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天揚的眼裏，這終究不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打架鬥毆事件。

他不明白，石小凡爲什麽會如此的興師動衆：“我說小凡，這事揭過去了。

我們挨了揍，對方也沒占到便宜不是。

再說了，那幾個王八蛋也不知道老子的身份，不然早就吓尿了。”

石小凡搖搖頭：“二舅，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我們回鄉祭祖的時候，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幾個斷手斷腳的乞丐，他們曾說，就是被提刑司的官差給打的。”

淩天揚一聽，這才大吃一驚：“什麽！這群王八蛋，還真動手傷人了？

那還等什麽，報官去啊。”

“報什麽官，咱們現在無憑無據，如何報官。”

淩天揚怒道：“把那幾個乞丐叫來，不就有證據了麽。

誰人打的他們，挨個的揪出來。

這還了得，身爲官差，竟然如土匪行徑，還有王法麽！”

“那、那幾個乞丐現在找不到了。”

石小凡有些喪氣道。

淩天揚急了，他以爲提刑司的人不過是一群仗勢欺人的狗，萬萬沒想到，他們背後還真就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來。

細想之下，不由得又驚恐起來。

當日，若不是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他和旺财現在，怕也早已被人打斷了手腳，扔到城外聽天由命去了。

“那就去找啊，再派人去城外找，找到那幾個乞丐。

讓他們去提刑司指認，到底是誰打的他們，不能就這麽放過了他們吧。”

“二、二舅爺，就怕是找到也沒有用，人家來個死不認賬，這事還是不好辦啊。”

來福大着膽子說道。

淩天揚大怒：“那我不管，你們平日不是挺嚣張的麽。

還有你小凡，你不是很厲害麽，這點小事你都搞不定。

你管他有沒有證據，先把提刑司幾個官差抓來，暴打一頓。

直到他們招供爲之，不招供就繼續打。”

“行了，你就别添亂了。”

石小凡沒好氣的呵斥道：“你知道個屁！”

若果是之前的石小凡，他大概會不管不顧，按照淩天揚的辦法先去提刑司把幾個官差弄過來，嚴刑烤問之下逼迫他們說出打人原因。

可現在不一樣了，石小凡還多了一層身份。

驸馬爺加遼北的定北王，也就是說，他現在不隻是一個沒有實權胡作非爲的敗家子了。

他有官職，而且還是位高權重。

不能再由着性子胡來，像是上次暴打戶部右侍郎的事，已經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

此事甚至傳到了遼北，搞得契丹王耶律宗真親自來信給趙祯，詢問石小凡的情況。

這事不能再鬧大了，尤其是自己不能再不分青紅皂白的先斬後奏。

要想動對方，必須證據充足。

人證物證缺一不可。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石小凡的第六感讓他覺得，此案不簡單。

爲什麽這些提刑司的人要下手如此之狠，将人斷手斷腳。

他們吃飽了撐的麽，顯然不是。

那麽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不是權力争奪，就是巨大的好處。

不然，誰也不會作死到，在天子腳下行兇傷人。

如果正如淩天揚說的那樣，去城外把幾個乞丐就算找到了，再把提刑司的官差抓來，他們即便招供了打人的事實，未必會招供其背後真正的目的。

不能打草驚蛇，這是石小凡的第一感覺。

這些年來，破了這麽多的大案要案。

這種事石小凡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直覺告訴他，最好詳查一下。

如何詳查，去開封府找包拯？

這事石小凡不放心，他雖然相信包拯，可此案畢竟是和開封府有所牽連。

不能去開封府，去大理寺？

大理寺沒有緝拿職權，那就隻剩下皇城司了。

沒錯，去皇城司找葉青。

至少皇城司在京城的職權大一點。

依祖宗法，不隸台察。

這一點，查起案子來也相對于自由些。

若是開封府，無憑無據單憑自己的一面之詞，包拯這個頑固的老家夥未必肯幫自己。

石小凡雖然和包拯關系不錯，可包拯鐵面無私六親不認也是出了名的。

别到時候去求他，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去皇城司，葉青這個王八蛋欠了自己老大的人情，他不會不幫這個忙。

“走，二舅，随我去皇城司。”

淩天揚對皇城司沒有什麽好感：“不去，去皇城司幹什麽，還是去開封府找包拯。”

“少廢話！走。”

石小凡硬拽着淩天揚，帶着狗腿子們去了皇城司。

不得不說，葉青執掌皇城司是合格的。

他把皇城司整頓的還算不錯，至少朝中内外的評價尚可。

皇城司的官員一看是石小凡來了，老熟人見面自然客氣，早就有人去通知葉青去了。

葉青一聽說石小凡登門拜訪，慌忙出來迎接。

“行啊葉青，你把這皇城司管理的還算不錯。

我回京就聽說，大夥兒對你的評價還不錯。”

對于石小凡，葉青是充滿感激的：“老石你過獎了，你可是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

說罷，這次興師動衆的，連勇敢候都請來了，有什麽話直說吧。”

既然是老熟人了，石小凡也就不客氣了。

當下，将旺财和淩天揚的遭遇說了出來。

還有，他們在城外遇到的缺胳膊少腿的乞丐的話，也都跟葉青說了。

沒想到葉青也是一臉的爲難：“老石，實不相瞞。

你說的這些，咱們都是無憑無據，我們皇城司也不好調查啊。”

石小凡冷笑一聲：“怎麽，葉青你現在飄了，連老子這點面子都不給了。”

若不是多年好友，葉青還真有些生氣了。

好在他知道這個敗家子的脾氣，隻好耐着性子解釋：“老石啊，你久不在京城，許多事都變了。

現在的京城，已經不是之前那樣無法無紀了。

就算是我們皇城司查案，講究的也得是證據。”

沒錯，現在的京城不再是和之前一樣了。

以前皇帝年幼，石小凡也年輕，在京城胡作非爲也無人管束。

現在趙祯成熟了，石小凡又久不在京城惹事。

現在的東京城，已經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沒有人再敢仗勢欺人胡作非爲。

對方不肯幫忙，石小凡也不客氣：“哼，沒有老子幫着查玉玺的案子，某些人現在說不定早就做了吊死鬼。

這做人，還是厚道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