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惠被抓一事,蕭太後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蕭太後乃是個薄情寡性之人,她才不會輕易幫他們之忙的。
看着痛哭流涕的秦晉國長公主,蕭太後心中暗自冷笑:哼,你可憐。
當初我被貶爲庶民的時候,你們朝中上下可有誰爲我求過一句情。
你當時蕭惠外高權重,也不見你向皇帝求情。
如今你們落了難倒是想起我來了,我憑什麽幫你。
想到這裏,蕭太後冷冷的說道:“非是我不肯幫忙,我這個太後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們也知道我和皇帝的關系,我勸了又有什麽用。”
她說的也沒錯,蕭太後個遼皇帝耶律宗真之間有着極深的隔閡。
母子二人甚至同行都不接觸,而是分開。
這在朝中爲多人诟病,都說皇帝母子不和。
秦金國長公主流着淚說道:“太後娘娘,您雖與陛下有些隔閡,然畢竟母子連心。
您若是能提我家夫君說句話,念在我兒已戰死沙場爲國捐軀的份上,陛下開恩赦了我家,我全家上下定深感大德。
太後救命之恩,我家絕不敢忘。
若日後太後娘娘有什麽差遣,我們自也當是竭盡全力在所不辭。”
長公主這番話讓蕭太後心中一動,她現在是個沒有實權的太後。
雖然頂着個太後的名字,甚至連那些宮女太監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爲什麽,究其原因就是因爲自己的黨羽當年在奪位之争的時候被屠戮殆盡。
誰都知道皇帝不待見自己,朝中内外那裏還有人敢親近她這個太後。
也不止有一個嫔妃見到自己居然都不行禮,而那些太監宮女們也不把自己當太後看,這都是因爲自己背後沒有勢力撐腰。
蕭惠乃是朝中重臣,又是當朝驸馬。
即便是這次征讨西夏罪無可赦,可他在朝中畢竟也是有些影響力的。
若是自己替他在皇帝面前說幾句話,此人即便是不能被赦免,至少眼前這位秦晉國長公主是欠了自己天大的人情的。
蕭太後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對自己沒好處的事你就算磕破了頭她都不會搭理你。
若是對自己有好處的,她便絕不會錯過。
“長公主,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起來。
唉,本來這事嘛我是幫不上什麽忙的,可、可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便到皇帝那裏去給你求求情便是。”
這突然的變化讓秦晉國長公主有些措手不及,這蕭太後變臉比翻書還快。
适才還是一副如喪考妣的德行,如今突然變得熱情又和藹可親起來。
秦晉國長公主當然知道,這不過是他們之間的互相利用罷了。
蕭太後如今在朝中無依無靠,她這個太後猶如空氣一般的存在。
皇帝之所以把他留在身邊,不過是讓世人看看,他是如何孝敬母親的罷了。
太後看中的,不過是蕭惠在朝中的影響力。
既然是互相利用的關系,秦晉國長公主也就沒必要太過低聲下氣。
于是,她自己站了起來,對着蕭太後福了一福:“如此,便多謝太後恩典。
我會轉告我家夫君,若能得太後天恩得逃不死,他日定然對太後娘娘感恩戴德。
今日大恩,我全家上下絕不敢忘。”
蕭太後笑得加倍暧昧了:“放心吧,這事我會記在心裏的。
不過,皇帝到底赦與不赦,這個我可就無能爲力了。”
秦晉國長公主又施了一禮:“不管結果如何,太後大恩都絕不敢忘。
我代表蕭家在此起誓: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先小人後君子,長公主很清楚蕭太後的爲人。
若不發這個毒誓,她是不會盡心盡力幫這個忙的。
果然,蕭太後一聽更是喜悅:“哎呀,我不過是随便說說,長公主何必發這麽大毒誓。
你等着,這幾日便有消息。”
遼皇帝耶律宗真很是煩躁,皇宮大殿之中,皇太弟耶律重元及北院大王耶律仁先坐在下手。
衆人都在爲這次侵夏失敗而懊惱,尤其是耶律宗真,分分鍾想弄死蕭惠。
北院大王耶律仁先突然開口:“陛下,這次咱們伐夏失敗,軍中将士多有不滿。
如何安撫三軍,還請陛下明示。”
皇太弟耶律重元也跟着道:“皇兄,安撫三軍無非就是發饷安置。
可如今國庫空虛,咱們也沒這許多錢安置。
昨日京中便有士卒鬧事,都被抓起來了。
可無糧無饷,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本來這次出征西夏,耶律宗真給予二十萬大軍的承諾是,每名士卒分發三個月軍饷。
累積戰功者升遷嘉賞,陣亡者朝廷發放撫恤金。
擄來的俘虜可爲家奴,繳獲的戰利品越多,你的功力也就越大。
結果,現在不但沒有滅掉西夏,反而使得自己損兵折将。
軍饷已經大半年沒發了,許多将士早已窮的過不下去了。
可那些官員依舊醉生夢死,奢靡浪費。
軍隊的糜爛,吃空饷克扣軍饷的例子比比皆是。
回京的将士,有些都是臨時征調的,現在朝廷無力安置,他們又無錢回鄉,于是就經常鬧事。
雖然抓了一批又一批,可治标不治本,隻會使得士兵們的厭煩情緒更高。
這個朝廷,實際上已經無力維持了。
耶律宗真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若不是因爲國内矛盾尖銳,他也不會如此急躁的去進攻西夏。
可朝廷沒錢,又該當如何。
一些留在京城無法安置的士兵,再鬧下去容易嘩變。
耶律宗真歎了口氣:“朕在宮中在縮減一些開支,先把留在京城将士們的安家費給發了吧。”
皇太弟耶律重元及北院大王耶律仁先二人面面相觑,皇帝這話說的太簡單了。
你知道滞留在京城無法返鄉的将士有多少麽,就你宮裏那點錢根本不夠分的。
可二人都沒敢跟耶律宗真說這句話,因爲他們知道,皇帝心中其實也是雪亮的。
耶律宗真這麽說,隻不過是顧及他皇家面子罷了。
突然耶律仁先心中一動:“陛下,爲今之計,隻有咱們再次出征,這樣才能安撫将士。”
耶律宗真皺了皺眉頭:“還打,西夏窮的叮當響,咱們出兵的軍費都撈不回來,怎麽打。”
“陛下,還有大宋啊。
咱們隻要搶了大宋一座城池,可就夠咱們吃的了。”
耶律仁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