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相公,該如何?”
韓琦緊張的問道。
範仲淹沉吟了一下;“這事還是請陳執中還有文彥博一起仔細商議商議,此二人現在何處。”
“二位相公去了二皇子處。”
韓琦小心翼翼的回道。
範仲淹有些惱怒,可又沒說什麽。
二皇子年紀還這麽小,找他去幹什麽。
很明顯,陳執中和文彥博這是想甩鍋。
對于處理侬智高一事,政事堂的幾個宰相們有着不同的意見。
範仲淹主張打,打他娘的,還敢稱帝,反了他了。
陳執中偏偏就唱反調,不能打不能打。
人家和交趾之間的事,咱們管這些作甚。
打就讓交趾去打,咱們隻需要表面上譴責一下即可。
文彥博模棱兩可,一會兒支持範仲淹,一會兒又說陳執中此言有理。
衆人争持不下,最終也沒有商議出來個所以然來。
皇帝趙祯禦駕親征,剩下幾個老臣負責處理政務。
交趾邊境出了這麽大事,如何處理問題考驗着這些老臣。
處理好了會受到褒獎,若是處理錯了,則罷官貶職是一定的了。
範仲淹堅持要打,不能容忍侬智高如此嘚瑟。
他敢稱帝,還敢挑釁大宋,是可忍孰不可忍。
實際上地方駐兵确實也去征讨了,奈何打不過人家。
必須朝廷調撥大軍征讨,滅掉侬智高還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原本他占據的地盤,大宋可以堂而皇之的侵占之。
侬智高是從交趾分離出來的,交趾國王李日尊所不能容忍的,奈何李日尊也派兵圍剿,卻也是屢屢被侬智高打敗。
侬智高爲人殘暴,可戰鬥力爆表。
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趙元昊也很殘暴,可他訓練出來的西夏鐵騎橫掃西北。
李日尊數次圍剿,都被侬智高打敗。
本來侬智高指望大宋承認他的地位,大宋是華夏正統天朝上國。
隻有得到了大宋的承認,你才能名正言順。
這也是當初大理皇帝爲什麽拼命都想得到大宋封号的原因,誰知道人家大宋根本不理會自己,這讓侬智高很受傷的同時又很憤怒。
咋整,弄死你。
你大宋咋了,不承認我我就打你。
侬智高就這麽幹了,自然遇到了大宋的反擊。
誰知,大宋與他交戰的時候,也是敗多勝少。
這加倍助長了侬智高的野心,在他眼裏,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你們大宋和交趾都是辣雞。
交趾是不是辣雞不知道,大宋自然不能忍氣吞聲。
範仲淹極力主張開戰,打垮侬智高,搶占他占據的地盤。
陳執中堅決反對,理由就是陛下北上禦駕親征,北伐的同時不能再對南開戰,這樣容易陷入兩面受敵的風險。
文彥博沒什麽主見,一會兒向着範仲淹,一會兒有向着陳執中。
是以,對于侬智高的案子,一直争執不休。
範仲淹知道,他一個人同意不行,必須兩個宰相同時同意,然後報備群臣商議才能出兵。
出兵人選範仲淹都想好了,楊家将的楊文廣有過抗擊交趾的經驗。
再讓他領兵出征,幹掉侬智高。
甩鍋給趙昕,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不是沒法商議出來個結果麽,這時候就可以利用年幼的二皇子趙昕了,隻要趙昕答應打咱就打,趙昕想和咱就和。
就這樣,陳執中和文彥博去了東宮,确切的說,此時還沒有東宮。
趙昕不過是在自己的承乾殿内‘聽政’,但是所有的臣子,已經在口頭上稱呼承乾殿爲東宮大殿了。
唐代的東宮屬官建制如同一個小朝廷,可以說是自成體系。
而宋代的卻極其苛簡。
宋代東宮官制的官銜名稱雖然仍然存在,如“太師、太傅、太保、少師、少傅、少保、賓客、詹事、左、右庶子、中允、中舍、谕德、贊善、洗馬、家令、率更令”,但是“皆緣舊制除授而無職司”,東宮官是随皇儲的冊立而建的,主要講究實效性,沒有定員,多以他官兼任,并無實際職事。
而相比唐代來說,唐代東宮屬官衆多,有專門的職掌範圍,體系較爲完備。
宋代東宮官屬“極苛簡”,宋代東宮制度體系中武裝力量的缺失是一大顯著特點。
宋代東宮官制中的武官類職官多爲虛銜,成爲朝廷官員的升轉遷降的階梯。
而唐代東宮有軍備制度這一塊,太子也直接掌握不少軍隊。
在大宋朝太子軍權的喪失關鍵仍然是皇帝防止儲君,抑制儲君權力思想在作怪。
曆朝曆代其實儲君都是一個極其尴尬的位置,皇帝一方面要爲自己的子孫培養後繼之君,一方面又怕儲君威脅到皇權。
是以到了大宋朝,太子的職權受到了很多的擠壓,皇太子其實并沒有多少實際權力。
監國則不同,皇帝趙祯禦駕親征去了,國之大事就全仗着監國太子來處理了。
可此時的二皇子趙昕并沒有正式冊立太子,再者他年紀幼小,朝中政務是由政事堂處理的。
陳執中和文彥博來到承乾殿的時候,趙昕居然正和石小凡的兒子石一飛,二人在鬥蛐蛐。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老子忽悠着皇帝鬥蛐蛐,如今風水輪流轉,兒子又開始忽悠着皇子玩蟋蟀。
“咬它、咬它、紅頭大将軍,咬它的後腿!”
“上啊,蹬它、征北大元帥,用後腿蹬它。”
石一飛不樂意了:“昕皇子,你幹嘛叫你的蟋蟀爲征西大元帥?”
石一飛有他充足的理由,征北大元帥,這不是跟着趙祯禦駕親征石小凡的封号麽。
趙昕這麽說,豈非是拿自己老爹開涮。
石小凡是趙昕的老師,他是不敢造次的:“哎呀對不住了一飛,我把這事給忘了,那就叫他征西大元帥。”
“不行,我爹也當過征西大元帥。”
趙昕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那叫啥,叫讨南大元帥?”
石一飛點點頭:“就叫他讨南大元帥,隻是,有點怪怪的。”
陳執中和文彥博面面相觑,二人均是暗自搖頭歎息。
堂堂一個監國皇子不知課業,居然玩物喪志,着實過分。
要命的是陪着二皇子一起胡鬧的是敗家子的兒子,二人想說又不敢說什麽,畢竟得罪了那個敗家子可不是鬧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