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驚恐滿臉，翻譯吳大郎跟柯達說道：“都頭，他說的沒錯，西北方是漢軍、渤海軍防守，那裏最爲薄弱。”
漢軍主要征自五京鄉丁，收編中原軍隊也向爲遼朝重視，遼宋戰争中，所俘宋軍有的被并入諸軍，有的則單獨立營，自成一軍，如歸聖軍、宣力軍、四捷軍等。
遼朝還不斷招徕宋境軍士北來，将之納入漢軍系統，稱“投來南軍”。
渤海軍的戰鬥力尚可，不過相對于契丹的其他兵種，就略微差強人意了。
西北，是衆人突圍的最佳方向。
柯達又詢問了另外一個舌頭，另外一個舌頭說的也是一樣，西北方的防守相對于疏松一些。
這一點耶律榮光也已經知道了，所以他讓渤海軍協助漢軍防守西北。
兩個舌頭，雖然已經招供了。
可也不能留下活口，吳大郎詢問完畢，将兩個舌頭拽到一邊，抹了脖子。
這就是戰争的殘酷，聖母在戰争體系裏是不适用的。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若是不殺倆舌頭，就暴露自己。
柯達低聲将大夥兒聚在一起：“我沒領過兵，沒打過仗。
不過路是大家闖出來的，記住了，要想活下去就不要回頭。
大家跟我一起沖，沖出去一個是一個。
開弓沒有回頭箭，回過頭來就是一個死。
你們能做的，就是跑，拼命的跑。
沖出他們的包圍圈跑到安全地方躲起來，找不到方向。
就一直給我南跑。
繞開契丹兵，兄弟們，沖啊！”
柯達的聲音低沉，死士們開始行動。
借助羅盤的指引，繞過城牆往西北方向移動。
這就是沒有什麽懸念了，硬碰硬的打發。
無論你如何的變化，隻要想沖出包圍圈，隻能硬沖。
好在，他們釋放的煙霧彈起了效果。
現在契丹軍中都在傳送，主帥耶律榮光的大營被圍，急速救援。
耶律榮光将兵力分散，自己的帥帳周邊并沒有多少護衛。
若是宋軍傾巢而出來攻打的話，還是比較危險的。
是以，包圍四周的契丹士兵聽聞此事，紛紛派兵過去馳援。
這其中，就包括渤海軍大部。
天助大宋，今日的大霧濃的奇怪。
明明已經快到了辰時，霧氣依舊沒有消散，反而是越聚越濃。
城内，張瞎子起了個大早，他推開自己的柴門，看着朦朦霧氣：“柯達，這是老天都在幫你，你小子可千萬别給我死了。”
霧氣彌漫中，死士們沉默的前進着。
西北方向，他們再次的聽到了人聲。
不過，這次他聽得懂了，因爲對方說的是漢語。
這些都是契丹境内或者大宋的俘虜組成的漢軍，其戰鬥力在契丹軍中算是弱雞級别的。
可即便是弱雞，他們人數衆多，對付柯達的一百多人還是綽綽有餘。
“兩翼弓弩手準備，聽我命令！”
死士們停了下來，紛紛蹲下。
柯達蹲在地上，單膝跪地，他在判斷。
從濃霧中傳出了的人聲隐約判斷有多少人，這其實根本判斷不出來的。
柯達放棄了，最終，他還是咬咬牙，準備硬碰硬。
“二狗子，你說這檀州城的兵不會打到咱們這兒來吧。”
前面一個人聲說道。
“打你個錘錘，咱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宋軍能打到這裏來？
想什麽鬼扯淡，我看老趙你小子在哪個娘們褲裆底下待慣了，成縮頭烏龜了吧。”
“去你娘的，二狗子，我這兩天眼皮老跳，老子預感不大妙。
我跟你說，我這眼皮可靈着咧。”
“靈你個錘錘，你怕個球，後面不還有渤海軍替咱們撐着場子麽。
宋軍從哪兒打，也不會從咱們這兒打，放心吧。”
“二狗子，聽說這檀州城的娘們俊俏的緊。
進了城，一定得快活快活。
二狗子，二狗，你他娘的死哪兒去了！”
二狗子沒死，而是給了這個叫老趙的一個背影。
這讓這個猥瑣的老趙有些奇怪，他莫名其妙的湊了上去，然後看見二狗子舉起了手。
老趙再轉過頭的時候，就和二狗子一個德行了。
迷霧中，一群山魈一般的鬼怪，舉着弩箭悄無聲息的摸了過來。
死士們臉上塗滿了黑炭，他們全副武裝，一雙眼睛冰冷的可怕。
驟然間，霧氣中闖出來這麽一群家夥，将這些契丹的漢軍吓得屁滾尿流。
“嗖嗖嗖...”短距離的短兵相接，弩箭占盡了優勢。
弩箭的遠程射擊力度不行，近戰占盡了便宜。
射完一支弩箭之後，他們可以迅速的将第二支箭重新上弦。
然後，再繼續扣動扳機。
這種弩箭被大宋後世繼續改進，就成了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武器-神臂弩。
要命的是，近距離的弩箭箭法其準。
他們甚至别出心裁的在弩機上刻上了準星，十幾步内，說打你咽喉絕不會打你鼻子。
霧氣給了死士們弩機先天性的優勢，若是平日的戰場，這麽近距離的弩機效果并不大。
可在四下能見度隻有幾步距離上的濃霧中，弩機簡直就是如有神助。
一百多名死士開始向前移動，霧氣中不斷發出敵人的一聲聲慘叫。
伴随着敵人驚恐的叫喊：“鬼啊！山魈，有山魈來了！”
迷信，使得這個時代大多數人對于鬼神之說深信不疑。
這群來自濃霧中的山魈，讓這支漢軍徹底的吓破了膽子。
柯達他們一路如入無人之境，戰前的準備讓他們占盡優勢。
迄今爲止，他們一直占着便宜，臭不要臉的便宜。
可很快，洪水撞上了堤壩，他們遇到了對手。
後面，是契丹的督戰渤海軍。
這支軍隊極雜，各個部族的人都有，可戰鬥力比漢軍要強悍的多。
前面漢軍的騷亂，引起了渤海軍将領莫支黑木的主意。
莫支黑木迅速率領部下，組織成了一張大網，靜待這支宋軍小隊沖上來。
沖破漢軍防線的時候，雖然一路順利，還是撂下了六名兄弟。
他們死于漢軍的反殺，沖出來後，柯達他們已經覺出不對勁了。
“冷箭，趴下！”
柯達大喊一聲。
無數支冷箭，從對面看不見的地方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