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麽時候,院子裏來了無數的侍衛,他們手持火把,将沒移皆山的府邸團團圍住。
趙元昊還是他趙元昊,雖然殘暴,然謹慎的本色不改。
他至今能把西夏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裏,自然有他的本事。
書房的門被打開,趙元昊冰冷的走了進來。
自從他進屋,這屋子裏似乎都透着絲絲的寒意。
雖然妒發如狂,可在自己父親面前,甯令哥依舊感受到父親身上無形中給自己施加的強大壓力。
“甯令哥,你胡鬧什麽!”
趙元昊的聲音依舊充滿着威嚴。
“爲什麽廢母親。”
甯令哥擡頭看着他。
“回你的府邸去,不該你問的,無需再問。”
“放了母親,太子之位我可以不要。”
甯令哥冷冷的看着他。
“啪”的一聲,趙元昊給了他一耳光,甯令哥一個趔趄,耳畔嗡嗡作響。
他聽到趙元昊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隻是這聲音忽遠忽近,因爲他的耳朵一直在響。
“我不給你的東西,你不能搶。
我給你的東西,也可以拿回來。
不該問的你不能問,我能立你,自然也能廢了你。
令哥,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趙元昊突然指向沒移師師。
沒移師師手裏的長劍還橫在脖子上,趙元昊并不擔心,他隻是輕輕的走了過去,輕輕的将沒移師師手裏的長劍接過。
自始至終,沒移師師竟然沒有一絲反抗。
趙元昊像是在給心愛的女人摘下圍巾,像是給心愛的女人脫下外套一般的簡單輕松。
這份從容不迫的帝王氣勢,是甯令哥根本比不了的。
趙元昊将長劍輕輕的拿着手裏,輕蔑的看了沒移皆山一眼。
吓得沒移皆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而沒移師師早已呆住。
就連甯令哥,也垂立在一旁,不敢作聲。
沒用的,禁母之仇、奪妻之恨。
奪女之殇、亡國之兆。
盡管你内心怒火萬丈,你内心妒發如狂、甚至于你憂國憂民,你胸懷天下。
可是在面對趙元昊的時候,你的勇氣和膽魄刹那間灰飛煙滅。
沒移皆山隻敢跪在地上,甯令哥竟然不敢再擡頭看父親。
一代枭雄,趙元昊能夠青史留名的,不僅僅是他晚年的暴虐成性。
更多的,是他的駕馭之術,帝王之道。
沒移皆山婦女,甯令哥,三人在趙元昊面前,竟然無一個敢再反抗。
“令哥,退下。”
趙元昊僅短短的四個字,就令甯令哥乖乖的退下,他就這樣在院子裏侍衛的目光中,落寞的離開。
在整個西夏國,沒有人敢違抗趙元昊的命令。
趙元昊很快,就在全國頒布诏令,迎娶沒移師師爲王後,擇日舉行冊封典禮。
原本是屬于太子妃的,如今竟然成了西夏國國王的王妃。
若不是趙元昊畏懼大宋,早就稱帝冊封的就是皇後了。
西夏國相沒藏訛龐,他在聽到趙元昊要去沒移師師的消息以後,嘴角露出了一絲陰險殘酷的冷笑。
皇權鬥争,曆來都是殘酷的,勝者爲王。
有時候你根本不知道,當你在螳螂捕蟬的時候,真正的黃雀卻在你被笑出了陰險殘酷的冷笑。
爲什麽國相沒藏訛龐如此高興,那還要從他的妹妹沒葬狼花說起。
趙元昊有一大愛好,奪他人妻子。
不止是兒媳婦,大臣的妻子他也同樣不放過。
就在他假借宋将種世衡的反間計處決了野利皇後的舅舅、西夏重臣野利遇乞和野利旺榮及全家。
然後與野利遇乞的妻子沒藏氏姘居,後來,沒藏狼花生下一個兒子李諒祚。
确切的說,此時應該叫他趙諒祚。
那麽這個趙諒祚又是誰呢,他就是西夏王國真正的繼承人。
正在趴在家裏漁翁得利的,正是這個小王子。
由他,繼承了大夏的國統。
當時弄死了野利遇乞,趙元昊便遇到了年輕貌美的沒藏狼花。
本來沒藏狼花也得被弄死的命運,于是她施展美色成功的打動了趙元昊。
趙元昊就把她帶到宮裏安置,兩人不時厮混。
慶曆五年八月,兩人偷情事發,野利王後将沒藏狼花逼出宮去,在戒壇寺爲尼。
趙元昊索性就夜宿在戒壇寺。
咩米氏和他的兒子李阿理聽說了這件事,認爲大傷風化,暗中聚集力量準備殺死冷藏狼花這個紅顔禍水,不料事情敗露,李阿理的親信卧香乞向李元昊告了密。
十一月,李元昊下令逮捕李阿理,将李阿理身綁石塊,活活丢進黃河淹死了,咩米氏也被賜死。
冷藏狼花是李元昊唯一沒有給予身份的女人,然母憑子貴,人家生了兒子。
就因爲沒藏狼花生了個兒子,沒藏訛龐才被趙元昊提升爲國相。
這期間的利益糾葛,錯綜複雜。
紅顔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
當國相沒藏訛龐得知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以後,他認爲自己苦苦等待的機會終于來了。
于是,沒藏訛龐連夜的奔赴戒壇寺。
在戒壇寺的一間密室中,沒藏訛龐欣喜若狂的告訴妹妹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妹子,天可憐見,咱們的機會來了。
這整個大夏王庭,整個大夏的天下,都是你的了。”
此時的沒藏狼花尚且在一臉懵逼中,哥哥不會是得了瘋病傻掉了吧。
昊王身體康健,還有個太子當國。
無論如何,怎麽也輪不到他的諒祚繼位。
在驚險的後宮風雲中,沒藏狼花爲何能保全自己,并一步步使自己家族走向權貴地位呢。
一是沒藏狼花在戒壇寺的“沒藏大師”身份保護了她,當時的西夏崇佛,僧尼受到朝廷額外保護,加上她雖受帝寵卻無名分,後宮黨争的風浪波及不到她。
是以她在這戒壇寺其實并不太清楚宮内的風雲變幻,當下沒藏訛龐将宮内最近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跟妹子說了,邊說邊興奮的說道:“昊王倒行逆施,廢了野利王後不說,還要強娶太子未婚妻。
這太子早就恨之入骨妒發如狂了,隻是太子勢單,空自憤怒而無奈何也罷了。”
沒藏狼花聞言大吃一驚:“哥哥,你、你不會是想參與宮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