰不可忍。
“驸馬爺,怒欺人太甚!”
陸文卓怒喝一聲。
可誰知,這種話對于石小凡來說根本是無效的,他不但不害怕,反而挑釁的怒道:“沒錯啊,老子就是欺人太甚,你第一天知道啊。”
跟這個敗家子叫闆,純屬自讨沒趣。
石小凡不但有嚣張的資本,人家也有比東京城城牆更厚的臉皮。
被石小凡這一怼,陸文卓登時啞口無言起來。
他知道跟這個敗家子打嘴仗讨不到什麽好處,隻好看向葉青:“葉公事,這事你怎麽說。”
葉青一愣,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陸文卓會突然開口詢問自己,當下他輕咳一聲:“這個,驸馬爺爲人處世陸公事向來都是知道的。
陸公事,你又何必計較。”
他娘的,說完陸文卓就後悔了,他真想扇自己一個嘴巴子。
他忘記了,這個葉青和敗家子是穿一條褲子的。
二人本就是狼狽爲奸,這次來提刑司抓人,怕也是提前商量好的吧。
沒錯,這很像是敗家子幹的事,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陸文卓也就豁出去了:“好啊,原來葉公事和驸馬爺是故意來找本官麻煩來了,既如此,你們不是想抓我麽,那就請吧。”
石小凡可不管這一套:“葉青你聽到啦,是這厮讓咱們抓的,你還等什麽,抓他。
老子這輩子還沒見過你這麽奇怪的要求,既然你讓我們抓你,那麽我們就成全你。
葉青,抓他!”
石小凡是不在乎的,管你有沒有證據,管你是不是位高權重。
老子懷疑了你,就先得把你抓回去再說。
葉青卻頗感爲難,他畢竟還是帶腦子的。
雖然種種迹象都表示,陸文卓和此案脫不了幹系。
可人家畢竟是個提刑官,想抓他哪有那麽容易。
一個位高權重的提刑官,别說是沒有證據,就算是有十足的證據,想抓他也得官家點頭同意才行。
“葉青你還等什麽,抓他啊!”
石小凡等不及了。
誰知,葉青隻是一拱手:“陸公事,對不住了。
你們提刑司的人犯了法,本官自不會放過他們,至于你陸公事,好自爲之吧。”
說完,葉青就吩咐他的手下,皇城司的邏卒們撤出提刑司。
石小凡大驚:“我說葉青,你幹什麽!爲什麽不抓這個王八蛋。”
葉青無奈:“驸馬爺,抓不抓陸公事不是我說了算的。
此案,将來自有官家定奪。”
看來,葉青這厮是不肯抓陸文卓了。
看陸文卓這小子猖狂的眼神,石小凡越看越怒,當下他撸起袖子:“好,你們都不抓我來抓。
來福旺财,咱們上!”
幸虧曹小梅沒在這兒,若是她在場哪還有這麽多廢話,早就沖上去,三拳兩腳就把陸文卓收拾了。
但狗腿子們也是無條件服從石小凡的,闖禍的事他們幹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來福和旺财等人就要搶上,這時候葉青轉頭道:“驸馬爺,你抓了陸公事,可是犯了大罪的。
此事,還請你三思。”
石小凡一怔,就連葉青都沒有權利動陸文卓。
若此時自己把他抓了,這個當初在戶部走了田廣振的後果沒有什麽區别。
甚至,這次禍怕是闖的更大了些。
問題是,即便是自己将陸文卓抓了,抓到那裏去?
送去皇城司,葉青肯定不會收。
送到開封府,開封府怕是會把自己一起抓了。
抓回石府?
人家是提刑官,你把這厮抓回石府有什麽用。
即便是弄出一些口供,也是屈打成招,并沒有什麽卵用。
正如葉青所言,現在抓陸文卓,并沒有什麽好處。
當下,石小凡指着陸文卓威脅道:“姓陸的,咱們走着瞧。”
石小凡最終沒有碰陸文卓一根手指頭,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閑來無事,他跟着葉青去了皇城司。
葉青有些惱怒:“老石,你太沖動了,壞了我的大事。”
石小凡對此倒是嗤之以鼻:“什麽壞了你大事,老子這不是幫你把人抓回來了麽。
先把那幾個差役嚴刑拷打,還怕他們不招?”
葉青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些人都是受過專門訓練,或者說,他們有什麽把柄在陸文卓手裏。
即便是嚴刑拷打,怕也未必能使他們招出什麽來。”
這倒是說的沒錯,當初在提刑司,段沖他們就口口聲聲說。
放高利貸的事與陸文卓無關,八成,這些人有什麽把柄在陸文卓手裏。
石小凡不說話了,他也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草率了:“那、那怎麽辦?”
葉青想了想:“眼下,就是派人盯着陸文卓。
看他有什麽異動,即便是這案子沒有查到他頭上,此時的陸文卓一樣大禍臨頭。
看他如何在官家面前交代,哼哼,咱們走着瞧。”
果然,正如葉青預料中的一樣,段沖等人在皇城司受盡酷刑,可最終卻還是沒有招出陸文卓。
他們隻是說,放高利貸是他自己的主意,陸公事全然不知情。
這幾日,案子一時陷入僵局。
更讓人震驚的是,負責跟蹤陸文卓的幾個皇城司邏卒,居然在昨夜跟丢了。
這讓葉青着實大吃一驚,要知道皇城司的邏卒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他們的職業就是跟蹤挖掘各種線索。
跟蹤,是他們的必備課。
一般人是很難發現的。
可誰知,就在昨夜,皇城司邏卒看到陸文卓半夜離了家,一路跟蹤之下,居然跟丢了人。
仔細想想,其實這也沒有什麽奇怪的,陸文卓是提刑官,讓要想甩掉幾個皇城司的邏卒,并非什麽難事。
然而,接下來的事,幾乎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就在昨夜陸文卓離開了家,他竟然一夜未歸。
這讓葉青感覺大事不妙,莫不是,這厮半夜悄悄的逃了?
不能啊,他的家眷不管了麽。
還有,京城晚上都是四城城門大閉的,他是怎麽逃走的。
還有,他逃走了又能去哪兒。
對于他這種人來說,怕是甯死也不會做這種事。
果然,出事了。
正午的時候,一名皇城司邏卒來報。
在汴河打撈出來一具屍體,死者,正是京畿提刑官陸文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