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您的母親還在那冰冷的冷宮之中受苦呢。
還有,您就眼睜睜的看着你最心愛的人,在昊王的宮裏被無情地踐踏麽。
他不仁你不義,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父親,太子殿下若是再一味地委曲求全,什麽時候是個頭。”
沒藏訛龐在刺激着他,甯令哥痛苦欲絕:“不要說了,不不要說了!”
“而今您是太子,可您看看,哪個太子和您一樣如此的憋屈。
咱們再退一步說,昊王去了沒移。
應該叫沒移王後了,昊王對沒移王後如此恩寵,身子不惜與你父子反目不惜夫妻反目。
若是這沒移王後再生下個一男半女,太子殿下這太子之位,您覺得還能保得住麽。”
甯令哥大吃一驚,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趙元昊雖然年老,可身體還康健的很。
誰也不知他還能不能再活上幾十年,若是沒移師師再給他生個兒子。
本來趙元昊就會甯令哥不滿了,廢了你這個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向來趙元昊寵信誰就扶持誰。
甯令哥痛苦的抱着頭,他的内心在掙紮。
爲什麽、爲什麽他要生在這樣的一個家,爲什麽讓他做這個太子。
他不想做什麽太子,哪怕是做個普通百姓,也比受這無盡的痛苦無盡的煎熬要強得多。
沒藏訛龐嘴角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太子殿下,隻要太子殿下敢奮起反抗。
臣就願意誓死效忠,到時候太子殿下做了咱們大夏的國王,您的母親也可以不再受苦。
您心愛的女人,也還會回到您的懷抱,豈不美哉!”
如果說沒藏訛龐還讓甯令哥有着一絲的猶豫,那麽最後這一番話徹底的打動了他。
對啊,隻要自己敢謀反,他就能做大夏國的國王。
到時候不但母親能救出冷宮,沒移師師還會重新回到自己的懷中。
如果沒藏訛龐肯助自己一臂之力,那麽正好是裏應外合,控制住朝局。
“國相,你若肯助我,你便是我大夏國第一功臣。”
甯令哥激動的說道。
沒人看到,沒藏訛龐眼中閃爍的光芒。
太子,終究還是太年輕太幼稚了。
隻是自己這麽一勸,他就心動了。
“太子殿下放心,老臣我在宮中會時刻關注昊王的動向。
太子殿下,你這幾日着緊準備一下,擇日咱們展開行動。”
甯令哥一愣:“準備,怎麽準備?”
沒藏訛龐幾乎已經預料到結局了,這個太子簡直就是個草包。
他若是能成功,那就有鬼了。
“這個太子殿下放心,咱們目前最該做的是沉得住氣,等!等昊王那一日喝醉了,殿下便可以動手。”
甯令哥有些膽怯起來:“我手裏沒有兵啊,怎麽動手。”
“您是太子啊,您身邊若是帶這個人,旁人自然也不敢過問。
隻要您闖進了昊王的宮殿得手成功,臣便會以太子爲國之大統爲由,帶着百官擁戴殿下登基。
到時候,誰敢反抗。”
甯令哥心中大動,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
實際上一切确實也很簡單,他是太子,想行刺趙元昊并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行刺之後,他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有時候,精明的人也會做一些蠢事,蠢得根本不像他自己。
就連石小凡也未能幸免,有時候他也會做出巨大的傻事,比如說綁了三個廚子。
更何況甯令哥本就不怎麽聰明,沒藏訛龐這麽一說,他心動了。
心動就會行動,于是他決定來一場宮變。
一個沒有退路,沒有響應的宮變。
甯令哥在興慶府沒有調兵的權利,唯獨能聽他的人,大概隻有身邊的一個娘家表舅野利浪烈。
這野利浪烈的腦子也不怎麽好使,好在有一把子力氣,唯甯令哥馬首是瞻。
于是,天真的甯令哥,就決定帶着自己的表舅,野利浪烈闖宮,去刺殺趙元昊。
沒藏訛龐走的時候很潇灑,他當然高興。
一個其蠢無比的太子,就這樣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做了炮灰。
無論甯令哥的行刺計劃成功與否,他都必死無疑。
機會,終于來了。
趙元昊和沒移師師成親後的某一天,興慶府迎來了一場大暴雨。
暴雨伴随着閃電,雷聲隆隆不絕。
大概上天也在可憐,或者說是爲這個悲慘的太子鳴不平。
沒藏訛龐派人傳來消息,趙元昊在宮中喝醉了,酩酊大醉的昊王留宿在了沒移師師的寝殿。
甯令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又怒又急,他認爲自己的機會來了。
“表舅,我要入宮刺殺昊王,你決定好了麽?”
甯令哥将短刀藏進了自己的衣袍裏。
野利浪烈鄭重的點點頭,大有一幅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放心吧太子殿下,昊王害我姐姐被幽禁冷宮,咱們殺了他,由你來做國王。”
甯令哥輕輕笑了笑,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錯,有我自己來做這個國王。
殺了趙元昊,他就是西夏的王。
先把母親接出來,讓她做一個太後。
再也不必在宮中謹小慎微的活着,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再把沒移師師搶回來,繼續讓她做自己的王後。
誰敢說出半個不字,格殺勿論!
想到這裏,甯令哥似乎覺得渾身輕松了許多。
他和野利浪烈備上馬車,準備去王宮,伺機行動。
甯令哥是太子,進入王宮自然無人敢阻攔。
隻是,侍衛們好奇的是,爲什麽這麽大雨,太子殿下不好好的在宮裏待着,非得這個時候進宮呢。
侍衛們是趙元昊的死忠,有人不免留了個心眼。
看太子的樣子,似乎心中有事。
“太子殿下,這麽大的雨,你入宮有什麽急事麽?”
侍衛隊長不免多疑了起來。
甯令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怎麽,我連進宮都不許了麽。”
侍衛隊長吓得慌忙躬身施禮:“屬下不敢,隻是這麽大的雨,昊王已經休息了。”
“我是到長門宮看我母親,滾開!”
說完,甯令哥徑直往裏面走去。
身後的野利浪烈跟在後面,爲了掩飾懷裏的刀,他走路的時候略顯别扭。
侍衛哪裏敢再阻攔,隻是,他們發現太子殿下走的路并不是去長門宮的路,而是去昊王寝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