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大火，把天春堂燒成了一片廢墟。

這裏曾經有罪惡堆砌出來的金碧輝煌，塵歸塵，土歸土。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甚至在南京城外幾十裏，都能看得到滾滾濃煙。

石小凡很滿意，淩天揚很受傷，他不喜歡女人的。

可是時間久了，和那個如花在一起多少有點感情了。

雖然這份感情，都是建立在陰謀和利用的基礎上。

淩天揚突然發現，原來女人也不是這麽的可怕。

同時這也讓他坐立不安，他在告誡着自己不能喜歡女人，不能喜歡女人。

女人會消磨你的意志，控制你的自由。

可如花自從東方橫倒台，人就消失不見了。

石小凡并沒有殃及家人，大宋朝株連九族的事很少發生。

東方橫的家眷，并未受到牽連。

可樹倒猢狲散，他出事以後，兩個小妾都不見了。

家仆也不見了，府上的下人也不見了。

大家各奔東西，各自尋找自己的前程去了。

這，真是悲哀。

石家搖搖欲墜要倒下去的時候，狗腿子們不離不棄，甚至那些家丁們都誓死追随。

善與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石元孫落難的時候，一直吃住在劉德旺家，待遇不曾有絲毫減少。

跟着石家，劉德旺也撈了不少，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了。

當初太後薨天，石家被查封，劉德旺盡心盡力的伺候着石元孫，甚至于變化法兒吃喝用度比以前還要好。

當時劉德旺說了一句差點把自己都感動哭了的話，國公爺，石家倒了我給您養老送終。

本來石元孫應該感激涕零的，誰知他隻是給了劉德旺一腳：老子倒不了，我有兒有孫子，用得着你個王八蛋送終麽，滾一邊去。

罵歸罵，石小凡心裏自然也是感激的。

隻是這石家人嚣張，表達感情的方式曆來都是一腳踢。

對此，狗腿子們是深有體會。

小公爺和誰近，誰挨得踢就最多，比如來福旺财之流。

“哎呀，小公爺你踢我作甚？”

旺财捂着屁股跳了起來。

“你去看看，那邊來的是一群什麽王八蛋。”

石小凡擡起頭，指着遠處的一隊人說道。

旺财睜大了他的二十四K钛合金狗眼，也沒看清楚不遠處是一群什麽人。

來福眼尖，隐隐約約的看到一張黃龍大旗：“小公爺，怎麽看像是官家的儀仗？”

“放你的螺旋屁，官家怎麽可能到這裏來。”

石小凡又給了來福一腳。

來福捂着屁股，使勁的眨着眼睛：“沒錯小公爺，是黃龍大旗，官家的黃龍大旗。”

石小凡一擡頭，這才看清，真的是趙祯的帝王儀仗。

他，怎麽會到這裏來的？

趙祯不是在京城麽，他來應天府幹什麽。

黃龍大旗停了下來，然後，一輛馬車沖着這邊駛了過來，衆人吃了一驚。

曹小梅是莫名其妙，淩天揚是怅然若失，至于滿腦子漿糊的狗腿子是百無聊賴。

唯有展雲鵬，他隐隐感覺到不安：“小公爺，官家這麽巧來了。

咱們燒了天春堂，官家不會怪罪吧。”

“不會...吧？”

石小凡有些不太确定起來：“咱們可是爲民辦實事、辦好事，天春堂藏污納垢的，咱們燒了又怎樣。”

“就是，皇帝姐夫若是怪你，那就是不講理。

小凡哥哥，你就說是我燒的。”

連曹小梅都這麽說，石小凡這才吃驚了起來。

曹小梅這是想把黑鍋背在自己身上，看樣子，她也覺得燒了天春堂不妥。

石小凡硬着頭皮：“陛下閉着眼睛都知道是我的主意，若說是你幹的，恐他會更生氣。

算了，燒了就燒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呗。”

馬車到前面停下，陳琳從車上不苟言笑的走了下來。

一看是老熟人，狗腿子們咧嘴笑了，石小凡也笑眯眯的一拱手：“陳總管，官家聖駕來了麽？”

陳琳現在和那些宣旨太監一樣，繃着一張臉：“陛下口谕，原話：‘石小凡，你這個混蛋！朕在十裏外就看到你燒火了，你個王八蛋趕緊滾過來！’”
看樣子，趙祯很生氣。

不過他能當着衆人的面這麽罵石小凡，甚至于不顧皇帝的威嚴罵他混蛋王八蛋，證明官家并沒有真的生氣。

反而，顯得石小凡和官家的關系鐵的不能再鐵了。

石小凡卻大禍臨頭的樣子：“完了完了完了，挨罵、挨罵了。”

衆人臉上帶着笑意，就連曹小梅都不禁莞爾。

捂着屁股的來福終于報仇了：“去吧去吧小公爺，節哀。”

同樣捂着屁股的旺财點點頭：“沒錯，早去早挨罵，讓你那個小公爺，你嘚瑟。”

石小凡大怒，回頭瞪着狗腿子。

旺财吓得一個大跳躲得遠遠的：“小公爺，你就是那個，嘚瑟。”

“回頭我整死你！”

石小凡指着旺财罵了一句，硬着頭皮上了陳琳的馬車，心中忐忑不安，燒了天春堂，趙祯要暴走的樣子。

趙祯這個皇帝有點不務正業，石小凡去了江南，他在東京城是急的上蹿下跳抓心撓肝。

沒了這個敗家子在身邊，趙祯感覺偌大個京城竟然找不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

話說回來，除了這個膽大包天的敗家子，誰敢和皇帝做朋友。

趙祯也試着跟臣子們談談心，可這些臣子見了皇帝無不畢恭畢敬，不敢失了半點分寸。

趙祯一個人在京城無聊透頂，于是決定南下，去尋這個敗家子。

而石小凡因爲大力丸的案子，在南京城耽擱了很長一段時間。

好不容易這案子結了，趙祯也跟着一路南下的來了。

剛到南京城外，趙祯就看到城内火光沖天。

期初他還以爲是城内走水了，仔細一想，以石小凡的脾氣，多半是一把火燒了那天春堂。

進城派人一打聽，果然如此。

雖然這天春堂是民脂民膏堆砌出來的，可查封了以後未必就不能做其他用途。

這麽多瓊樓玉宇亭台樓閣的，可以改成宗廟也可以改成衙門。

這個敗家玩意兒偏偏就給了一把火，趙祯是越想越氣。

于是，就派陳琳前來，把這小子一通臭罵。