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隻剩下半截身子的厲鬼,在黑暗的陰間像隻昆蟲一樣爬到你腳下,正常人都能吓死。
旺财就這麽滿身血污的爬了過來,他的下半身還鮮血淋漓的躺在鍘刀前,在陰森黑暗的陰間,蔣功那裏看得清了。
蔣功吓得魂飛天外,手不停地哆嗦:“你别過來,你别過來啊!”
突然,一個加倍可怕的鬼魂飄了過來。
那隻鬼隻有一個頭,懸在半空中,那個頭沒有眼睛,隻有兩個眼眶,要命的是他的眼睛還發着瘆人的藍光。
這個鬼頭像個南瓜,披頭散發嗚嗚鬼叫。
這完全出乎了蔣功的認知範疇,人間哪有能飄蕩在半空中的人頭,還能發光的?
其實,這不過是石小凡用南瓜刻的。
爲了故意營造起恐怖的氣氛,四周陰沉黑暗,這個南瓜頭用細蠶絲吊在半空,黑暗中哪裏看得清了。
南瓜摳出三個洞,權作眼睛和嘴巴。
再把螢火蟲用紗布封起來,放在南瓜裏面。
把馬尾蓋在南瓜頭上,乍一看,這不就是一個懸空的厲鬼頭顱懸在半空,眼睛還冒着藍光麽。
大概是因爲樣子太過逼真瘆人,石小凡身邊的曹小梅都吓得閉上了眼睛。
曹小梅怕鬼,雖然知道是假的,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
而蔣功更是吓得尿了褲子,那鬼頭在空中飄了一圈,然後又飄飄忽忽的飛到了石小凡的桌子底下。
就這裏的這幅景象,能把一個大活人活活吓死。
旺财被幾個牛鬼蛇神拉了出去,說是要放到油鍋裏再炸上一炸。
不多時,外面響起旺财凄厲的慘叫聲。
此時已是三伏六月天,這蔣功卻還吓得牙齒打顫,魂不附體。
估計再吓唬下去,能把膽子吓破了,活活吓死。
石小凡一拍驚堂木:“猶那蔣功,你生前作惡多端,本因受這油炸之苦。
可這陰間有個規矩,你若是肯說實話,把你生前所犯下的罪行一一招供,或可免你一死。
你,招是不招!”
“我招,我招,我什麽都招!”
蔣功渾身顫抖着說道,這個時候,怕是他偷了一棵蔥,也得乖乖的交代出來。
“我來問你,這私吞朝廷赈災糧,是不是你幹的!”
石小凡一拍驚堂木。
蔣功一怔,他猶豫了起來。
“來人,鍘刀伺候!”
蔣功吓得一個哆嗦:“我說,我說,是、是蘇青海,是他、是他私吞了那批糧食。
我們假造轉運使公文,暗中去官倉把糧食偷運出來變賣給城中的富商大戶。
共計銀兩五十三萬,然後我們用這筆錢蓋了四家青樓。”
石小凡心中一動:“假造公文,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蔣功此時已經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回閻王爺,小人是唐州府師爺,對于往來朝廷公文是了然于胸。
我們假造了印章,下官經常收到轉運使甄洪的公文,對他的字迹過目不忘,要想仿照他的筆迹那是易如反掌。
是以小人假冒甄洪的字迹,又私刻的印章,僞造調糧公文。”
難怪,我說這厮書法不錯。
原來是他假冒甄洪筆迹,而身爲轉運使的甄洪,往來唐州的公文自然很多。
時間久了,蔣功這種書法家,去模仿一個人的筆迹并不難。
至于印章,民間多奇人,镌刻個假的印章也非難事。
難的是冒充他人筆迹,再者這掌管倉庫的庫卒都被他們滅了口。
此案,還真是做的天衣無縫。
石小凡終于明白了,他冷笑一聲:“調糧公文是僞造的,那你賣糧的賬薄何在!”
賬簿?
這閻王爺要賬簿作甚。
想到這裏,蔣功不禁又懷疑起來。
不大對啊,這裏如果是地獄,爲何這閻王爺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要躲在陰影中呢。
要遭,這厮開始懷疑了。
石小凡一拍驚堂木,怒喝道:“不必審了,把蔣功鍘成兩截,扔進油鍋!”
“我說,我說!在、在我家床底下第三塊青磚下面。”
蔣功驚恐的大叫。
“哦,原來在你家床底下第三塊青磚下面!”
這些牛鬼蛇神們,突然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蔣功大驚,一愣神中,隻見四周的黑布窗簾突然間被拉開。
衆人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陰影中想閻王爺也露出了本來的面目,這不是驸馬爺是誰。
石小凡哈哈大笑:“蔣功,你可看清楚,我是誰。”
蔣功大吃一驚,驚恐的睜大眼睛:“你、你,你诓我!”
石小凡哈哈大笑:“不诓你诓誰,來福,抄他的家,把他們賣糧的賬簿給我找出來。”
來福應了一聲,興沖沖的去了。
蔣功被綁了個結實,恨恨的看着石小凡,罵了一句:“卑鄙!”
“卑鄙,你他娘的侵吞赈災糧的時候,你們怎麽不說卑鄙了。
蔣功,你個王八蛋老子告訴你,你的死期到了,還有,那個蘇青海,老子要把你們一網打盡。”
蔣功怒火萬丈,太卑鄙了。
堂堂一個驸馬爺不擇手段,下三濫的綁票。
這都怪自己,自己應該早點看出來的的。
若不是自己做賊心虛,根本就不會被驸馬爺騙到。
狗腿子們很是高興,這案子終于就這麽簡單的破了。
等來福拿回賬本,就可以治蘇青海的罪。
貪污赈災糧,殺庫卒滅口,一樁樁一件件都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本來蔣功是不會這麽輕易中計的。
可石小凡做得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吓人了,且不說鍘刀把人血淋淋的鍘成了兩半。
就那個發光的死人頭,活活就能把人吓死。
“小凡哥哥,适才那個南瓜頭吓死我了。”
曹小梅心有餘悸的捂着胸口。
石小凡笑了笑:“這還是輕的,若是再逼真一些就好了。”
蔣功垂頭喪氣,低着頭在那兒不再說話。
約莫過了不到一個時辰,來福他們回來了。
這案子終于可以結了,石小凡喜道:“賬簿呢,拿來我看看這厮和蘇青海貪了多少。”
誰知來福面色陰沉,沖他搖了搖頭:“小公爺,沒有賬簿。
小的去蔣功家裏翻過了,他家床底下青磚下面什麽都沒有。”
這下輪到石小凡臉上笑容凝固了,他震驚的看着蔣功。
隻見蔣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蔣功,他也在撒謊。
賬簿,根本就不在他家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