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開始有些理解爲什麽耶律宗真急于對大宋發動戰争的原因了,看他們把國内搞成這個樣子,就徹底明白了。
這就好比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擁有一對拳頭。
而其中一個富得流油,另一個窮的叮當響。
叮當響自然倍覺不公平,在沒有法則的約束下,就想把流油那個擁有的東西據爲己有。
叮當響于是在想,你有拳頭我也有拳頭,大不了咱倆打一架。
你輸了,我就搶你的。
我輸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給你做奴隸,反正我都叮當響了。
趙祯登基伊始,便開始了大力發展國内經濟。
雖說這軍事上弱爆了點,好歹有火器鎮守,無形中也就多了幾分底氣,于是加倍的發展經濟。
那時候大宋朝是沒有什麽GDP之類的概念的,百姓們隻是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生活是越過越寬裕。
别的不說,有地啊。
百姓們有自己的土地,就甘願做一輩子的土撥鼠。
并且土地屬于私人财産神聖不可侵犯,即便是你債台高築個人土地也是禁止買賣禁止抵押。
這麽做雖然有一定的局限性,土地禁止買賣對于生産力有一定的影響。
可卻能把土地牢牢地掌握在農民自己的手中,不會造成土地兼并的局面。
而且土地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生存保障,你欠的錢再多,隻要是自己的土地,你在自己土地上種植的糧食,都不能作爲抵押物品。
這一點,各地官府都查的極嚴。
而且朝廷規定,一旦地方官任職的範圍出現因百姓将土地抵押拍賣的現象,地方官都會受到嚴懲。
更要命的是,種地百姓的賦稅極輕。
如今大宋朝的手工業興起,小商品發達。
加上海運、陸運貿易的繁盛,單單是商業稅足以支撐住國庫經濟的發展。
所以,攤派在百姓身上的負擔往往都很輕。
就這樣,社會經濟再不發展就沒天理了。
再反觀一下契丹和西夏,契丹還是延續之前的治國理念。
他們沒有大宋那種強制改革的魄力和條件,國情的不同使得契丹隻能采取南北兩制的方法。
以國制治契丹,以漢制待漢人。
相對于大宋的政治經濟改革,契丹則顯得頹廢不堪。
這就像大宋是一個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年輕人。
而契丹似乎是一個步履蹒跚,死氣沉沉的遲暮之年。
要命的是漢人地區賦稅嚴苛,許多百姓過不下去要麽逃亡大宋,要麽聚衆不法。
石小凡經過的幾個城鎮,城外都是盜賊四起,民不聊生。
這一段路上崎岖難行,在經過一個不大的小縣城之後。
契丹的地方官一聽說是大宋來的使臣,慌忙迎接。
在送石小凡他們遇到了一個頗爲尴尬的問題。
鬥縣,隸屬于大遼境内的一個不知名的小縣城。
縣令沈茶義是個漢人,大宋使者經過此地,他們是需要接待的。
這個縣城之小,甚至于比不上大宋的一個鎮子。
在安頓下來之後,石小凡的使者隊伍需要補充給養的。
單不說這幾十号狗腿子們的吃喝拉撒睡,馬匹的草料、飲水都得需要轉人照顧。
爲了彰顯大國風範麽,契丹得打腫臉充胖子的長一些排面。
不知道飼馬倌怎麽弄的,石小凡他們一行人的馬匹在喂食了一些飼料之後,就出事了。
十多匹馬第二日突然挂掉了,其他的要麽直竄稀,要麽萎靡不振。
很明顯,這是被人下了藥。
沈茶義吓得臉都綠了,在自己防地出了這麽大的事,上峰若是怪罪下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沈茶義找到石小凡的時候,是一邊擦着汗,一邊戰戰兢兢将事情說了出來:“回、回南院大王,衙門後院的馬匹,昨夜突然被人下了藥。
下官已經将那馬倌抓了起來,這、大王的馬兒依然死掉了十餘匹,剩下的、剩下的恐也難再趕路了。”
石小凡先是一驚:“下藥?
誰這麽大膽子要害老子,他們不想活了麽。”
沈茶義倍覺尴尬起來:“回、會南院大王的話,下官實在慚愧。
以前、以前也有來鬥縣辦公差的,也是馬匹被人下了藥的事。
隻是這次他們竟然敢動到了大王頭上,一下子還害死了這麽多馬兒,這群刁民,下官定然不饒他們!”
石小凡加倍的奇怪了:“毒馬,不是,他們爲的是什麽。
你說是刁民,這麽說,他們不是沖着老子來的了。”
沈茶義輕輕的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事說來也都怪下官,大概五年前吧,好像是五年前。
這縣衙死了一匹老馬,百姓們齊聚衙門,說是想吃這死馬之肉。
下官心想,這鬥縣百姓困苦,久已不知肉味。
這老馬死了也就死了,于是下官便擅做主張,将老馬開膛破肚,将肉分給了縣内百姓。”
石小凡似乎有些明白了:“哦,這麽說來。
百姓們吃上瘾了,死了馬兒就來縣衙要肉吃。
于是,凡是來鬥縣辦差的,時不常的馬匹就被人藥死。
百姓們爲的就是弄死了馬兒,好來問你要肉吃。”
沈茶義擦了擦汗:“下官慚愧,枉爲一方父母官。
這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都是下官之失。”
石小凡其實挺同情這叫沈茶義的契丹官員的,他們隻是立場不同各爲其主。
你并不能說沈茶義不好,說他是漢奸更是無從說起,因爲這漢人聚集的鬥縣早就是契丹人的地盤。
以漢人治漢人,本就是契丹國策。
“如此說來,這幫子刁民看到了老子的馬匹,心癢之下就下了毒手?”
石小凡問他。
沈茶義臉色慘白:“想來正是,下官膽敢保證,絕非是一夥人所爲。
他們沒那麽大膽子,敢将大王的馬匹都給毒死。
想來是他們隻想毒死一兩隻,結果下藥之人過多,這、這才造成這麽多馬兒傷亡。”
石小凡歎了口氣:“想不到你們一個小小的鬥縣,百姓居然困頓與此。
算了,這事别查了。
還有那個馬倌,你也給放了。
好在西京離此不遠,老子到了西京,再讓此地官員置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