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州,石小凡遇刺了。
那個饑民用鋼叉,刺中了他的腰部。
若不是長久的饑餓使得對方連殺人都沒了力氣,這一下已經要了石小凡的性命。
他們已經變成了半野獸狀态,食物的搶奪戰争他們已經分辨不清是非。
石小凡讓狗腿子把食物搶過來,就是怕他們吃太多被活活撐死。
而在他們眼裏,這無異于是在動了他們的奶酪。
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半癫狂的他們,其中一個饑民拿起了手中的叉子,刺向了石小凡。
鋼叉刺入身體,石小凡隻是一呆。
然後,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曹小梅隻感覺靈魂出竅,大腦一片空白。
她想動手指竟然不聽使喚,她想張開嘴欲叫,卻絲毫的叫不出聲。
狗腿子來福撲上去,将那饑民撞開。
他幾乎沒用什麽力氣,因爲對方身體輕的像紙鸢。
若不是這人傷害了小公爺,來福還真有些不忍心殺他。
他太弱了,虛弱的如同一個嬰兒。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嬰兒’要了石小凡的命。
鋼叉落地,石小凡這才感覺到鑽心的劇痛,他倒了下來。
這個時候曹小梅才反應過來,她一把抱住石小凡手忙腳亂的啞聲哭着:“小凡哥哥,你不要吓我、你、你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
猛然間,曹小梅才深深的體會到了當初自己在會州城外身受重傷奄奄一息,那時候石小凡的心情了。
自己受傷并沒有覺得什麽,而看着心愛的人受傷,這次是最爲緻命的。
狗腿子們瘋了,他們扔掉了手中的東西,紛紛瘋了一樣的撲了過來。
在最後面的淩天揚一呆,魂不守舍的摸了把長刀,雙腿顫抖着,腳底如同踩着棉花一般搶了過來。
每個人都一樣,看到石小凡受傷的那一刻,他們都慌了。
什麽是幸福,什麽是快樂。
什麽是熱鬧,什麽才是過瘾。
跟着小公爺這輩子才值得,活的幸福、活的快樂,人生肆意,逍遙快活。
可如今小公爺受傷了,生死未蔔。
這一叉下去,足以緻命...
狗腿子嗷嗷叫着要殺人,把這些個饑民們殺的雞犬不留,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來福拔出腿間的短刀,紅着眼要将身下那名罪魁禍首的饑民碎屍萬段。
“住手!”
石小凡叫住他。
來福血紅着雙眼,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可回過頭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小公爺!”
石小凡忍着鑽心的劇痛:“過來扶我。”
來福扔掉短刀,過去扶起石小凡:“小公爺,您、您不能死啊。”
...
京城,趙嫕心中慌亂至極。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手裏的玉佩紅光若隐若現,忽明忽暗。
突然,紅光乍現,玉佩的顔色大熾,随即熄滅,看起來和一塊普通的玉沒有什麽區别。
而趙嫕心頭‘突’的一跳,叫了一聲:“小凡。”
然後暈了過去。
“公主!”
身邊的小鴿子魂飛魄散...
...
“小公爺!小公爺!小公爺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來福扶着石小凡,涕淚橫流。
旺财拿着刀奔了過來,兩隻狗眼瞪得像是大鈴铛。
大叫一聲,噗通跪在地上,對于狗腿子們來說,天塌了。
石小凡死了。
石小凡死了麽?
“馬德,老子死不了,你們幾個王八蛋鬼哭狼嚎個啥!”
石小凡睜開眼,龇牙咧嘴的罵了一句。
如天籁,如夜空中劃過的一道流星、又猶如漆黑的夜裏,閃爍出來的一道火光。
衆人驚喜起來,如劫後餘生般呆呆的看着石小凡。
曹小梅的臉上還挂着淚痕,可已經破涕爲笑,如春花綻放,美豔不可方物。
“扶老子去車上,來福,拿金瘡藥。”
石小凡疼的呼吸都不敢大口。
狗腿子們手忙腳亂,旺财看着那些個饑民,目露兇光:“小公爺,我把他們都給殺了。”
對于旺财他們而言,是沒有什麽是非觀念的。
敢招惹他們家小公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一樣照殺不誤。
石小凡忍着劇痛:“閉嘴!把食物給他們留下,咱們走。”
看得出來,這些饑民并非刻意刺殺自己。
這些人,隻是已經被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癫狂狀态了。
石小凡又怎麽能去再忍心處置他們,自生自滅吧。
他沒有更大的能力再去救助這些人,狗腿子們扶着他。
旺财忿忿不平的收起刀子,而那些饑民們似乎恍若未覺。
臨上馬車,石小凡回過頭:“你們拿着食物往北走,走出這裏,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柳河縣,那裏有人有糧食,能到柳河縣,你們就會活下來。”
饑民們不知所措,或者說是不爲所動的或站或坐在那裏,他們像是一群失去了思維的僵屍。
直到石小凡上了馬車,這些饑民們才敢去搶奪地上狗腿子們留下來的食物。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選擇背上行囊北上求生,沒有一個人。
如果他們拿着這些幹糧,跋山涉水的北上,或許能到柳河縣,那裏朝廷的赈災糧已經到了。
可沒有人這麽做,他們搶奪了幹糧以後,隻是死死的抱在懷裏。
或者拱進亂草堆裏,身子朝裏屁股朝外。
在極端的環境下,不知死傷了多少無辜百姓。
活下來的,就他們幾個。
而這些人,已經不像是個人了。
或者,他們沒有了再去尋找活路的勇氣。
就這樣吧,混吃等死。
哪一天熬不下去了,死在這裏。
石小凡自己都受了傷,無法幫助他們太多,他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狗腿子來福進去幫他上藥,雖然石小凡一直在強撐,實則受傷不輕。
這一叉再用點力,還真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幸虧衆人早有所備,知道這一路會有意外。
翰林醫官院最好的金瘡藥,石小凡自制的酒精、甚至還有棉簽。
來福小心翼翼的給他清洗了傷口,塗上金瘡藥。
然後用紗布把他的腰部纏了起來,石小凡不想躺着,他就坐在馬車上,曹小梅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着他。
趕着神手朱大昌更是加倍的小心,生怕馬車的颠簸,觸動了小公爺的傷口。
衆人一路南行,終于到達了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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