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定了，絕對死翹翹了。

除非趙祯是個智障，不然沒有一個皇帝會容許石小凡這樣的威脅存在。

狗腿子們目瞪口呆，小公爺爲了他們算是豁出去了。

敢威脅官家，他不知道後果麽。

“你是非要逼着朕殺你麽。”

趙祯冷冷的說道。

石小凡唯有繼續苦笑：“如果陛下想動臣的人，臣隻能這麽做。”

“陛下，陛下！”

陳琳急了，他跪着爬到趙祯跟前：“陛下開恩啊，驸馬爺絕無反心之理。

他、他這麽做是想保護家丁。

陛下，驸馬爺什麽樣的人您是知道的，他不想當官也不喜當官。

無欲無求的出了偶爾胡鬧任性之外，他、他是什麽樣的人陛下最是清楚的啊。

陛下，您和驸馬爺是多麽要好的，怎麽、怎麽今日就爲了一個女人這樣了呢！”

陳琳痛哭流涕，趙祯心中做柔軟的部分突然痛了一下。

是啊，他們倆之間爲什麽會變成這樣的結果呢。

石小凡不會造反，這點趙祯當然知道。

他真有反心，不止有一次機會能造反。

可他沒有，甚至這次北伐他都推三阻四。

曾幾何時，二人在朝堂之外嬉笑怒罵何等的逍遙快活。

這個敗家子，帶着趙祯擲骰子鬥蛐蛐，帶着趙祯打架喝酒...
那時候他倆多親密，就爲了這麽一個女人。

可趙祯回頭看向紫衣的時候，思緒又不受控制起來。

他雖有此心，可終究是沒能殺了紫衣不是麽。

朕要不要原諒他，要不要？

趙祯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唯一的一個朋友。

他猶豫了，紫衣看出不對，可這個女人極其聰明，她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終還是沒開口。

紫衣是想分分鍾弄死石小凡的，可她很清楚，趙祯已經動搖了。

這個時候她再說什麽，趙祯也不會對這個反上了天的驸馬爺下死手，與其這樣，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隻見紫衣也跟着說道：“陛下，驸馬爺想來隻是對臣妾有些誤會。

臣妾這不是好好的麽，還請陛下就此饒了驸馬爺吧。”

紫衣不太明白，這個驸馬到底和趙祯是什麽樣的關系。

以至于連她無法撼動，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此人。

她使盡了媚術，趙祯确實也說盡了狠話。

可内心深處皇帝對這個驸馬爺确實是不一樣。

這不僅限于驸馬是皇帝的親妹夫，紫衣已經看出來了。

她動不了石小凡，幹脆反過來替他求情，以博得趙祯對自己更多的同情。

她要讓趙祯看看，驸馬爺要殺自己，自己反而以德報怨。

石小凡卻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女人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角色了。

如今行刺失敗，往後就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

完了，這次北伐九成九會以失敗的結局落幕了。

搞不好，這會是一次明朝土木堡的翻版。

滅掉契丹是絕無可能了，即便是你有火器。

石小凡很清楚，目前能做的，怕隻有保存住禁衛軍主力都是奢望。

突然石小凡心中一動，這女人爲什麽偏偏這麽巧出現在雄州？

她的目的、她的來曆...
這讓石小凡開始重新審視其紫衣來，這個女子如此怪異的出現。

偏偏在大軍北伐的時候，難道說，她和契丹有着某種不同尋常的聯系麽。

石小凡甚至有些在懷疑，這個紫衣就是契丹派來的。

隻是他們的目标并不是趙祯，而是自己。

說白了，契丹最畏懼的也是他石小凡，而不是趙祯。

隻是陰差陽錯，自己沒有接受這個妖女。

于是他們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趙祯。

隻是沒想到，這反而給他們帶來了驚喜，迷住趙祯比迷住自己效果更佳。

這僅僅是猜測，不過倒是能解釋的出來紫衣的來曆和目的。

但是現在都不重要了，自己行刺計劃的失敗，石小凡再也無能爲力的對紫衣下手了。

反而是自己，以後則是步步荊棘。

有這個妖女在趙祯身邊處處煽風點火，石小凡敢肯定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

趙祯怒氣消散了許多，他是了解這個敗家子的，趙祯甚至于笑了一下：“你厲害啊石小凡，敢跟朕叫闆。

你想逼着朕，逼着朕殺了你。

好，你想讓朕成爲孤家寡人。

朕這次可以饒了你，饒你不死。

可你要記住，紫衣是朕的底線，你若是再敢動她一下，朕一定會殺了你，包括你身邊的所有人。”

趙祯這不是恐吓，石小凡也知道，殺光自己身邊的人包括狗腿子，但絕不會包括趙嫕。

這是趙祯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普天之下，沒有一個人會讓趙祯如此的步步退讓。

一個皇帝，對這個敗家子做出了超乎尋常的寬容。

說句難聽點的，趙祯就算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會這般的寬容。

皇子和皇帝會有權利沖突，石小凡雖然話說的狠，正如他自己說的，趙祯殺狗腿子是逼反他而已。

實際上，這個敗家子是絕對不可能造反的。

爲什麽這麽肯定，趙祯讓他做個西北王他都不幹。

拿下契丹，趙祯可以封他爲王，做一個一方諸侯。

這石小凡都不要，而且在趙祯遇到危險的時候，石小凡有很多次機會。

比如楚王謀反、令狐雲龍造反的時候，那個時候石小凡已經完全控制了京城，可他事過之後連個功勞都沒要。

石小凡确定，趙祯不會殺自己了。

甚至，狗腿子們的狗命們也保住了。

可這讓他依舊擔心，前方還有禁衛軍二十多萬将士。

他們的性命，誰來保障。

重要的是，今日趙祯這個皇帝不殺石小凡，實在是有失顔面。

這一點，陳琳也看出來了，他對殿内的衆人說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對外洩露半個字，株連九族！”

殿内的侍衛們心驚膽戰，這種醜事若是洩露出去，他們幾個誰都别想活。

于是，侍衛們吓得紛紛跪地：“臣等遵旨！”

趙祯繼續沉迷于聲色，而經此事之後他也定會對自己提防。

就在石小凡手足無措之際，來福突然又開口了。

隻見來福大着膽子站了出來：“陛下，驸馬爺活罪可免，其實還是死罪難逃的。

陛下若如此輕易寬恕，何以服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