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曹利用，朝廷确實是虧欠與他的。
趙祯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是曹利用的後人，沒錯，是朝廷虧欠你們的，這事是朕的錯。”
朕？
看着曹小梅，曹淵蓦然間明白了，這人是皇帝，他就是當今的天子。
曹淵的妹妹，猛然間回頭看着趙祯：“你就是當今天子？”
曹淵的妹妹叫曹若冰，她看趙祯的眼神充滿了仇恨。
是啊，她爹一聲剛直，也算是爲你們趙家朝廷盡忠。
誰知，到頭來竟然落得自殺的下場，這一切，都是你這個昏君造成的。
趙祯沉默，點了點頭。
這一家人淪落至此，他确實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可是，那個時候是劉太後執政，趙祯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朝中事務繁多，他不可能記住每一個臣子。
後來劉太後薨天，加上曹利用一死，以前的事自無人再提。
重要的，逼迫曹利用自殺的狗太監楊懷敏，還在宮中穩坐釣魚台。
這個時候誰敢跳出來翻案，這也是在打劉太後的臉。
“我爹一生耿直，他何錯之有，爲何你們要苦苦相逼，逼死我爹爹。
害我們一家老小淪落至此，狗皇帝，昏君！”
長這麽大，還沒有人這麽哪怕是在背後罵趙祯的。
當然，石小凡除外。
狗皇帝，昏君。
這從何說起，趙祯一直都是寬厚仁慈著稱。
是他趙家欠了曹利用，不是他趙祯。
曹若冰步步緊逼，緩緩靠近趙祯。
不知爲何，趙祯竟然連連後退，石小凡看不下去了：“哎我說這姑娘，這事怎麽能怨的陛下呢。
那時候是劉太後聽政，陛下就算是想幫也有心無力啊。
這冤有頭債有主的，你應該找劉太後算賬。”
“閉嘴！”
趙祯突然大怒，劉太後縱有萬般不是，那也是她把趙祯扶上皇位的。
太後犯下的錯，他趙祯承擔：“是朕欠了你們家的，朕會補償的...”
話未說完，突然，曹若冰暴起，從身上摸出一柄短刀，直刺趙祯心髒。
衆人大駭，行刺皇帝！...
陳琳老胳膊老腿的行動不便，趙祯身邊又沒有個别人。
要命的是誰都沒想到，這個少女手裏竟然拿着短刀要行刺皇帝。
而身爲一個帝王，趙祯那裏見過這等陣勢了。
一時之間，他竟然忘了閃躲，呆呆傻傻的愣在了當地。
而曹若冰這一刀，擺明了就是想置趙祯與死地，一刀直刺心髒。
石小凡隻感覺一陣頭皮發麻，這要是趙祯有個三長兩短，這裏的人真是萬死莫屬了。
衆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候，淩天揚一個箭步搶上，伸手一擋，短刀劃向了他的胳膊。
‘嗤！’的一聲，淩天揚胳膊被刺了個洞穿。
劍拔弩張， 淩天揚“噢！”
的一聲慘叫，捂着胳膊哇哇大叫。
短刀入臂，沒有體會過的人不知道那種噬骨的疼痛。
平生第一次受傷的淩天揚疼痛還是輕的，更怕的是心中的驚懼：“完了完了完了，我死了，啊我死了！那個誰，小凡啊記得把我埋祖墳裏啊...”
“...”石小凡有些汗顔，這二舅雖然不靠譜，可這次還真是救了趙祯一命。
若不是淩天揚靠的近，情急之下做了擋命的肉盾，此刻的趙祯後果不堪設想。
那曹若冰一擊未中，卻刺中了一個無辜之人。
她一呆之下，愣在當地作聲不得。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能刺出這一刀。
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滿腦子想的都是家父曹利用死時的憋屈和他們曹家的凄慘。
等一刀刺出，見了鮮血以後，曹若冰又心生悔恨。
這次就算是趙祯站在她面前讓她舉刀再刺，她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狗腿子們一擁而上，死死的抓住這個女刺客。
這還了得，居然行刺官家，曹家這次是徹底完了，他們家族的人都得受牽連。
曹若冰知道闖了大禍，回頭對她哥喊道：“哥，我連累你們了。”
然後轉頭看着趙祯：“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殺了我，千刀萬剮我都不會叫一聲，放了我的家人。”
曹淵苦笑一聲：“小妹你還不明白麽，咱們活的如地下的蟑螂，早已生不如死。
罷了，大家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有個作伴，你們來吧。”
曹淵倒也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束手就擒。
他身邊的那些曹家家眷，也全部放棄了掙紮。
既然行刺了皇帝，無論成功與否，他們曹家夷平九族是一定的了。
反正他們一直蝸居在這破廟栖身了，這樣活着生不如死。
大家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狗腿子們不明白，看着坐在泥水裏的曹淵，旺财嘟囔了一句：“地上有水，不浸屁股麽。”
這個時候還在計較這個，命都沒了誰還在乎别的。
石小凡看了眼趙祯，他怕趙祯真的一怒之下誅了九族。
畢竟，這是行刺聖駕，死定了！
趙祯臉色陰晴不定，畢竟适才是死裏逃生，若不是淩天揚，他可能要去見先帝了。
而淩天揚呢，坐在一邊被幾個狗腿子圍着，他還沒覺得自己這次立了多大的功，隻是在一旁哀嚎。
“完了，我死了，流了這麽多血，死定啦！福啊，我死後逢年過節的給我燒壺酒，要小凡自釀的那些美酒，别忘啦。
還有，給我燒幾個骰子，我得下去和下面那些賭鬼們賭錢用。
你知道的，那些人容易出鬼錢，自家燒的骰子穩妥一些。
還有，多給我燒紙錢，大把大把的燒，我怕錢不夠花。
女人就算了，别燒那玩意兒，天天在你耳邊跟個蜜蜂一樣嗡嗡嗡的，賭錢也沒了興緻...啊，我死啦！...”
刀還嵌在淩天揚胳膊上，必須拔出來才能止血包紮。
好在是柄小短刀，傷口并不是很大。
隻是貫穿傷，這東西治療起來相對麻煩一些。
這厮鬼叫鬼叫的，自以爲受了傷，這次死定了。
來福膽子大，吩咐兩個狗腿子：“大牛二虎，你抓着二舅爺，我來拔刀。”
誰知淩天揚一聽大急：“别拔别拔！我聽說這将死之人是不能拔的，這刀子一拔出來，我這一口氣上不來人就沒了。
啊，我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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