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又遇到什麽難事了,這一點石一飛十分的清楚。
不然,幾個相公們不會來找自己。
他不想去,朝中的事不是他一個小孩子該插手的,雖然石一飛夠聰明,可他畢竟不是人生開了挂的石小凡。
就在石一飛這小子準備想個什麽法子拒絕的時候,範仲淹他們居然早已等不及,他們從府廳出來,直接尋到了這裏。
範仲淹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除此之外,竟然連石元孫和趙嫕都跟在後面。
看來,朝中這又是出了一件大事。
果不其然,衆人幾乎是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爲首的範仲淹上氣不接下氣:“小衙内,走走,跟老夫去,有要事問你。”
大概、大概吧,衆人把石一飛過于高看了。
這源自于衆人對他老爹的敬畏,那個敗家子石小凡雖然看起來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然總能給人驚世駭俗的感覺。
老子英雄兒好漢,這小子又能準确地遇見到狄青會回京述職。
和他爹一樣,都是個妖孽。
找他,或許真能把問題給解決了。
“諸位相公,你們可别吓我。
有什麽事你們商量便是,我可是一些不懂了。”
看這麽大陣勢,石一飛還真有些孱。
衆人面面相觑,陳執中和文彥博等人竊竊私語了一忽兒,然後直接陳執中居然對着石一飛施了一禮:“小衙内恃才自謙,小小年紀着實難得。
這事,我們幾個老家夥還真得聽聽你的意見。”
旁邊文彥博也跟着說道:“是啊,國之要事,容不得半點馬虎。
小衙内若有辦法,定然要給我們解惑,這也算是爲朝廷爲江山社稷了。”
衆人以爲,這一定是石一飛在故意謙虛了。
他沒有和他老爹一樣高調張狂,這是個好現象。
就連石元孫都覺得這孫子也一定有過人之處:“飛兒,範相公他們隻是聽聽你的一些意見,不妨事的。”
石一飛有些無助,他隻好把目光看向了趙嫕,直到趙嫕也對他微微點頭表示默許。
石一飛咬了下嘴唇,這才上前一步道:“好吧,咱們去府廳叙話吧。”
府廳内,衆人依次排座。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石一飛身上,這是決策到廣南一路興亡的關鍵。
石元孫和衆人一樣,他覺得兒子既然是人中龍鳳,那麽孫子一樣也是鶴立雞群的翹楚。
趙嫕呢,她更是想重點培養兒子。
做母親的哪個都一樣,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出息。
兒子小小年紀就受到如此重視,趙嫕自然心中高興,是以,她并沒有拒絕範仲淹他們。
直到,衆人把狄青和餘靖的奏疏一說。
衆人期盼着的,就是想聽聽這位小衙内的意見,看看石一飛能否有什麽驚人之舉,或許能解廣南之惑。
這事石家人當然都知道,如今東京城滿大街都在聲讨狄青,石一飛當然也知道。
範仲淹滿臉期待:“小衙内,您對這兩份奏疏是如何看待。”
石一飛沉吟了一下,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說道:“此二人奏疏已傳遍京城,奏疏内容各具其理。
然最大的問題不在于二人的争執,而在于範相公你。”
範仲淹一驚,不解的看着他:“小衙内,此話怎講?”
“本來這是一件并不複雜的事,即便是你們做不出決斷。
完全可以讓此二人再上一道奏疏,分明其中的利弊。
而你們呢,直接将此奏疏公諸于世,如今狄青已成過街老鼠,讓那些原本支持他的人都不敢再說話,你們朝廷又遲遲不肯表态。
現如今這個情況,你們還有的選擇麽。”
這話讓範仲淹他們臉上發燒,是啊,開始還是有人支持狄青的。
隻是後來一頂漢奸走狗賣國賊的帽子一扣上來,就往一邊倒的都支持餘靖。
當初範仲淹他們并未站出來澄清,如今輿論一邊倒的指責狄青,你現在再來問彩條布到底應該支持誰,是不是有點晚了。
陳執中還是問了出來:“那小衙内的意思是,咱們應該支持餘靖的意見,同意交趾借兵了?”
石一飛還是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問一旁的二皇子趙昕:“二皇子,你以爲如何。”
衆人又是一愣,沒想到這小衙内居然這個時候問起了二皇子。
他們是想來聽你石一飛意見的,你這個時候去問二皇子,難不成二皇子有什麽獨到的見解不成。
隻見趙昕沉吟了一下:“這個,我認爲還是聽狄青的,萬不可讓交趾借兵。”
此言一出,衆人又是大嘩。
狄青在京城已經是衆矢之的,此時若是朝廷采納他的意見,怕又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文彥博以爲這不過是石一飛想向二皇子邀功,想拍二皇子的馬屁,誰曾想二皇子居然支持狄青,當下文彥博笑了笑:“那小衙内的意思呢?”
石一飛聳了聳肩:“二皇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你們若想廣南大勝仗,就得聽狄青的。
要給狄青封官,還必須是大官。
隻有這樣才能平息京城輿論,萬萬不可采納餘靖的意見,否則後患無窮。”
範仲淹等人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本以爲這小衙内會有什麽高見。
到頭來,他還是和二皇子一樣,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
不過,事已至此,範仲淹還是決定賭一把,相信石一飛:“那我等便依了二皇子的意思,不同意借兵。”
範仲淹突然公開支持他們,這讓陳執中和文彥博無所适從,他們覺得這有點兒戲了。
陳執中急道:“老範,你這、這是否需要再商榷一下。”
範仲淹搖了搖頭,這次他沒有推卸責任:“此事就這麽定了,出了事我範某負責。
朝廷支持狄青,嚴禁交趾借兵。”
陳執中和文彥博是副的,範仲淹才是正牌宰相。
他公然支持二皇子趙昕,旁人也就不能再說什麽。
隻是,這次範仲淹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出了事他這個宰相非得引咎辭職不可。
趙嫕皺了皺眉頭,她也覺得兒子此言太過草率,當下不顧自己的面子:“飛兒,你随我來。”
趙嫕想把兒子帶到偏殿,聽聽兒子心中的想法。
你爲什麽要讓趙昕做主,難道說你真的和趙昕是一樣的想法麽。
要知道一旦狄青戰敗,你害死的不止是範仲淹,還有狄青,還有整個廣南局勢,甚至于整個大宋的軍事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